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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芭蕾少女夢》影評:戛納最強黑馬,男生慎看!

芭蕾少女夢影評

近年來,世界各大A類電影節開始頻繁有LGBT電影入圍。今年的戛納國際電影節就有兩部作品殺出了重圍,獲得了較高的口碑,一部是主競賽單元的《刺心》,另一部就是入圍了一種關注單元並拿下戛納導演處女作金攝影機大獎的《芭蕾少女夢》。而它擊敗的對手,正是擁有60min長鏡頭的畢贛新作《地球最後的夜晚》。

近兩年來,LGBT電影在登上戛納舞台的數量並不少,去年戛納主競賽單元的電影《每分鐘120下》還拿下了評委會大獎。我們看到了戛納在對待性少數人群方面開放、包容的一面。《芭蕾少女夢》的特色在於出發點的統一性,它從頭到尾都聚焦在一個跨性別芭蕾少女夢的身上,去發掘她的情感,帶來的效果,有一種十分驚人的出其不意。

《芭蕾少女夢》的主角是一個跨性別芭蕾少女夢,她一直以來有一個夢想就是成為一個舞蹈演員。但由於天生的生理性別原因,她若想成為一個女性舞者必須要去對抗自己生理性別帶來的生理差異,去完成其他女性可以輕易完成的動作。於是她開始用各種方式去改變自己的身體,而她承受的痛苦,也比一半的女性舞者大很多倍。

電影中有相當一部分鏡頭採用純手持攝影,這種方式帶來的輕微震顫感,在視覺上更強調了一種痛覺。當萊拉穿上芭蕾舞鞋旋轉在舞台上,帶給我們的感覺不是《芳華》那樣青春綻放的美麗,也不是《沒有煙硝的愛情》那樣的夾縫中的委曲求存,而讓我想起的是《霸王別姬》中小豆子的「我本是女嬌娥,不是男兒郎」的心酸苦楚。不同之處在於,萊拉對自己的性別認同始終是統一的。

手持攝影的使用,讓這種痛覺更有呼吸感,從銀幕上躍出來,變成了可以觸摸的感覺。這便是手持攝影的魅力所在,它以視覺的震顫代替了感官上的觸覺,最大限度的讓痛覺變得更加真實。

但說到底,手持攝影畢竟只是一種表現方式,這種痛覺的根源,還是在於跨性別群體對性別的認同。

跨性別人群的生存,在當下的環境下是重要的議題之一。他們的自我認同,是研究LGBT人群心理的重要課題。這種認同十分複雜,它既包含了對自己性取向的認同性,又包含了對自己性別本身的認同。當自我認同的性別與原本的生理性別產生不統一的時候,這就是痛苦的根源。當然,這種痛苦有相當一部分原因在於社會的文化環境的不認同,但在文化越來越多元化的今天,社會的不認同顯然在逐漸的消解。在相對寬容的歐洲社會去探討社會的不認同問題,顯然還是有些老生常談。

但影片的最獨特之處,在於並無意於去解決跨性別群體所面臨的社會問題,甚至於刻意去模糊掉性別和性取向的對立。片中並不存在任何社會角度的歧視和不公平,這就抹平了電影作為LGBT電影的標籤,而專注的將鏡頭對準跨性別人群作為一個普通的人對自身身體的探索與開發,以及在開發過程中產生的痛苦。

萊拉本身的生理性別是男性,但她從心底裡認同自己的女性性別。胯下黏貼的膠布、胸墊、日復一日使用的抗激素藥,都是她對於自己性別的不認同。而這種性別的不認同,不來源於外界的任何歧視,而是來源於生理性別與心理性別的不統一,造成的生活差異。當理想的生活方式被先天的原因限制住,這就成為了跨性別者痛苦的最大來源。

以此來深度解讀影片中的不認同,確實更容易理解萊拉的情感來源。當萊拉脫掉舞鞋,露出血淋淋的腳尖,每一個觀眾的心也跟著糾結在一起。再加上手持攝影的代入真實感,讓這一幕的痛楚來到了觀眾的眼前。所以當影片進行到最後的十分鐘,凶狠的那一下,更讓台下所有的男觀眾產生了一種類似乎「幻肢體驗」的感覺,你也似乎可以感受到了那種穿透銀幕的痛。

這種痛與跨性別人群的差異,牢牢地綁在一起。以此去推敲每一個細節,都在傳遞著不認同的心理。

萊拉的弟弟在與萊拉打架時候,一氣之下叫出了萊拉本來的名字,這在正常人看來沒什麼。但是在跨性別人群看來,無疑是在強調著自己的男性身份。甚至於,在聚會的時候,一群芭蕾少女夢出於好奇心要求萊拉脫下衣服看看她的小弟弟,這種行為也會無意間對萊拉造成傷害。而這種傷害的來源,並不在於直人概念裡的不認同,而在於跨性別人群對自己身體的認知差異導致的痛苦。

從這個角度上看,《芭蕾少女夢》在抹平性別差異的同時,也在告訴我們在性別之外其他的方面上,跨性別人群與我們的認知差異所在。這種差異不是基於性別或者性取向任何一方面,而是基於認知感受層面上的。不是因為LGBT群體與我們不同,而是因為性別的不統一,這部分人群比我們承擔的東西要多,而且有可能還在我們想不到的層面上。

《芭蕾少女夢》是比利時導演盧卡斯德霍特的長片處女作首秀。這個1991年出生的90後導演,處女作首秀就驚艷了整個戛納。他在接受採訪時候說,「Soit. Ik weet wel waarom we het er over moeten hebben, maar ik vind het jammer dat het alleen maar dáárover gaat: er zitten ook andere dingen in de film. Door alleen over het transgender-thema te praten, wordt de film heel niche, terwijl ik 'm heb gemaakt voor een breed publiek.」(電影中還有其他的東西,不希望電影僅僅局限在對跨性別的討論上,這使得電影變得小眾。這部電影是為廣大觀眾拍的。)

導演希望希望以一個人的視角對萊拉的遭遇產生共情,所以影片會如此的重視感覺的傳遞,而弱化任何人群分類與理性上的解讀。

《芭蕾少女夢》還將代表比利時參加2019年奧斯卡最佳外語片的角逐。但得不得獎,已經不重要,畢竟它的意義不在於得獎,而在於它已經讓我們感受到了那種跨性別人群自我排斥的痛楚,這就已經達到目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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