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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置信》:從題材到幕後主創均為女性,這部探案劇展現了一個我們不曾了解的世界

影評

正常人無法了解被性侵者的內心世界,她們的視覺可能會延長,記憶可能會改變……

你不了解,只因你沒有經歷過。這部片給我們展現了另一個世界,一個我們不曾了解的世界。

 

 

 

「一名18歲的女孩報案稱她被持刀襲擊,之後又改口說一切都是她編造的,這就是故事的開端。」 這句開場白出自非盈利新聞組織網站「馬歇爾項目」2015年發布的文章《一樁難,置信的強姦案》,作者是ProPublica的兩位調查記者,二人因此獲得了次年的普利策解釋性報道獎。

 

 

 

 

2008年,中間名為瑪麗的18歲女子報案稱她被強姦了。 瑪麗告訴警方,在她熟睡的時候,一位帶刀的陌生人闖入了她位於華盛頓林伍德的公寓,用一條鞋帶將她綁起來,矇住眼睛並在隨後的四個小時內對她實施了多次侵犯,犯案人用相機記錄了性侵過程,並威脅Marie如果她報警,這些照片就會出現在網上。 劇集以這樣一個非常讓人揪心的劇情開場,一個可憐的花季少女,一次證據非常有限的性侵事件。當然,問題還遠不僅這些。 根據美國反性暴力組織RAINN調查顯示,實際上,有四分之三的性侵受害者都沒有報案,除了內疚自責等內在因素外,往往還因為他們害怕遭到報復或擔心警察無法提供有效幫助。

 

 

在這次案件中,無視威脅而選擇馬上報警是瑪麗所做出的一個勇敢而正確的選擇,然而,不幸的是,後續的調查辜負了她的勇敢,從警察到她的朋友,甚至她以前的寄養父母,幾乎沒有人相信她的遭遇,所有人都認為她只是在編故事,是渴望獲得更多關注。 因為這案件實在證據太少,甚至連毛髮、指紋都很難提取到,所以,這故事實在「難,置信」。

「難,置信」這個詞被用在報道的標題裡,同時也成為本劇的劇名。 基於這一真實事件的八集迷你劇是一個非常有代表性的女性劇,除了關注的是女性題材的故事。它的幕後主創,也以女性為主。 比如,本劇的編劇和導演之一,就是曾獲奧斯卡提名的蘇珊娜·格蘭特,而她最有代表性的作品,同樣是一部女性題材,那就是茱莉亞·羅伯茨的代表作之一《永不妥協》

 

蘇珊娜·格蘭特是《永不妥協》的編劇,這一次,她也是《難,置信》的編劇和導演之一,還是本劇的show runner,她也為該劇奠定了女性視角的主調。 而《難,置信》的主創團隊,還有一位重要的女性導演加盟,那就是麗莎·查羅登科,沒錯,她就是《孩子們都很好》的導演,也曾參與執導過美劇《拉字至上》《六尺之下》。 當然,麗莎·查羅登科最知名的作品,還要是前幾年非常熱門,拿獎無數的那部美劇《奧麗芙·基特里奇》。

 

本劇的製作方是在犯罪題材方面經驗豐富且成果斐然的CBS電視網,這部劇在2018年被Netflix購買,並於今年9月13日正式上線首播。

 

凱特琳·德弗飾演被性侵的少女瑪麗·阿德勒

 

在過去二十年左右的時間裡,許多受歡迎的犯罪劇大都側重於DNA和證據剖析,強調技術和細節,《難,置信》則讓人聯想起刑事調查的人性化方面。 很多評論家將這部劇和同樣基於真實犯罪的罪案劇《心靈獵人》相提並論,在《心靈獵人》中,我們跟隨FBI行為科學部的心理側寫員進入罪犯的心理世界,通過跟蹤,審訊和訪問來研究連環殺手的動機,並依據相關性來解決同類型的新案子。 在《難,置信》中,創作者則展示了性侵後的警方辦案程序,以及司法系統在此過程中的經常性失敗,並試圖就此引起人們更多的重視。

 

 

確實,在各類犯罪中,性侵犯的受害者比其他罪行的受害者更容易受到懷疑和審視,她們經常被指責挑釁攻擊者從而使自己陷入困境,或者是行為不當散發出錯誤的信號。 對於許多受害者來說,她們從調查人員和廣大公眾那裡得到的回應就像是第二次傷害。 而《難,置信》關注的正是這種對性侵受害者的不信任,以及這種不信任是如何幫助犯罪者逃脫正義的裁決。

 

第一集的故事發生在2008年的華盛頓林伍德,女孩瑪麗告訴警方她被一名蒙面入侵者強姦,她顯然在此次犯罪事件中遭受了極大的創傷,但是這種創傷因為當地警局處理案件的方式而被進一步加深了。

 

 

特別繁瑣,反復的偵訊過程,他們讓她一遍又一遍地向不同的警員、警探、不同的調查部門講述她的遭遇,她被告知要盡可能具體地回憶,她如何被綁住,如何受到性侵,一切細節都不能遺漏。

 

甚至在口述完成之後,還要完整寫一遍。

 

 

 

 

報案後不久,瑪麗被要求到醫院做檢查,整個過程也充滿著尷尬,羞辱和不適。

 

而出於醫院方的記錄需要,她不得不對著護士再次重複了自己的受害過程。

 

就像我們一開始說的,嫌疑人非常狡猾,警方在犯罪現場並未搜到任何證據,於是開始對她周邊的朋友展開問詢,他們發現受害者前後說法上存在些許不一致。事實上,當受害者重複敘述時,回憶中的細節變得模糊是很常見的。 與此同時,瑪麗的前任寄養媽媽茱蒂斯在私下告訴負責此案的警官,瑪麗的成長背景有些特殊,她可能在之前的寄養家庭遭受過虐待,並且在以前有過舉止出格以此吸引他人關注的情況,除此之外,她遭遇性侵後的反應也很不正常。

在此時,負責此案的帕克警探並沒有完全相信這個說法,只是提醒了一句:不同的受害者反應是不同的。

但茱蒂斯卻表示自己也曾有相似遭遇,並堅持認為瑪麗的表現和她不一樣,就意味著不正常。

 

 

隨著時間一天天過去,或許是因為一直沒有找到有效證據,或許是瑪麗的成長背景和敘述確實令人疑心,「她在撒謊」的這個可能性在兩位警探心中逐漸成形,畢竟,如果瑪麗是在撒謊的話,那麼案件就很簡單了。 於是,警方開始質疑她,並且在審訊過程中對瑪麗施壓,通過選擇性的告知信息和心理暗示,使她確信撤銷指控是此刻能做出的最優選擇。

本劇的第一集很令人震驚,我們可以從中看到,一個受害者是如何被本該保護她的系統所操縱,從而說出與真相完全相反的東西。 這也使得觀眾在情緒上一下子就被抓住了。

 

第二集之後,另一條故事線出現了,時間跳躍到第一集案件的三年後,科羅拉多州的戈爾登發生了一起類似的強姦案,受害者是一位名叫安珀的女子,而這次她所面對的調查人員是一個善解人意的女警探凱倫·杜瓦爾。

梅里特·韋弗飾演凱倫·杜瓦爾

凱倫在面對受害者時會主動調整自己的聲音,盡可能地輕柔緩和,試圖讓受害者感到平靜,對於她所說的一切都表現出完全相信的態度,不斷地安慰她不必羞恥和自責,在身體檢查過程中,也極盡體貼,時時顧慮安珀的感受。

這段畫面顯然和第一集開場形成鮮明的對比,男性警探追求事實和細節,忽視了受害者的情緒,凱倫卻表現出更具同情心的一面,這是一種調查方式的差異,說明共情需要成為調查的一部分,而且有時候甚至是解決犯罪的關鍵所在。 畢竟,如果受害者受到警方調查的二次傷害,這不僅不利於破案,逍遙法外的罪犯還會繼續在外面繼續犯案,繼續傷害其他無辜的人。

 

劇中的第三位受害者出現

隨著凱倫繼續對安珀的強姦案進行調查,她意外從丈夫口中得知另一地區發生了同樣的案件,案件的負責人是一位名叫格蕾絲·拉斯穆森的警探,她與凱倫的性格截然不同,辦案和行事風格也不一樣,但在對此類案件的態度和目標都是一致的:阻止這個怪物犯下更多的罪行。

 

格蕾絲由托妮·科萊特飾演

 

最終,本劇的兩位主角,女偵探二人組聚齊了。

 

這樣的搭配,也是以往我們在探案劇當中,非常少見的。可能雙男主的探案劇,或是一男一女的更多,但是雙女主探案劇,還是很獨特,也很有趣的。尤其是圖左的托尼·柯萊特,一定有人覺得她很眼熟,畢竟很多人還記得去年有部熱門恐怖片《遺傳厄運》。

 

當然,她與那部電影的表現,又完全不同,非常厲害。

本劇進行到中期,我們看到了大量繁瑣的調查過程,揭示了格蕾絲和凱倫的團隊如何在看似死胡同的情況下調查性侵案件,包括搜索受害者附近監控鏡頭裡的可疑車輛,一一打電話詢問警方系統內所記錄的每起強姦案細節,甚至搜索色情網站以查找是否可能有受害者的照片。

 

這部劇中的警探並不像以往的那些罪案劇中那麼精明,破案過程也很曲折艱難,她們走了太多彎路。 尤其是在強姦犯顯然知道警察如何調查性侵犯案件的情況下,真的非常精明,他會要求受害者在結束後洗澡,並帶走床單,盡力抹去一切證據,不留下任何可用的DNA,甚至連一個完整的指紋都收集不到。 而他的受害者在年齡,種族和身材方面也各不相同,因此他沒有可預測的「類型」,並且從未在同一個轄區多次犯案,因為他知道各地的警察部門之間一般不互相溝通。 也正因此,《難,置信》中的案情進展比普通的單元劇要慢得多,直到第七集才有了真正的突破。

但這一切瑪麗都不知道。

通過本劇採用的雙線剪輯,我們看到,當三年後的兩位警探在全力以赴地調查同一個強姦犯時,三年前的瑪麗因為承認編造受害事實,陷入了越來越糟糕的境地,她被身邊的同齡人稱為騙子,被檢方控告虛假訴訟,並強制她接受心理咨詢,同時需要支付一筆500美元的罰金,幾乎是侮辱式的懲罰。 瑪麗在承認撒謊之後,陸續失去了她的朋友,她的工作和她的家。

 

而真相姍姍來遲,兩年半後,另一條線的,凱倫和格蕾絲終於抓住了嫌疑犯,她們從他的住宅和電腦裡找到了大量的受害者照片,而在這些照片裡,她們發現了瑪麗,並且通知了當時負責這一案件的警探。 這時,才正式證明,瑪麗沒有說謊。

我們都希望壞人會被繩之以法,正義可以得以伸張,但是,有些時候,事情並沒有那麼簡單。 而這個劇,則嘗試從女性的角度,去講性侵案帶給她們的傷害,以及,在刑訊過程中,很多不夠人性的地方。

 

看到最後,讓人內心有些傷感,卻又似乎無處釋放。

作為女性題材探案劇集,她在講訴探案過程的同時,呼籲對她們的關注,讓我們看到不曾了解的內心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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