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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風的另一頭》影評:何謂、何為另一邊:的新電影空間解析嘗試(3)

風的另一頭影評

再次承接五天前的前文延續談談片中製片人與投資方「沒有劇本」的矛盾。實質上這就是所謂「文本邏輯」「影像邏輯」之爭。

「戲劇是人們頗為熟悉的東西。電影藝術,是迄今為止所知甚少的東西」。這是戈達爾《電影史》裡所言。但事到如今,再談論為何如此現狀亦沒有意義也沒有必要,「結構主義」與「後結構主義」之爭在電影裡長期是對立統一的,其體現即在這種「文本邏輯」「影像邏輯」之爭裡。

而歸根結底,「邏輯」僅僅是一種輸出和輸入方式,對於德勒茲來講即應同時關注「什麼是哲學」;但對於普羅大眾來說之於電影,說到底倒不如優先關注「什麼是大腦」,甚至是什麼是我們的思維方式,諸如此類。

因為以目前的觀影手段,但凡只要是普通觀眾來看電影(也包括所有動用視覺感官來作為第一認知途徑或工具的客體),他就不可能只通過單一的大腦或單一的其他身體感官來觀看並感知客體(除非有一天電影和其他藝術能發展到無需動用人的感官,能像種植芯片一樣直接、瞬間完全地進入人的大腦);而關於思維器官的問題,雅克·德里達(Jacques Derrida)在《有限公司》一書中舉出了一個我們日常書寫列出購物清單的例子,作出有如下的解釋。

他寫道:「當‘我’列出購物清單的時候,我知道,如果它暗示我不在場,如果它已經和我分離,以便在我‘在場’行為的範圍之外發揮作用,如果它可以在另一個我不在場的時刻使用,那麼它將只是一份清單。」

就算你當前沒有在看,清單仍然將發揮其認知作用。就算你死了,它仍然將發揮作用。如果我們能接受購物清單也是某種意義上的思維,那麼人類大腦中的思維機器是否真的那麼重要?

客體的思維能力無關乎大腦(也無關乎其他具體器官)的哪個部位。戰爭紀念碑替我們記住了死者的名單。同樣,一張小紙片記住了牛奶,哪怕很久之後雜草叢生,全世界已經滿不在乎,它仍然記得。(文/Sam Kriss;譯/藥師、夏夜夜夜;校對/Delia;原文/www.theatlantic.com/science/archive/2017/10/extended-embodied-cognition/542808/

綜上可以看到,這種思維或認知延展的情況具體都是指向人類大腦之外的感官或者客體,就像塵封出土的《風的另一頭》在多年後重新回到了曾經40年前、現今早已物是人非的這些主創的手裡並開始重新思考、創作之時的情形一樣;而當他們重拾製作過程並開始思考的時候,他們留下來的最重要依據便是多年前威爾斯尚在世時的那些對於此片剪輯與分鏡頭設計之類留下的大量注解與筆記,而他們也號稱是這樣盡可能的按照威爾斯的意見與想法來付諸實施最終完成此片的。

如果我們能把威爾斯生前留下的這些手寫的使用文字的註解和筆記也當成是「文本邏輯」的話(事實上絕大多數電影製作者或多或少都是採取這樣的思維方式或步驟),那麼乍看上去德勒茲式的「影像邏輯」在分析這些以「文本邏輯」思考並展現的這種「購物清單」下立足的基礎就很容易陷入其「從屬」的窘境——從實質上根源來講,正是這種從古至今對於人類思維、邏輯方式的狹隘主觀臆斷導致了長期以來電影面對諸如文學、戲劇、詩歌之類無從抬頭的根本原因,即所謂「文本邏輯」完全地、徹底地支配一切(宗教、文化、思想、法律、語法,等等);而在「後結構主義」到「解構主義」中,德勒茲首先首當其衝「徹底」地站在了「語法」乃至「語言」的對立面。在那封著名的《致宇野邦一的信 》(豆瓣@夏蟲語冰, 石繪 /譯 時嘉琪 /校 , 譯校者單位:中國人民大學文學院 ,原文轉載自https://www.douban.com/note/598680341/)中,德勒茲否認了語言的自足性(即語言沒有自身的含義)、其次又談到了所謂由移動和散佈的圖像與符號組成的「言說裝置」以及「電影是圖像和符號的裝置」,最終解釋了他為何要創造這種圖像和符號的分類學(運動-圖像到知覺-圖像、情感-圖像、行動-圖像等),並在信末寫上「 因為每個作家有他或她自己的偏愛 」一句,算是強調了所謂體制內"電影作者"或「作者電影」存在的客觀性和必要性;而另一方面,在德勒茲與伽塔裡閤著《哲學是什麼?》的結論部分( 關寶豔譯, http://wen.org.cn/modules/article/view.article.php/c12/934 )中如此描述:「 簡言之,按照上述擘畫混亂的平面,混亂有三個女兒:她們是三個作為思想或創作形式的「澄渾態」,即藝術,科學和哲學。人們把那種在擘畫混亂的平面上產生的現實稱為澄渾態。三種平面的結合(而非統一),這就是大腦。當然,大腦被看作一種功能之時,就像其「平面」所證實的那樣,同時是橫向連接與縱向整合相互作用的複雜的總體」、「 思想的是大腦,而不是人,人僅僅是大腦的集粹。人們將會像塞尚談論風景一樣:人缺席,但是完整的全部在大腦中……哲學、藝術和科學不是對象化大腦的心象,而是大腦變成主體、變成思想——腦的三個基礎的方面,三個平面,三個木筏,大腦乘坐著它們在混亂中擺渡,與混亂對壘」……諸如此類內容,與前文所述德里達論述的內容截然相反甚至衝突起來。

那麼對於《風的另一頭》乃至電影,究竟應該如何盡可能客觀地理解「文本邏輯」「影像邏輯」的關係呢?這還需最終先落到對電影內容本身來開始。

(未完待續)

2018.11.21 自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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