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靈魂急轉彎》影評:觀後感
靈魂急轉彎影評看完《靈魂急轉彎》這部片子,我非但沒有生出一絲「喬伊之頓悟」,也沒有感覺到半分「二十二之迷失」。 也許是冬天太冷,我太清醒。 皮克斯這部關乎「生死熱愛」的作品,有一個精巧的架構,有一個恢宏的主題,然而卻不能使人信服:一部淺嘗輒止的成人童話。 《奇旅》為了呈現出「打動人心」的電影語言,不惜人為將斑斕繁複的俗世生活割裂成互為孤島的兩種形態。事實上,影片中的絕對化的人物模型在現實中幾乎是不可能存在的。這模糊了作品想要傳達的意旨。 全片使我震撼的是喬伊滿懷恐懼,走在通往生之彼岸的無盡天階:幽暗狹長,不可回溯。個體被宿命之神裹挾,於此生死之際,喬伊充滿了恐懼,但他無能為力。 接下來,《奇旅》卻打破了「人死不能復生」的鐵律,賦予喬伊「二次生命」,用一系列「經不起推敲」的、僅屬於電影程式化語言的迷之操作,使得喬伊醍醐灌頂,心性大變。 走出影院,從夢工廠回到現實中。基金經理,女音樂家,甚至喬伊本人,他們稱得上主流社會一分子,當他們達成一個階段目標時,有多大概率會陷入「再來喬伊」的困惑?日復一日在電腦前分析市場指數就會墜入迷失?達成一場堪稱完美的演出即刻心生厭倦?那我們如何解釋同樣出現於此片、對學習爵士樂心生退意,卻又如癡如醉地吹起了長號的女孩? 真實的生活場景往往卻是這樣的:基金經理用他們的智慧學識與千萬人分享了投資經驗進而獲取了巨大財富,音樂家(包括喬伊)用他們精湛的技藝帶給千萬人精神享受且收獲地位名利。有趣的是,什麼人才有心欣賞一片樹葉的飛旋、一曲街頭藝人的彈唱、一份披薩餅的美味,當然可以是基金經理,音樂人,喬伊,也可以是芸芸眾生普羅大眾;但是,從某個角度來看,社會名流比普羅大眾更加具備「觀摩且享用俗世生活」的條件和能力。 如此看來,《奇旅》為了迎合電影預設的題意,先入為主的將「次要角色」標籤化。這使得電影看起來趨向幼稚化。 E=MC2可以是美好的,星空下的向日葵可以是美好的,古老的十四行詩也可以是美好的——基金經理當然也可以在曲線中探索變幻美,音樂家當然也可以在絃樂中締造天籟美,喬伊和吹長號的小女孩也完全可以沉浸於他們的夢想之美。 一念及此,二十二的形象也就自然無法「立」起來了。千百年的先賢聖者都無法撬動它冰封的心。人間活色生香的「一日旅行」就賦予了它「地球通行證」。這樣的二十二難道就是電影所要表現的「摒棄大而無當的理想、目標」、「活在當下」、「發現生活細節美」的二十二嗎?為什麼看起來它更像一個只追求到人世遍享「口腹之慾」的迷失靈魂? 二十二嗤之以鼻的特蕾莎修女、林肯總統、拳王……多少人類精英,竟完敗給落葉披薩棒棒糖。 觀影過後,我不禁自問,貪戀「人間煙火色最撫凡人心」的二十二,就天然優越於《奇旅》中作為「工具人」一般存在,追尋藝術、真理、功名利祿的喬伊們?不知叔本華有沒有遇到二十二,他能夠得出二十二滿足於「人間一日遊」的慾望是如何地有別於其它欲望嗎。 先入為主,捧一踩一,是這部皮克斯大動畫在邏輯上無法說服我的地方。 大漠孤煙直是美。清泉石上流也是美。在我看來,《靈魂急轉彎》用一個看似宏大的主題,讚美了明月松間照,但它另一方面顯然有所選擇地刻意地矮化了長河落日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