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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靈魂急轉彎》影評:點亮你的可以是一首旋律,也可以只是一片熱騰騰的披薩

靈魂急轉彎影評

在2020年的聖誕節之際,皮克斯的第23部長篇動畫《靈魂急轉彎》悄然上映。這部電影如同溫泉水,淌過每一位觀影者的心靈。這種溫柔的觸感,會讓人想起另外一部和聖誕節有關的影片《生活多美好》,故事的內核也在某種程度上契合著。看完後的感覺,就像是影片裡的22號,看到樹葉落到掌心的那一瞬,電影外的我們,也在那一刻,被點亮。

講述soul的影片,主角是演奏爵士樂的黑人音樂老師,而soul(靈魂樂)又是黑人音樂的重要一塊,某種程度上做了種呼應

故事從滿腦子都是爵士樂的音樂老師喬伊展開。在中學教音樂的喬伊,一直夢想著去做演奏者,真正以音樂為生。當他終於得到了一次重要的表演機會,卻因為跌落到了下水道而成為了排隊通往生之彼岸「the great beyond」的亡靈一員。不甘心就這麼突然結束一生的喬伊掙脫著意外來到了生之所處「the great before」——一個即將降臨到地球,靈魂們的塑造地。在這裡他遇到了「千年麻煩精」第22號,一個找不到活著的意義,遲遲不能誕生的靈魂。於是一場找尋生命意義所在的旅程就此拉開。

精彩的大冒險故事向來是皮克斯的強項。喬伊和22號的互動也為電影提供了很多有趣的橋段,尤其是22號講述她的導師們的故事,回想起來依然覺得有趣。然而本片最讓人驚嘆的其中一個地方,就是關於靈魂學院的構建。靈魂,如此抽象又富有哲思的概念,導演和主創們在最初構建此片時,遇到的大難題就是如何具象化靈魂。最後通過模擬氣凝膠的形態,再搭配能表達情緒和神態的表情和動作,設計出了現在我們看到的形象。

早期的設定(有點像幽靈)

草稿上的22號

而關於靈魂學院的構建,即性格在出身的那一刻就擁有了的想法,則誕生在23年前,導演兒子誕生的時候。看採訪裡,導演說到, 當他第一眼看到自己的小孩時,就發現他已擁有了性格。

最近幾年的皮克斯,都在通過將抽象的概念具化成一個場景(《頭腦特工隊》裡的情緒控制台)、一個世界(《尋夢環遊記》裡的亡靈世界),甚至是現在的一個宇宙,來與具化的人串聯起來。讓觀影者,無論是小朋友,還是成年人,都能在影片裡找到連結。除了設定的巧妙,讓這些設定充分發揮作用的更是來自於故事內核的能量。

時不時總會在一些動畫片的討論裡,看到諸如「這部動畫幼稚嗎」「這部動畫大人看可以嗎」之類的疑問。

動畫片,似乎在一些人的眼裡,始終是低齡向的、幼稚的、甚至是膚淺的代表。然而作為一種電影類型的動畫電影,並非以受眾群劃分,適用於全部人群的故事,也絕非代表膚淺。或者說,動畫片在用一種更為溫柔、親近的方式去講述一個宏大的主題。這些主題可以是天馬行空的幻想世界、可以是英雄情結,也可以是那些不明亮的、甚至是隱蔽的角落。

近幾年的皮克斯,講述的主題就是這些灰色的、充滿哲學意味的、在很多人眼裡不應該給兒童講述的,他們認為代表著負面的情緒、死亡以及平庸的人生。《頭腦特工隊》在講述如何處理悲傷的情緒;《尋夢環遊記》 在討論如何去正視死亡;而《靈魂急轉彎》則又進一步擴充了主題——探討生命的意義。

在靈魂的世界裡,還有一片海灘,這裡有「忘我之境」’也有「迷失之地」,似乎也契合著靈魂的兩端。在人間體驗過一天的22號得到了通往地球的火花,而她以為這是因為她寄居在喬伊身體裡的緣故;加入了夢想中的四重奏,目標裡那個至亮時刻到來的瞬間,似乎並沒有預期中的喜悅。

依舊要搭地鐵、依舊要吃飯睡覺走路。而當他坐到鋼琴前,擺出口袋裡生活的證據——肚餓的第一口披薩、理髮師朋友給的棒棒糖、媽媽縫紉的道具,還有飄然而下的樹葉。喬伊彈奏起了曲子,那曲子裡有他的過去,那些被他之前形容毫無意義的人生也是被香氣、暖意和顫動的瞬間點綴。第一次被音樂打動、地鐵裡的黃昏、海水沖刷腳趾的觸感、辛勤一天後熱咖啡和蛋糕的撫慰…第一次,喬伊進入到了忘我之境。迷失的22號也最終被點亮。

生命的意義究竟是什麼呢,皮克斯把回答權交給了每個觀影者手上。 在喬伊彈著鋼琴的閃回裡,他找尋到了他生命的意義,真正品味到了爵士樂精神,而屏幕前的我們也在自己的閃回裡看到答案。


最後的最後,講點題外話

2018年,爸爸去世後的幾天,有點渾渾噩噩的我重溫了《尋夢環遊記》。當唱著「For even if I'm far away I hold you in my heart」時真切地感受到靈魂被撫慰。早已不是兒童的我們,依然被皮克斯關照著,或者說,誰說大人就能處理好自己的全部情緒呢。在迷失之地裡,又睏著多少個被工作、家庭拖著陷入泥沼中的人呢。如果說披薩、樹葉點亮了22號心中的火花,那我想這部電影自身就是火花,尤其是在2020年這樣的境地裡。而這就是屬於電影的魔幻時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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