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艾莉塔：戰鬥天使》影評：從人的神化到神的人化

觀影之前一度擔心過影片的質量問題，畢竟不少人給我打過預防針，談過這部電影種種問題讓人難以接受。但就我個人而言，確實是對影片喜歡異常。大概類似於《黑豹》「撓」中了西方世界對種族歧視問題的關注，《艾莉塔》讓我看到了真正的女性意識的覺醒。 電影講述了一個擁有健康生物大腦的火聯改造人女孩被拋棄多年後重獲拯救，在醫生和戀人的幫助下逐步覺醒記憶和戰鬥天賦，為使命而奮鬥的故事。無疑這是一個十分老套的故事框架，但不俗之處在於導演在著力描繪一個女孩的成長之餘，勾勒了更為宏大的世界觀——不僅僅是為了以後的續作服務，更是在原著的基礎上增添了更多的可能：正義與邪惡、夢想與執念，都在不同的視角裡呈現出多重解讀的含義。 浮空城是人類科技文明的集大成者，也是和敵人「火聯」戰鬥的第一線堡壘。300多年後，碩果僅存的浮空城撒冷成為高高在上的統治者，整個地面世界存在的意義就是為了服務撒冷。這是第一重反轉。艾莉塔的身份有撒冷的原住民揭曉成為火聯最精銳的戰士，這是第二重反轉；前兩個反轉相結合，當守衛者變成獨裁者，反叛者變成先行者，價值觀的顛覆構成第三重反轉。既是對世界崩潰秩序崩壞的尖銳批判，也是對價值觀本身的辛辣嘲諷：所有你認為的正義，不過是別人口中的台詞。所有可以堅定不移當成信仰的條理，不過是討價還價的籌碼。 在顛覆的世界裡，人的溫情由此凸顯。醫生為艾莉塔重塑身體，幫助她找回自己的使命；雨果放下掙錢迅速的器官買賣行業，支持艾莉塔參加比賽；就連綺蓮都用自己的手術技術賦予雨果生的可能。火聯來的戰鬥殺戮者，幫助地球的人重新尋回「人性」，這是對周圍的人事最微小的改變，但也同時積蓄者改變整個世界的力量。放棄回到撒冷，他們的生命從此有了新的能指，在複調的世界明確自己的意義。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這部電影的女性角色意識。國內的影視劇近年來也不斷出現以女性為主角的作品，甚至不乏許多賣座之作。但是細細探究，在看似痛快淋漓的「大女主」視角背後，其實還是男權的中心主導。所謂的「酣暢」「覺醒」，不過是網絡文學摒棄邏輯的「爽文」套路在更大平台上的改頭換面，除了刺激多巴胺的分泌構建虛偽的快感，並不能投射給現實世界一絲一毫正面的影響。 這正是艾莉塔的可貴之處。女性角色不需要從被傷害中覺醒——和雨果的愛情只是愛情，不構成行為的根本驅動力；女性不需要遇強則強戰無不勝——承認身體的柔弱並捲土重來是更為無畏的勇氣；女性不需要單調重複一貫的角色——她們有自由選擇的權利，也有選擇放棄的自由。 我們似乎習慣了將一個又一個角色逐漸神化，積極而盲目地高舉神座，在人為塑造神的殿堂裡安放各自的信仰，從認定真實的虛假中尋找自我。那麼，為什麼不試著將神人化呢？彼此同在的人間世，用更高的維度回望過去，在真實裡看破虛妄，從自我本心中發掘前行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