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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惡獵遊戲》影評:讓川建國跳腳的「禁片」終於來了

惡獵遊戲影評
本文首發於環球銀幕公眾號(不過在豆瓣的這個是我未經刪改的原版233333)

咱們今天聊點兒刺激的,說說一部「禁片」。

當然它沒有徹底「被禁」,不過老實說直到這部電影再度定檔之前,似乎所有人都一度以為再也見不到它了,更離譜的是這樣事情發生在2019年的美國,它就是——

《惡獵遊戲》

「惡評如潮」版海報,很壯烈了hhhh

先看一眼海報就知道這片子不簡單,被獎項提名鋪滿的海報我們見了不少,被媒體的溢美之詞環繞的海報更是不在少數,然而仔細看看這張——

「展現出了什麼叫真正的瘋狂與邪惡」——福克斯新聞

「故意去煽動國家分裂」——《華爾街日報》

真正的「惡評如潮」。

不過最轟動的還是要數美國總統特朗普為了批評一部電影親自下場,儘管沒有直接點名,但在當時的輿論漩渦中其指向性一目了然。

建國同志:「這電影很壞壞!」

他在推特上寫道「製作這部電影是為了煽動和引起混亂。好萊塢自己創造了暴力卻怪罪到別人身上,他們是真正的種族主義者,對我們的國家非常的壞壞!(這個用詞很準確吧)」

因為一部電影,特朗普給整個好萊塢扣上了一頂「最高階的種族主義」的大帽子。

然而正如海報中所說的那樣,沒人真正看過這部深陷輿論風暴的電影,所有的爭論都基於一支預告片,不少人認為預告片中的真人獵殺遊戲非常政治不正確。

再加上其中毫不隱晦的槍支暴力正好趕上了俄亥俄州代頓市以及德州埃爾帕索市發生重大槍擊案,《惡獵遊戲》確實在集體情感上有些不合時宜,於是環球影業宣布無限期撤檔,直到如今重見天日,那麼《惡獵遊戲》究竟有沒有那麼誇張呢?

在這個觀眾大多見怪不怪的年代,《惡獵遊戲》一眼看上去在概念上並沒有什麼過人之處,是一部「大逃殺電影」。

電影一開始,艾瑪·羅伯茨飾演的角色在森林中甦醒過來,除了不知道身處何處,她發現嘴裡還被塞了一根上了鎖的棍子。

誒?猥瑣起來了!

起身後發現還有其餘10位素未謀面的陌生人,他們的處境和自己一樣。

於是大家一起走到了一片開闊的草地,發現了一個碩大的木箱子,一位莽漢不顧眾人勸阻撬開了木箱子,從裡面跑出來了一隻莫名其妙的小豬。

然而箱子裡剩下的東西卻讓眾人更糊塗了,木箱子簡直就是個小型軍火庫,各式各樣的冷兵器&熱兵器供眾人使用。

此時艾瑪也找到了鑰匙,解開了眾人嘴上的鎖。

好心女主開始了

容不得男女主思考,遠處一聲槍響為獵殺拉開帷幕,艾瑪險些中彈,影片從一開始就緊張到…

哦,艾瑪被爆頭了。

根本不是女主啊(#`O′)!

開場十幾分鐘就讓人懷疑人生,導演克雷格·卓貝用「主角視聽」來了場惡作劇,無論是演員還是敘事視角,觀眾腦海中一切對於類型電影的刻板印象在這十幾分鐘裡都被調動起來了。

而緊接著就是一次又一次的盲猜了,各種非常惡趣味的血肉橫飛撲面而來,主創肆無忌憚地展現著對於cult電影愛好者們的溺愛。

就在觀眾無瑕重新鎖定女主時,一臉男主相的大哥也直接原地爆炸了…(沒錯,此處不是形容)

真·原地爆炸

總之,活下來的三個人殺出重圍逃到了一家加油站,原以為危機暫時解除,誰知又是一波直接團滅,在影片第一幕接近尾聲之時,真正的女主克里斯托(貝蒂·吉爾平 飾)才正式亮相。

影片改編自1924年的經典小說《最危險的遊戲》,在多次影視化改編中,《惡獵遊戲》算是最跳脫的一個,不僅直接把故事的核心概念與當下美國的荒誕色彩結合在了一起,還試圖對類型本身進行解構。

大逃殺的劇情框架加上大女主反殺,再輔以各式各樣的黑色幽默(有些笑點實在是狗到無以復加了),《惡獵遊戲》很容易讓人想起去年的《準備好了沒》。

這反倒降低了這部電影所謂的「危險性」,當一部電影仍舊把娛樂性光明正大地擺在最前面去迎接它的觀眾時,它也就談不上什麼真正的激進了。

這從艾瑪被爆頭的那一刻就體現的清清楚楚,一句「差點就打中我了」之後立刻打臉,這種半搞笑性質的屠殺與《此房是我造》那樣令人不寒而慄的寫實手法有著天壤之別。

巧合的是《惡獵遊戲》與《準備好了沒》不僅諸多元素異曲同工,就連影片主題,也繞不開又壞又蠢的富人階級對於底層人民的碾壓,包括之前談過的《飢餓站台》等片,恐怖驚悚這一類型與階級話題相處的越來越和諧。

好在《惡獵遊戲》在社會議題之外也在尋求突破,擔任編劇工作的尼克·庫斯與達蒙·林德洛夫將克里斯托塑造成了一位真正的女戰士。

曾在阿富汗服役的克里斯托超過了《飢餓遊戲》中的「大表姐」,一躍成為了大逃殺電影中的約翰·威克,人狠話不多的又一典型,能開槍絕不含糊,杜絕掉了以往主人公身上的各種陳詞濫調。

其實從《異形》的雷普利到近來的神奇女俠,在動作元素吃重的類型片中,對於所謂大女主塑造成功的,一定是讓角色先幹好本職工作。在2020年裡,《惡獵遊戲》甚至能比新版《隱形人》更有效地掃除《猛禽小隊》給大女主電影帶來的陰霾。

在90分鐘的片長中《惡獵遊戲》也沒有把視線局限在某一特定空間內,更沒有重複那些看似出逃成功實則卻總會繞回原點的套路。正如女主角的出現一樣,影片也將真正的反派留到了最後一幕。(還順手致敬了一把《殺死比爾》)

《惡獵遊戲》的黑色幽默緊緊圍繞著各種社會議題,然和與《逃出絕命鎮》對於種族議題的深挖不同,《惡獵遊戲》對於美國社會如同一把重型加特林,對於社會議題的調侃如同狂瀉而出的子彈將美國社會打成了一張篩子網。

環球影業曾公開否認過影片在任何階段使用過《紅州VS藍州》這個傳聞中的名字,不過這個名字也的確說明了影片試圖去表達的一些東西。

擔任影片反派的所謂精英們其實就是代表了希拉里這一票「上層人物」,這絕非牽強附會,關鍵就在於雅典娜(希拉里·斯萬克 飾)一開始與其它精英們的玩笑,其中用到了小眾詞彙「deplorables」,用更接地氣的方法翻譯就是「低端人口」。

這一詞彙在2016年希拉里競選總統時被她用來形容支持特朗普的群眾,其包含的敵意與蔑視絕對超過了「低端人口」這四個字所能承載的,這也導致她後來不得不為此進行道歉。

再看看其它參與獵殺的精英們,一邊殺人一邊大喊「氣候變暖是真的!」,在殺害了一個有家室的陌生人後,居然用他可能曾用言語侮辱過黑人來給自己開脫。

在他們的談話中,種族問題、墮胎、女權主義、難民問題、人道主義危機等張口就來,然而卻沒有一個人提出對這種屠殺的質疑,唯一的質疑居然是在挑選受害者時平衡膚色。

《惡獵遊戲》的不少幽默都建築在對社會精英的嘲諷之上,比如其中一位就死在了她的平權主義觀念上。

而另一方顯然就是美國的保守派人群了,儘管身為受害者,但悲劇的發生與他們每個人也脫不了干係。

之所以不能用「底層人民」一概而論,是因為在結尾雅典娜家中的照片中,早早便當的艾瑪明顯是權貴家庭的孩子,所以《惡獵遊戲》的精明之處在於你既可以把矛盾視作階級之分,因為其中確實強調了貧富差距,也可以解讀為政治理念的鴻溝,對於「白左」的刻板印象一個不落。

然而對於保守派的刻畫就出現問題了,這其中隱藏著一條非常有趣的邏輯,這些保守派被選上的根本原因不是因為理念,而是因為充當了鍵盤俠(順道推薦一下不久前的《腰間持槍》,專門搞了搞鍵盤俠),所以這次獵殺被偷換成了左派/精英對保守派/底層話語權的無情剝奪。

左派精英一開始的罪過是偽善,他們私下的言語與他們公開的理念背道而馳,然而正是保守派所代表的不理智的民粹之聲掀翻了這些精英的前途,「莊園獵殺」只是玩笑,卻因為保守派的攻擊而變成了現實,看似集中火力諷刺左派精英,實則一個都沒放過,一個壞,一個蠢。

所以你知道為什麼特朗普氣瘋了吧,因為身為「保守派」的「上層精英」,他實際上被罵了兩遍。

不過這也暴露了影片的問題,看似各種議題都揉到了一起,但實際上沒有辦法做到在結合的同時進行深挖,無非就是拋出各種政治不正確的玩笑。

這種「膚淺」只有在將全片的殺戮視為美國輿論環境時才有立足之地(全世界都差不多了)。都不用扯什麼《動物莊園》,拋棄求證與理性思考,任何一方的表達都日趨極端,黨同伐異不問真相,相互攻擊只為立場,直到最後訴諸於殺戮。

《惡獵遊戲》根本就沒有意願在任何社會議題上真做文章,克里斯托為什麼成為了唯一的倖存者?因為在沒有理智的互咬之中,她不屬於任何一方。

如今回過頭再看去年圍繞影片的鬧劇,只能說一句,「真的沒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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