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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奇蹟熱氣球》影評:時隔40年,這個發生在德國的神奇大逃亡終於有了德國人自己的版本

奇蹟熱氣球影評

《奇蹟熱氣球》翻拍自1981年的老片《偷渡人》。當年在真實事件發生不到三年之後,迪士尼就將這個奇蹟般的逃亡搬上了銀幕。在當時,這部電影被譽為是「迪士尼拍過的最嚴肅的電影」。不過,因為由迪士尼籌拍,演員幾乎都是英國和美國人,主角也是老牌英國演員約翰·赫特。

直到近30年後,這個發生在德國的神奇大逃亡,才終於有了自己的德國版本。

他把11歲時讀到的傳奇故事搬上銀幕

1979年,《奇蹟熱氣球》的導演米夏埃爾·赫爾比希年僅11歲,他在報紙上讀到了這則故事,此後一直對其念念不忘。多年之後,他成為了一位著名的本土喜劇賣座導演,好幾部電影都是德國的年度票房冠軍,04年的《夢幻飛船之驚奇號(第一部)》更是德國影史上的第二賣座電影。但他並不滿足於喜劇的領域,反而心心念念地想要將那個兒時的傳奇故事再搬上銀幕。

《奇蹟熱氣球》導演米夏埃爾·赫爾比希

為此,他首先是大費周章地從迪士尼拿到了這個故事的德語翻拍權:這個過程幾經周折,他多次和迪士尼交涉,都以失敗告終,身邊人也無一支持他的執念。最後,他還是靠厚著臉皮求助於只見過一面的德國同僚、在好萊塢混得風生水起的《後天》《獨立日》導演羅蘭·艾默里奇,才終於啃下迪士尼這塊硬骨頭。

接下來,他花了五年的時間來籌拍這部電影——是的,從2013年之後,這位導演就再沒有新作推出了。對於這樣一位更應該講求商業利益的前·喜劇導演,這也實在是太良心了。

五年的時間裡,劇組多次訪問故事主人公的兩個家族,也憑藉著嚴謹的態度,得到兩家人的鼎力支持。他們掌握了許多第一手史料,包括當時的熱奇蹟熱氣球設計圖、縫製熱奇蹟熱氣球的縫紉機,甚至還閱讀了東德秘密警察機構對這起事件長達2000頁的報告書。

這也是為什麼你會覺得這竟然是一部技術流影片——影片盡可能地還原了他們當時製作奇蹟熱氣球的過程,也讓你感受到了真·理科生·工程師的嚴謹和浪漫。

這個在1979年成功登空、並且足以容納8個人(甚至更多)的熱奇蹟熱氣球高達32米,光是布料就重達150公斤,由1245平方米的彩色布料人工縫製而成。

他們為何一定要逃離?

生活在一個重重監視的高壓社會,為免引起懷疑,主角們無法隨意採購物資。因此,熱奇蹟熱氣球和吊籃之間的連結,居然是用「四根繞上晾衣繩的長棍」製成。

毫無疑問,登上這樣一個簡陋的熱奇蹟熱氣球,本身也就是在玩命。但對於故事的主角們來說,這卻是一場必然的賭博。

如果必定一死的話,死在自由的希望裡,總好過死在秘密警察的監獄裡,就此銷聲匿跡,彷彿從來不曾存在過。

在電影之外,為了讓這場戲足夠震撼和真實,導演也做了一個相當瘋狂的決定:不使用後期特效,反而比照原本的尺寸,原樣復刻當時的熱奇蹟熱氣球,讓演員們也登上天空。

有意思的是,本片的男主角,德國演員弗萊德里奇·穆克,居然還患有嚴重的恐高症,以至於他已經八年沒有坐過飛機了。而在片中他扮演的卻是穩重的一家之主,在熱奇蹟熱氣球也一直保持鎮定,為恐懼的家人打氣。(回頭再看這場戲也不由感慨,真的是所有人玩命在表演。)

當然,也不得不提到,片中另一個觀眾們更熟悉的演員——曾是《朗讀者》的男主角,大衛·克勞斯。在影片中,他也是讓熱奇蹟熱氣球升空的關鍵人物,將足足1245平方米的彩色布料縫在一起的地表最強·裁縫·大師。

認出來了嗎朋友們,這就是《朗讀者》的男主角大衛·克勞斯。

一晃眼《朗讀者》也是十多年前的電影了……

我們為什麼需要《奇蹟熱氣球》這樣的電影?

即使在這樣一部商業片裡,並沒有刻意渲染政治高壓的黑暗和恐怖,依然可以從各種各樣的細節裡感受到,生活在東德,你的生活根本沒有秘密,危險無處不在。

一牆之隔的鄰居就是秘密警察,言談之間總不無窺探和控制欲。幼兒園老師會旁敲側擊地從孩子們口中問到父母的近況。

甚至於,孩子們在打鬧時也會脫口而出」不准動,叛國賊」這類令人渾身發冷的話。難以形象,他們會被這樣的教育體制培養成怎樣的政治機器。

或許就如片頭那段驚心動魄的平行剪輯,一邊是孩子們滿臉童真地站在舞台上歌頌東德,一邊則是秘密警察們在槍殺試圖跨過鐵絲網的同胞。

東德如何,主義如何,不言自明。

誠然,在當時的東德,人民看似生活在歌舞昇平的富足社會,主角們也過著中產階級生活。但這依然只是一座精緻的牢籠,美好的生活只是幻覺。

除非選擇一生都閉眼做個予取予求的傀儡,否則,就隨時可能會被構陷、被揭發、被迫消失。對於那時的人來說,「自由」當然是最珍貴的奢侈品,值得拿命去追尋。

《奇蹟熱氣球》截圖

《浪潮》截圖

而另一方面,「逃向西德」又意味著什麼?

不僅僅代表著自由,也意味著丟掉過去的一切。為了一個「美好的未來」,也要變得孑然一身、孤注一擲,甚至是變得鐵石心腸。

這部分恰好是影片的一條暗線,雖然只用幾個細節草草勾勒而過,但足夠引人關注。

因為逃,就意味著要捨棄親情:拋下自己的老父母,甚至他們還可能遭到連坐的懲罰。

也要捨棄愛情:拋下自己的初戀情人,從此再不相見。

「逃」這件事背後有多殘酷,與德國一樣遭遇了分裂之苦的朝鮮半島或許更有發言權:

在《我們最幸福》裡,一對少年戀人每天夜裡偷偷跑出來幽會,在黑暗中手牽手,卻不敢告訴彼此,各自的家庭都在密謀脫北。幾十年後,他們才終於在韓國相見。物是人非,各自受到生活的蹉跎,年少的戀人之間,也只餘沉默與尷尬。

在《平壤水族館》裡,男主角在集中營經歷十年苦難,求生的本能讓他變得冷酷無情,學會了耍詐、偷竊和陽奉陰違。但正是這份冷酷讓他一次次抓住了水中的浮木,最終逃向韓國。他成功逃出後,親妹妹也因此被扔進了集中營。

但無論他做了什麼、無論他們做了什麼,來換取這份難能可貴的自由,我們這些生在太平盛世的人,都註定無權再苛責這些受害者。

因為,在那樣嚴酷的年代,他們已經經歷了太多的苦難、太多的不幸。無論是憑藉怎樣的文字或者影像,我們永遠也不能設身處地地體會到他們的痛苦。

今時今日,還有人願意聽這樣的故事,挖掘這樣一段苦難的歷史嗎?

這段歷史的名字,叫做「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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