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靈魂急轉彎》影評:心靈本身的旅行
靈魂急轉彎影評某種程度上我還是被治癒了。至少對我這種習慣於陷入自我審視而焦慮的傻逼,天天糾葛無意義的平庸生活是否值得過。而我至少願意承認選擇活下去是一個美好的體驗。
阿多諾曾經對爵士樂有一個不太公允的論調,爵士建立在對於有格的傳統音樂秩序的反叛和否定上,但慢慢流入了一種總體的形式化和同一性中:爵士唱片和音樂工業體系,資本推動的樂隊推廣,這取代了某種程度社區和俱樂部化的爵士樂牧歌,或者說自律和有可能性的藝術。靈魂急轉彎某種程度嘲弄和解構了這個問題,甚至更為深入,爵士精神的本質是和生活可能性本身息息相關的,他不是一種孤立的崇高,某一個瞬間靈感,而是爵士本身,正如同男主在開頭不斷矯正22號心中爵士的定義,到最後認同爵士本身。從某種角度,靈魂急轉彎回歸了皮克斯喜歡表達的母題,這也不僅僅是他把交互客體理論的概念具象化成了the great beyond」(往生之地)和「the great before」(到來之前),以及神遊之地,而生活反而是這些概念之外居於當下和真實性的所在,只有沉溺在概念中從未有活過的人才會對世界本身毫無顧忌地發問,這是一種哲學麼?或許不是,人對於當下有一種懸置感,以至於要麼回溯自己現身情態不可化約的源頭,要麼把思維投向一個確切的終點,一方陷入存在者的幻想中不能自拔,一方陷入一種死亡的幻想,用某種最終目標的想象來感受最終的崇高——我這一生最榮耀的死法是一生遵循某一個目的。真實性本身被拋諸腦後,甚至大部分人對自己親身的肉體感觸麻木,對生活偶然帶來的關聯感到陌生,而這一切,一點也不音樂,一點也不爵士。威廉姆斯給了一個很有趣的寓言,在海中的小魚追尋著大海卻誤以為身在的大海是單純的水,影評並沒有像音樂勵志電影那樣把世界終結在一次飛昇的演出中,而反而從這裡才開始真正的母題。人寄託一個事件的發生斷裂自己的生活,讓自己在自己寄予的崇高裡面焚燒,彷彿自己獲得了堅守的全部,但實際上這一切反而特別的庸常。
因為庸常就是生活本身啊。我一直試圖站在一個否定面去審視生活本身,一個庸常無意義的生活是否值得過?一個有著粗陋皮囊、渺小靈魂的生命體驗是否是一種沒必要的操勞?或者同一性的暴政中試圖挖掘一種崇高的位置抵消自己對當下懸置的焦慮。實際上也許那並不重要:
重要的是,紅蔥頭、黃酒、蒜混著醬油在砂鍋裡焗的海鱸魚非常好吃。而在羊肉湯裡面加入一點胡椒會讓人感動。
重要的是勇於接納這個世界並不在世紀的審視之中焦慮,關心每一個人的生活,而不陷入身份政治的隔閡。
不用覺得沒有選擇是一種失落,選擇與不確定性本是生活本身,而不是求不得痛苦的伴隨物。
生活構成了本真性的基礎體驗,這種體驗需要審慎,但本身是不需要懷疑的。花火是意義麼?不是,人類自以為是的崇高和解釋一切的價值訴求在傑瑞那裡被吐槽太過膚淺「too basic」,而且這異化成了一種沉迷的執念,成為失落的靈魂,脫離和生活本身真正的身體聯繫。
所以花火是什麼,影片沒有具體解釋這個問題。或許在當作第一次去感觸你身體所能感觸到的一切庸常中,會碰撞到對這種生命體驗和一切聯結帶來,瞬間的崇高與可貴。
偉大的平凡的生活本身和群星閃耀著的普通人構成這個世界生命體驗的最終圖景而不是價值奇觀。
願每一個追尋崇高的人不因被踐踏而自我懷疑。
願每一個躺下感受世界的人,能仰頭看到穹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