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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插心之刀》影評:在對現實主義存有執念的故土上 ,是文藝青年是否具有通感心的檢驗劑

插心之刀影評

在過去一年全球政治氣候向右猛走的時候,整個法國電影業似乎以更加鮮明的左翼態度,豎起自由主義這面大旗加以對抗,於是作為普通影迷,我們享受到了他們甩出真性情、露出真陽具後交出的成績單,之前有來勢洶洶的「」藍色性感之味「」的《喜歡,親吻,奔跑》,後來就是這部「性就是死亡」的《刺心》,最近剛漢化不久的《野性》還沒看,估計是「直接脫,千言萬語就是想上床」,哈哈。

但是請相信我,畢竟是法國電影人,他們在率性地展示LGBTQ活躍的性生活和隨心散漫的生活圖景同時中,仍然保持著非常嚴謹的創作思路,和較高的人文思想品味,畢竟是法國人,在膚淺能膚淺到哪裡去?但是,在漢化過來的天朝,這幾部片子在號稱文藝青年聚集地的豆瓣打分均未超過優秀分8分,這倒是頗值得去思考和玩味的情況,是我們的文化隔閡,還是這幾部影片真的夠不上檔次,其實在爭論背後,是不同的觀影人或者文藝青年在更加敏感直接的電影中,更鮮明直接地反饋出了自己所站的立場,《刺心》在我看來,就是檢驗文藝青年是否具有通感心的試驗場,我們有些通感力(或同感力)並未達到的地方,正是彼岸的某種真實,亦是我們自己局限的照見。

在這部充滿設定感的影片中,已不再年輕的色情片製作人Anne遭遇了人生重大的感情危機,心愛十年之久的愛人兼剪輯師Lois準備離她而去,於是她想拍出更為成功的GV重新名利雙收抱得美人歸,可是情況並未如她所願,隨著時間的推移,女友並未逐漸出現回轉之意,一對拉拉是男同性戀電影的製作人,這種設定本身就值得玩味,因為在現實中,這兩類群體在感情範疇中是最無法產生交集的連個族群,gay搞不懂拉拉,拉拉搞不懂gay,影片中的Anne就是這樣的狀態,她從事這項工作,其實就是純粹為了錢,在為自己拍片的帥氣俊美的男演員相繼被殺害時,她並沒有非常悲傷,對警方的調查也採取消極應付的態度,她唯一感興趣的反倒是將正在發生的一樁樁兇殺案變成將要拍攝色情片的劇情靈感,還沉醉在自己的創意中不可自拔,不禁讓人感到她的自私和無情,這與她對Louis的熾烈的愛情形成了鮮明對比。在這個電影中,我們可以看見死亡成了一個非常鮮明的符號,一個是ANNe自身愛情的死亡,另一個是她所僱傭的男同性戀演員相繼死亡,當然,還有一個死亡符號是兇手本身,他是死亡的召集者,是年少未被看見和接納的同志而變成的黑色恐同(其實是恐懼他自己的性向)悲劇式人物。影片另外一個成功之處在於在從未停歇的死亡氣息中,不時還穿插著一些充滿調侃和諷刺的橋段,胖大嘴兄弟在看見女主無情無義拿兇殺案進行拍攝時露出少有的批判和反抗,這一細節著實讓人感動;其次,而且在第二個男演員死去時,Anne意淫的角度也非常有趣,她居然開始幻想leo在警察局被審訊時被嘲諷外加勾引玩弄的場景,並把這一幻想放進自己拍攝的影片中,這無異增加了一種反諷效果,雖然荒誕,卻也映射了當下社會中的現實圖景,自然是值得玩味了。這部影片在死亡的氣息中也時刻在用這些橋段,提醒人們即使陷入絕境也不要忘記給自己放鬆一下,明天醒來照樣有希望,我覺得導演和編劇還真是挺用心的,是啊,如果如果愛帶來的是死亡,我們何不在這之前錘煉出希望呢?影片的死亡過後的希望感處處都在。

我堅持認為《刺心》是去年最不應該被忘記的LGBTQ影片,我一直對這部影片的編劇充滿好奇:他們是怎麼在一個設定感如此強烈的電影中做到了將坎普主義、七八十年代復古迪斯科風、色情電影院文化、典邪主義各司其職又如此巧妙與完美地融合,到最後還不忘來個英雄群像式的結尾直接一筆給自己定性「哼,我也是一部非常LGBTQ政治正確」的電影,而且立刻發散精神指引的光輝!能讓一部坎普風電影最後開出真能量之花,不得不說這個功底和組合功力算是厲害了。影片最後,肌肉gay,大叔gay,小受gay,為了捍衛自己的權利,在七十年代色情電影院裡終於奏響了小英雄群像式的凱歌,最弱的那個小受受終於勇敢的將象徵意義的刺刀連續插進了連環殺人犯的肚子裡幾刀,這幾刀真是插得我感動落淚,那是一種同志自我意識的覺醒和預示著平權運動的暗潮湧動。

影片中的種種細節也非常值得玩味和思考,在慶功野餐中Louis的出現似乎讓Anne感到重歸於好的希望,在大風大雨即將來臨時,兩個人雙目相對的場景,讓我非常動容,我相信這是整個影片中少有的純抒情時刻,當Louis懷著複雜的心情對anne說到,「我不能和你回家,但是我是一直愛著你的」的時候,我相信Anne在心裡體驗到了愛情甜蜜和痛苦交織到時來,那種難以言喻的複雜心情,是的,我也看得感同身受,於是愛情真的不再是對錯那樣簡單,一切恰似她們身處的密林,和耳邊狂嘯不止的風聲,一切只是經歷,再插一句那些罵同志愛情來得快也去得快的人,我想說同志群體愛情的純度和濃度真的很高,拋去生殖隱喻外,他們愛得格外純粹,這個是可以用時間長度去批判的嗎?雨也是象徵,殺人犯在森林裡殺死又一個同志時,天下瓢潑大雨,雨是懺悔和洗罪的象徵,在後面,我們也逐漸發現這位冷酷的殺人惡魔其實是有過往經歷的悲痛的,他心底其本質也是非常柔軟的人(他在影院看見「昔日戀人」時哭了)。

在對現實主義存有執念的這片故土上,去年年末從「遙遠的」法國傳來的 《刺心》是檢驗觀影人是否具有通感心的實驗劑,我倒是非常樂於看見這部影片即使在天朝LGBTQ內部,也存在著鮮明的兩級分化評論的現狀,畢竟只有拿來人家比較本質和陌生的東西,才能更加照見我們的思想廣度與包容度,才能照見我們自己真實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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