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BPM》影評:這世界我來過,愛過,戰鬥過,我不後悔!
BPM影評上世紀90年代,法國成為歐洲艾滋患者最多的國家,艾滋病患者是英國和德國的兩倍。
政府創建的AFLS(法國抗艾協會)是一個本該承擔政府職責的機構,成立3年以來卻什麼都沒做。他們漠視同性戀、癮君子、女性患者、外國人,導致艾滋病患者不僅沒有減少,反而以每年6000的速度增加。
另一邊,一種蛋白酶抑制劑有可能治癒艾滋病患者,但是梅爾頓製藥公司為了炒作選擇了飢餓營銷,大大減慢了新藥的供應速度。
面對抗艾協會的不作為、製藥公司的沒醫德,ACT UP站了出來。
這是一個幫助同性戀人群認同、保護艾滋病患者權利的組織,他們並不治病,他們的目標是提高人們對LGBT群體和艾滋病患者的關注、普及同性和艾滋病的知識,讓人們正確看待並認知同性戀、癮君子、艾滋病患者。
這是一個激進的組織,因為法國沒有艾滋預防政策,因為這個國家需要知道他們的憤怒。
這是一個勤奮的組織,他們不甘於愚昧無知,他們日日夜夜刻苦自學艾滋相關知識。
這是一個友善的組織,他們互幫互助,同舟共濟。這裡沒有上級,只有家人和兄弟/姐妹。
這是一個頑強的組織,他們在磨難中成長,在屈辱中前行。他們逆流而上,越挫越勇。那些殺不死我的,只會讓我更加強大。
他們有分歧,有誤會,有矛盾相向,有並肩作戰。
他們有不同的意見,有相反的觀點。
但是,他們絕不沉默。因為我們死於漠視,因為沉默等於滅亡,
關於ACT UP組織組建的理念,有位成員說過這麼一句話:我的兒子16歲,他已經感染了艾滋病,如果一開始有人能教他保護自己該有多好。
比艾滋更可怕的是,很多人連艾滋病是什麼都不知道,毫無防備地被病魔趁虛而入。
肖恩就是一個例子。由於國家對性、艾滋病方面的教育不重視,肖恩16歲那年什麼都不懂,第一次和數學老師發生關係,就因為沒有戴套而感染上了艾滋。
數學老師身為艾滋病患者,卻沒有教肖恩戴套。他可能和肖恩一樣無知,也可能是明知故犯。
感染艾滋之後,肖恩沒有選擇報復社會,而是選擇為了艾滋病患者的權益、地位、健康而奮鬥。
肖恩原諒了別人把艾滋病毒傳染給自己,但他絕不允許自己傷害他人。因此,肖恩儘管非常享受快感,但為了納森的健康,也不得不停下來要求他戴套。
納森也是深受教育缺失的迫害,多年以前他和愛人雷諾發生了關係。不久之後,他在一本雜誌上看到了兩個美國男人的照片, 其中一人被艾滋變成了怪物。年少無知的納森誤以為所有同性戀都會死,於是連續5年都沒有再做愛。
納森幸運地被檢測為艾滋陰性,雷諾卻慘遭艾滋荼毒。納森想打一通電話表示慰問,卻遭到了雷諾父親的指責。
儘管不是艾滋病患者,納森仍然選擇了加入ACT UP組織,和艾滋病患者站在同一站線,共同奮鬥。
做出這樣的決定無疑需要莫大的勇氣,因為在進入ACT UP的那一刻,無論你是否感染艾滋,都需要做好被媒體和大眾視為艾滋病患者的準備,你將受到人們的歧視、詆毀、傷害、侮辱。
肖恩和納森簡直是天生一對。
肖恩是嚴以律己,寬以待人。我是艾滋病患者,但我不怪你傳染我,因為責任不應該分割,當你把艾滋傳染給別人的時候,你應該負絕對責任;而當你被別人感染的時候,其實也一樣。
納森是無私奉獻,捨己為人。我不是艾滋病患者,但我尊重你、理解你、支持你、包容你。我沒有身患你的疾病,但我能感受到你的痛苦。
納森曾對肖恩說:「你是第一個告訴我你是艾滋陽性的。」
人們害怕艾滋病患者,所以人們不願意和艾滋病患者生活,而艾滋病患者也不願意公開自己的身份,從而惡性循環。
但是,肖恩選擇了開誠布公,納森選擇了有容乃大。他們坦誠相待,互相理解,他們是世上最善良、最可愛的人。
他們具有不同的身份、職業、經歷,但是懷揣著相同的目標、理念、信仰,他們志同道合,同舟共濟,共同為同性戀、艾滋病患者的美好明天而奮鬥。
ACT UP在學校科普同性、艾滋的知識時,納瑟向同學們發放避孕套,遭到了一位同學的拒絕:我才不要這個,我不是同性戀,我沒有你們的風險,我不會得艾滋。
可能在她看來這句話沒什麼問題,但其實是非常刺耳的和沒禮貌的。
肖恩和納森沒有反駁和爭吵,取而代之的是通過接吻來反擊。
他們微笑面對人們的歧視、誤會、侮辱、傷害的行為,讓人非常感動。但同時一想到他們之所以擁有如此強大的內心,是因為經歷了人們無數次的歧視、誤會、侮辱、傷害,又讓人感到無比心痛。
即便是同性戀,也常常不理解ACT UP的行為,他們對ACT UP在牆上張貼海報的行為嗤之以鼻:你們就不能讓我們清靜一會兒嗎?我們只是想出來走走,趁天氣好做點我們想做的事。可你們呢,就知道用這些海報裡嚇唬我們。去死吧,混球!別來煩我們!
如果人人都理解你,那你是有多普通啊!
異性戀不懂,同性戀也不懂,只有ACT UP的成員自己明白他們在做什麼。
世人麻木、愚昧、無知、自私,ACT UP成員的清澈、警醒、無私、利他顯得更加難能可貴。
正如ACT UP會長蒂博所說:他們都是蠢貨,他們不懂我們在做什麼,他們不能理解,他們就是一群行屍走肉的僵屍。就算我們的標語再積極,他們也不想聽到艾滋的事。我們必須喚醒這些喪屍。
舉世皆濁我獨清,眾人皆醉我獨醒。
縱然是單槍匹馬,我也要與全世界為敵;只要有一息尚存,我就要殺你個片甲不留。
2017年是一個特別的年份,接連出現了《BPM》和《請以你的名字呼喚我》兩部優秀的同性片。
和《請以你的名字呼喚我》一樣,《BPM》除了有紮實的劇本、精彩的表演之外,攝影、剪輯、配樂也結合得恰到好處。幾段蹦迪非常驚艷,光影的運用妙到毫巔,讓人熱血沸騰、心潮澎湃,讓人真正感受到這群年輕人充滿的活力、激情。
尤其人們染紅塞納河、躺在地上抗議示威、在保險公司潑灑骨灰的片段無比震撼,其衝擊力無法用言語和文字形容。
更為重要的是,《BPM》的題材很正能量,它承載的意義超過了電影本身。
如果這部電影能讓人們更加關注和正確認知LGBT群體和艾滋病患者,那麼這部電影的價值就不是一個簡簡單單的評分所能概括的,它意味著有一群人會重新得到原本就屬於他們的權益、會擁有更好的生活。
把《BPM》和《請以你的名字呼喚我》相比較誰更好是沒有必要的,因為它們都稱得上是偉大的電影。
《請以你的名字呼喚我》像是一個童話, 這裡沒有守舊的思想、歧視的目光,這裡同性戀和異性戀是一樣的。你可以大膽追求心愛的人,可以率性綻放自己的青春。
《BPM》像是一場戰爭,LGBT群體、艾滋病患者處處受到誤會、歧視、傷害、侮辱,一群年輕人生命不息,奮鬥不止,使用他們的嘴舌、大腦、思想、信念、內心、精神殺出一個黎明。
正如蒂博所說:艾滋是一場戰爭,一場人們視若無睹的戰爭。
既然是戰爭,就必然有傷亡。
故事的最後,肖恩的血肉之軀終究沒能扛過病魔的荼毒。他還沒看到戰爭的勝利,就早早結束了平凡但不平庸的生命。
用《悟空傳》的一句話來形容肖恩的一生非常貼切:這世界我來過,我愛過,我戰鬥過,我不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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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滋是一場戰爭,一場人們視若無睹的戰爭。
我們的戰友不斷死去,我們不想死去。
所有的戰爭中都有共謀者,艾滋也有它的同盟。
有人將它視為天賜良機,因為這十年來,由於公眾的漠視艾滋奪走了同性戀癮君子、性工作者、囚犯的生命;
有人用它點燃仇恨和歧視之火,讓它越燒越旺。
從1989年來,我們的為對抗他們一直作戰至今,不間斷的在所有陣線上作戰。
在一起,我們團結在這裡;
在一起,我們和疾病搏鬥,減少個人悲劇,減少它引發的社會問題;
在一起,我們建立一個社區,用積極好鬥的精神適應這種疾病。
巴黎ACT UP將繼續跟艾滋作戰,你可以站起來加入我們!加入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