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億萬男孩俱樂部》影評:又一個華爾街天才的真實故事
億萬男孩俱樂部影評這是一部根據真實案件改變的電影。
100年來,洛杉磯的比利佛山一直是富人的避風港。無數現金灑向這裡,奢侈品牌們蜂擁而至,用10年的時間把它變成世界著名的購物之都,設計師的名字變成了服裝品牌,然後富人們把這些Logo穿在身上,炫耀財富。
20世紀80年代,里根政府與美聯儲控制通貨膨脹的努力終於開始顯現出效果,1981年通貨膨脹率由上年的15%被控制到了9%。1982年爆發的第三世界債務危機,加速了國際資本向美國的回流。垃圾債券、槓桿收購、大規模的兼併成為了這時美國股票市場的標誌。較低的通貨膨脹率,長期的經濟增長,伴隨短促的經濟衰退為1982年以後的股票市場的繁榮創造了條件,由此開始了接近5年的牛市。在這經濟繁榮的大背景下,股票市場在給富人階層帶來巨額財富的同時,並沒有讓普通民眾撈到什麼好處,世襲財富和政治權力的社會影響增長迅猛。
而在這時候的比利佛山,一切都與性、毒品和搖滾樂有關,貪婪和恐懼在這裡蔓延,並且在1984年的時候,被一個人的野心點燃。
Joe Henry Gamsky 開始的地方——Van Nuys,和比利佛山非常不同。在這裡,Joe和他的父親居住在一個簡陋的小房子裡,被其他同樣簡陋的小房子緊緊包圍著。慶幸的是,Joe的父親是個非常有天分的心理咨詢師,他教會了Joe如何利用自我催眠來構建目標和消除干擾。12歲的Joe在學校裡就顯露出他的與眾不同,他專注而敏銳,擁有良好的計劃水平和自律能力,輕而易舉的就拿到了哈佛男子中學的全額獎學金。
在比利佛山,所有的有錢人都將自己的孩子送到這裡來上學。每到週末,駕著豪車的司機們就排成隊在校門口,準備把這些少爺們接回西邊的豪宅區。Joe 拼命的想融入和被接受,但總是以尷尬結尾。最終,這個12歲少年終於知道了需要什麼來征服世界——金錢和權利,而他兩者都想要。
高中畢業後,Joe去了南加州大學學習Accounting。19歲時,他通過了CPA考試,他聲稱自己是加州歷史上最年輕的通過者,很多人後來懷疑這種說法。但這就是Joe,他說的並不全是謊言,卻總是在事實上多走了幾步,好讓事情看起來更光鮮亮麗些。
為了迅速獲得財富,Joe在大二的時候就退學了。他開始參加招聘會,並聲稱自己即將畢業。那些大型會計公司並沒有核查他,因為Joe聲稱自己已經取得了CPA證書。Joe得到了這份工作,但Accounting很快讓他開始厭倦。
1981年,Joe Henry Gamsky 還是一個英俊有魅力、野心勃勃的年輕人。他來到了芝加哥商品交易所,想要在交易市場大展身手。但是,真實的市場對於即使懂行的人來說都是殘酷的,更何況Joe基本上什麼都不懂。果然,他迅速輸光了全部。為了彌補損失,Joe開始尋找投資者並投資他們的錢。他經營起了一家投資公司,但他的違規操作很快被證監局發現,被踢出了交易市場。
他打包了行李,在1981年底回到了比利佛山,開始了自己的大計劃。同時開始的還有他更優雅的新名字 —— Joe Hunt。這時候的他只擁有兩件東西:雄心壯志和富豪朋友們。於是他想出了一個計劃,將兩者都物盡其用。
他將比利佛山的富二代們組織起來,建立了一個社交俱樂部。Joe作為領導者用他們的錢來投資。Joe把俱樂部取命叫做」BBC「,這是芝加哥一家他非常喜歡的著名餐廳的名字。
很快,Joe兩個昔日的同學加入了,很多其他人也陸續加入。這些人都是富裕家庭裡被寵壞了的孩子,根本不知道俱樂部如何操作,而這正是Joe的理想人選。緊接著雪球越滾越大,Joe 成了比利佛山莊富二代中的中心人物。
1982年,Joe開始在著名的Cantor Fitzgerald公司買賣高風險商品交易。很快Joe成功了,幾百萬美元輕鬆入賬。他在比利佛市中心租賃了一套昂貴的辦公室,確保自己和自己的同僚們看起來像大人物的樣子:Spago晚宴,Armani西裝,Rolex手表和最新型號的德國跑車。他們還試圖將德國跑車的標準引進美國,但是利潤馬上被樂趣取代了。這些年輕的男孩們買了所有的寶馬700系跑車,組建了自己的車隊。
同時Joe開始進行更加大宗的高風險交易。漸漸的他開始失利,於是不斷的用新投資者的錢來還舊債,並繼續製造幻想。越來越多的人將自己成千上萬的人生儲蓄拱手送上。Joe在一開始確實是賺了一點錢的,但到了後來當利潤停滯,他用新投資來付舊利潤的時候,基本上就是龐氏騙局了。Joe的生意開始變成了空盪盪的紙牌屋,他清楚的知道,如果沒有一筆大投資,自己很快就支撐不下去。
Ron Levin,一個開著勞斯萊斯的金融詐騙慣犯,在比利佛山莊的餐館和俱樂部都小有名氣。人們經常在Le Dome的圓頂餐廳和Spago晚宴看到他的身影。像Joe一樣,他曾說,成功的秘訣就是形象。
Levin 和 Hunt 在彼此的身上都看到了自己的身影,他們都認為自己是聰明的局外人,很快便開始了合作。Joe想利用Levin的現金來投資BBC,認為只要自己拿到一筆錢投入市場,一切都會好起來。
於是Levin給了Joe 500萬美元進入市場,不過聲稱只能用Levin自己的賬戶操作。Joe 很快在市場上重新賺取的利潤,BBC的所有年輕人們都欣喜若狂。但是很快Joe發現,賬戶裡從來就沒有任何現金,所有的一切只是一場騙局。
1984年6月,Joe和BBC成員Jim一起去到了Levin的山丘公寓。第二天,Joe回到了辦公室,拿著瑞士銀行已簽名的150萬美元的支票,這是拯救BBC唯一的最後稻草。但是,當Joe把支票帶到銀行時,被拒付了。兩天後,Levin被報道失蹤了。起初,警察接到報案後並沒有太在意,畢竟,對於Levin這樣的詐騙犯來說,消失是家常便飯的伎倆。
到了這年夏天結束的時候,Joe手裡的錢已經全部用完了,他的追隨者們已經失去了信心。這時候的Joe身邊只剩下了兩個人,最好的朋友 Dean和一個新成員 Reza Eslaminia。Reza 的父親 Hedayat Eslaminia 是伊朗臭名昭著的政治家,他在伊朗留下了凍結的數百萬美元財產,叛逃到了美國,現在在比利佛山政治避難。但幾個月後,Hedayat也失蹤了。由於 Hedayat 在伊朗曾多次受到政治敵人的恐嚇。很多人都以為Hedayat一定是被反對派密謀暗殺了,沒人懷疑到Joe。
1984年8月8日,Joe的紙牌屋迅速開始倒塌。
比利佛山的警探接到了一通來自前BBC成員Tom和David律師代表的電話。他們去了警局,詳細描述了如何被Joe騙走了成千上萬的美金,以及另外一件他們認為警官一定會感興趣的事:在得知Levin用假賬戶入股BBC後,Joe曾在BBC召開了一個會議,會議中Joe提到說自己已經解決了Levin。儘管並沒有用「謀殺」這個詞,但是他們推斷,Levin正是被Joe殺害的。
警察迅速搜查了Levin的豪華公寓,在這裡他們有了一個令人難以置信的發現:一張在廢紙簍裡的手寫清單。裡面詳細描述了謀殺Levin的步驟,而這個筆跡,是屬於Joe Hunt的。
1984年10月,Joe在開著BMW出車庫的時候被拘捕了。當警探把那張手寫清單放在Joe面前的時候,他的臉色開始變得發白:」我想立即見我的律師「。Joe 迅速的雇傭了比利佛山莊最貴最高調的律師Barens。但是,警官很快得到了一個關鍵證人—— Joe最好的朋友和同謀,Dean.
Dean來自好萊塢山一個很富裕的家庭,外界對於Dean為何以及如何進入BBC核心位置一直眾說紛紜。這時的警官向 Dean提出了一個無法拒絕的建議:如果Dean出來作證,那麼他可以完好無損的離開警局,成為一個徹底的自由人。Dean明白,這就是他唯一的結局。於是,Dean不僅成為了Levin案件的關鍵證人,還牽扯出了另外一樁謀殺案——伊朗富豪 Hedayat Eslaminia,BBC成員Reza的父親。
Dean說,他們的計劃是將Hedayat綁架帶到了南加利福尼亞的一個地下室裡,不斷的折磨他,以讓他說出自己在伊朗的財產信息,但是最終的結果遠遠偏離了計劃。運送人員犯了一個巨大而且愚蠢的錯誤,他們打暈了Hedayat,用一個大箱子把他裝了起來。但是在到達舊金山的路上,Hedayat就已經窒息而亡了。Dean說,他和Joe一起把屍體扔在了索萊達峽谷。兩天後,Dean把偵探帶到了案發現場。
BBC成為了比利佛山街頭巷尾每個人都在熱議的話題,媒體們開始狂熱的追逐和報道。
第一件謀殺案在1987年審理。根據Joe的說法,他曾經強迫Levin簽支票,並且計劃殺死他好讓他不能去取消支票。Jim開槍殺死了Levin後,他們一起把屍體丟在了洛杉磯國家森林。
但是警方花了數天仍然無法搜到Levin的屍體,Joe的律師據此辯稱Levin並沒有死。對於其最好朋友Dean關於會議的證詞,Joe說自己只不過是在會議上吹噓自己而已,就像很多年輕人做的那樣。
但是那張手寫清單成為了定罪的最終依據。最後,陪審團判定Joe終身監禁,畢竟在沒有找到屍體的情況下對一個人判定死刑是很艱難的決定。
第二件謀殺案的審判接踵而至。Joe決定自己為自己辯護。1992年4月,案件開庭。儘管沒有經過任何正式的法律培訓,Joe的表現令陪審團們很驚訝。
與Dean的故事不同,Joe講述了一個完全不同的故事版本,在這個故事裡,Dean才是殺害 Hedayat 的兇手。Hedayat 因為害怕受到暗殺,於是讓BBC幫他偽造一個綁架案來保他安全,而Dean正是Hedayat的守衛,但是Dean看到了後備箱的金錢和黃金起了貪念,最終在筋疲力盡中殺死了Hedayat。
陪審團們不得不承認,Joe Hunt是他們所見過最偉大的辯護律師。但可惜不是一個好的證人,因為他要站在自己的立場上講述一個看起來很荒謬的故事。儘管如此,Joe的魅力還是和以前一樣強大。最終,陪審團宣布他們無法達成判決,法庭宣判不再重新審理。Joe回到了監獄,開始了漫長的牢房生涯。
在美國歷史上,Joe是唯一一個為自己的死刑辯護而沒有被判死刑的人。
一個怎樣的人,才能吸引這麼多有特權的孩子進入他的網絡一起參與欺騙和謀殺?
這群孩子在父母的巨額財富中長大,20歲的年紀開始要面對從童年到成年這不可不跨越的巨大鴻溝。Joe像個旁觀者一樣看著他們從小到大,在他們感到非常脆弱的時候趁虛而入,提供了讓他們無法抗拒的東西。
他站在那裡告訴他們,你看,這一點都不困難,你甚至不用改變過去的生活方式,只要跟著我就行。
顯然,編劇是偏愛Joe的。在這部電影裡,Joe的辯護被當成了事實。他還是那了中產階級出來的天才少年,有著振奮人心的演講才能和令人無法抗拒的魅力。他在金錢和道德中苦苦掙扎,被Dean的美好藍圖一步步誘導,逐漸墮入萬劫不復的深淵中。最終由於Dean的背叛,成了所有人的替罪羊。
但由於不到位的表演,平淡的故事結構,和破碎的剪輯,導致這部本可以講的很好的電影最終表現非常一般。故事虎頭蛇尾,人物一點也沒立起來,人性的掙扎在這裡絲毫沒有任何感染力和說服力。
如果是我,應該會從Joe被逮捕的那一刻開始講起吧。Dean的故事,警察的證據,BBC前成員的指控,媒體的渲染,全部串在一起。而後Joe為自己辯護的時候,再將自己的故事版本娓娓到來:原來他不過是個受到 Dean 利用和鼓動的天才,他也有著善良一面。第一個案件是計劃之外,第二個案件更是遭人陷害。Joe的個人魅力、演講才能和天才頭腦,在為自己的辯護中都得到了淋漓盡致的體現。
但是,最終誰的故事才是真實的呢?這個天才究竟是良心未泯真情流露,還是繼續在用精妙頭腦和個人魅力在虛偽掩飾?無需去證實了,因為不論事實怎樣,BBC都總結了20世紀80年代美國最糟糕的品質和罪行 —— 貪婪、頹廢和過度放縱。
成功的天才故事都很相似,悲劇的天才故事各有各的不同。
但有一點是相似的,像歷史上的很多人一樣,對Joe這樣的天才來說,世界上的大多數人都是愚蠢的,挫折對於他們來說什麼都不是,錯誤永遠不是自己的,失敗只會讓他們更加大膽。
但誰又知道,那些成功的天才故事,有一天會不會以悲劇結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