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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異端鳥》影評:引發威尼斯觀眾大規模離場的黑白神片來了

異端鳥影評

1935年,世界上第一部彩色電影《浮華世家》拍攝成功,標誌著彩色電影的問世。

1948年,梅蘭芳主演中國第一部彩色電影。

彩色電影已長足發展了八十多年,但進入21世紀依然有一些導演回歸拍攝黑白電影,不是囿於技術限制,而是主動追求一種風格化的效果。

以一些在中國比較出名的影片為例——

2000年的《鬼子來了》

2005年的《罪惡之城》

2011年的《藝術家》

2012年的《白雪公主鬥牛記》

2013年的《內布拉斯加》

2015年的《塔洛》

2016年的《不成問題的問題》

2016年的《八月》

2018年的《羅馬》

2018年的《冷戰》

2019年的《燈塔》

也有2017年國產片《村戲》那種大部分是黑白影像,加入一點彩色畫面;

還有2017年台灣片《大佛普拉斯》那種黑白和彩色兩種影調交織;

也還有《瘋狂麥克斯4》、《寄生蟲》那種以彩色片取得成功後,又專門製作發行了黑白版。

這些黑白片的藝術性都獲得了業內和觀眾的認可。

豆瓣評分大都是8+,《八月》的7.1是最低分,但它其實拿下了2016年金馬獎最佳劇情片,我也去電影院看過,當時打了四星。

今天我要說的是另一部黑白佳作,2019年威尼斯電影節競賽片《異端鳥》。

導演是捷克人瓦茨拉夫·馬爾豪爾,爛番茄給出91%的鮮度,嚴格的MTC給出了75分。

《好萊塢報道者》這麼評價它:在一部長達近三個小時的電影中,冷冰冰的亂倫、獸交和性虐待、毆打、殺戮和殘害所產生的震撼力是不間斷的,然而邪惡的奇觀並沒有使觀眾麻木,而是沉浸在令人沮喪的恐怖高潮中,無法逃脫。

是的,這是一部尺度超大、很有爭議的電影,據說在威尼斯放映時引發觀眾大規模離場。

最近這部神片出了熟肉資源。

聽不懂的語言、黑白的畫面,一時讓人搞不明白時間背景、地域背景,要耐心地看。

開篇就是一個小男孩抱著一隻小動物在跑,突然躥出幾個人把他撲倒,有人揍他,有人把小動物搶去,澆上汽油,活活燒死了它,全程沒有人說話。

實際上全片都很少對白,尤其這位主人公小男孩,很少說話。

而且全片都充斥著這種不知緣由的惡。

《異端鳥》分成9個段落,均以人名為標記,每個段落代表了小男孩一段經歷,共同組成小男孩顛沛流離的煉獄之旅。

「Marta」

照顧小男孩的老婦

針對小男孩被欺負,Marta說是小男孩自己的錯,因為他不該一個人跑出去。

小男孩彈著《致愛麗絲》鋼琴曲,Marta淚流滿面。

Marta洗腳時溘逝,驚得小男孩掉落了油燈,引發火災,屋子被燒。

看著火光沖天,小男孩倒退著,逐漸消隱在黑暗裡。

小男孩流浪到一個村子,被蒙著麻布袋毒打,村民視他為外來的惡魔。

村民原本要把小男孩燒死、淹死,最後把他當一頭牲口賣給了一個神婆。

「Olga」

站著撒尿的神婆

神婆到處給人假模假式地治病,小男孩成為助手。

當地可能正在流行疫病,死了不少人,男孩也染上了,神婆把奄奄一息的男孩拉到野外埋了,只剩頭露在外面,引來一群黑鳥,把男孩啄得頭破流血——該片海報則取材於這個段落。

一個老嫗出現,嚇走黑鳥,救下小男孩。

然後有一天,一個男人無來由地把小男孩趕進了河裡。

「Miller」

被挖眼的男人

小男孩一路漂流,被一個男人Miller救下。

Miller是一戶人家的工人,男主人說這會帶來厄運,但最後還是容留了小男孩。

男主人是個老頭,懷疑老婆和Miller有姦情,對老婆施暴,還用湯匙挖掉了Miller的雙眼,眼珠子差點淪為貓糧。

小男孩逃走了,並把眼珠子還給了Miller。

「Lekh & Ludmila」

養鳥的老人和林中裸女

養鳥的酗酒老人Lekh收留了小男孩。

裸女給老人送來小鳥,老人和裸女野合。

點題的名場面出現在這一段落,把一隻鳥塗上油彩後放歸鳥群,同類們不會認它,反而會驅逐、圍攻它,直至它死亡。

養鳥人視這為一個遊戲,小男孩卻心疼鳥兒抽泣。

「異端鳥」象徵著被視為「異類」的人。

養鳥老人自縊,小男孩眼見想救他救不了,為了縮短他的痛苦時間,小男孩跳著環抱住老人,用自己的重量加速老人斷氣。

老人死後,小男孩把老人養的鳥全放飛了。

「Hans」

德軍軍官

影片進行到這,第一次提到小男孩的身份,他是一個猶太人。

於是我們知道了,這是二戰題材,猶太人遭迫害的故事。

一群軍痞剝削了一個村子,並把小男孩當禮物送去了德國軍營。

軍官Hans奉命槍斃小男孩,但他心軟把小男孩放生了。

一群猶太平民從行駛的火車上跳車逃生,被德國軍人悉數擊殺,連嬰兒也不放過。

小男孩從死人身上扒鞋子,但又不巧被德軍俘虜了。

「Priest & Garbos」

神父和孌童癖男人

神父救下小男孩,並讓他在教堂當助手,但神父身患重病,自知時日無多。

一個叫Garbos的男人主動提議收養小男孩。

還以為他是好人,結果他有孌童癖,還虐待小男孩。

小男孩用計殺死了Garbos,原以為可以回到教堂,但好心的神父已死,換了一個神父,無人庇佑小男孩,村民把小男孩扔進了糞坑。

「Labina」

性變態的女人

小男孩一路流亡,時至冬天,日子更難熬了。

窮途末路之際,小男孩被Labina救下。

Labina是個性變態女人,病榻上垂死的老人,她也要與之雲雨一番。

老人死了,埋了,她就要染指小男孩,逼他吻她的腳,她能獲得性快感。

Labina霸王硬上弓時,嫌小男孩不給力,還扇他耳光——喂,人家還是個孩子,沒發育完全呢。

而小男孩還因為自己的不給力產生了負疚感,Labina挑釁般地故意在小男孩面前和家羊發生關係……真是扭曲的性啟蒙啊。

小男孩氣得把那頭羊斬首了,還把血淋淋的羊頭破窗扔進拉比娜的房間,然後小男孩跑了。

小男孩還在路邊伏擊了一個老人,打傷他、搶走他的衣物。

「Mitka」

俄國軍人

一夥德國人屠村,村民各種死法,還在馬背上強姦村姑。但隨後一夥俄國軍人開著坦克殺到,團滅了那夥德國人,並吊屍示眾。

小男孩被視為戰爭孤兒留在軍營,安排待在Mitka身邊,並給他上穿了軍裝。

Mitka深夜溜出軍營,小男孩跟了去。還以為Mitka要當逃兵呢,原來他是要去為幾個被當地村民傷害的戰友報仇。

Mitka很酷地在樹上隔著老遠狙殺了幾個人,還讓小男孩拿著望遠鏡見證全程,並告訴他:這叫以眼還眼,以牙還牙。

部隊要轉移,Mitka和小男孩分別,送給小男孩一件禮物:一把手槍。

「Nikodem&Joska」

父親和小男孩

小男孩被送進猶太孤兒院。大人體罰孩子,苦難的孩子間也存在霸凌。

小男孩只因看了一下攤位上的木馬玩具,就被小販辱罵和毆打。

小男孩復仇,一路跟蹤小販,拿著Mitka送他的手槍,連開兩槍擊斃小販。

父親Nikodem來認領小男孩,父親跪地、痛哭、擁抱,小男孩卻一臉麻木。

父子獨處時,父親釋出歉意和關愛,小男孩也是一言不發,並憤而離開。

最終小男孩和父親踏上了返家之旅。

在巴士上,小男孩看到父親手臂上的編號,應該明白了父親也是不易,那編號意味著父親是猶太集中營倖存者。

小男孩在車窗上寫下了自己的名字,我們也是首次知道了小男孩的名字:Joska。

而記得自己的名字,就意味小男孩保住了一份本心。

小男孩不管被誰收留,他都勤懇做工很能幹,而且沉默不多事,其實是個很好的伴,當作是個僕人也是極好的,但總是被侮辱和被傷害。

小男孩大眼睛、長睫毛,長得好看,語言似乎也通,至少別人說話他都聽得懂,而他本身很少說話,也就不太暴露口音,不知別人怎麼一看就知道他是猶太人,就沒好臉色。

小男孩從沒有笑過,從驚恐到同情到無奈到麻木,從被害者到施害者,戰爭背景下的人性之惡也會腐蝕童心,可能要令所有人成為「同類」才罷休。

幸運的是,歷經苦難的小男孩好歹還是活下來了,與父重逢和啟程返家也意味新生活的希望。

反戰的電影看過很多,也不乏以孩子為視角的,但《異端鳥》仍是獨特的。

一方面當然是那麼多令人咂舌的直觀展現的野蠻和殘暴,恥度爆表;

另方面是視聽語言突出,35毫米的Cinemascope格式拍攝,有詩意的空鏡頭和飽含情緒的人物特寫,黑白畫面雖然降低了血腥衝擊但也提純了觀影情緒,而且帶出了復古之感,村莊更顯陰鬱,小男孩更顯純真;

再者,169分鐘的片長沒有配樂,只凸顯自然的聲音與人類活動的聲音,舒緩節奏和刺激情節的對比帶出呼吸感,寫實感則帶出了史詩感;

還有值得一提的是,飾演小男孩的捷克小演員彼得·科特勒(Petr Kotlár)太靈了,第一次演電影就如此細膩,眼神和身體反應都很到位,他如今12歲,影片開拍於2018年3月,也就是說他進組時才10歲,希望他沒被這次經歷嚇到,繼續在電影圈發展。

片尾時響起了《Horchat Hai Caliptus》,聽不懂歌詞,但旋律和語感,真是給觀眾的心田再澆一杯燒酒——上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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