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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神力女超人1984》影評:來自1984的童話,回答不了2020

神力女超人1984影評

2020年最後一個月,中國觀眾終於在影院看到了第一張超級英雄熟臉。

參與《神力女超人1984》首映日零點場的筆者,在第一時間捕捉到了複雜的觀影眾生相。鼾聲與淚水齊飛,憤怒共感動一色,沒有帶來標準超級英雄片式無聊的這部作品,卻激發了更為廣泛的吐槽熱度。

來自1984的閃電五連鞭,終究錯付了不講武德的2020。

童話裡,都是騙人的

在最需要英雄的2020年,《神力女超人1984》的超級英雄大片屬性卻顯得有些名不副實。

從本質上講,這部被全球影迷寄予厚望的年代正傳,成了編導夾帶現實私貨的番外童話。如著名歌詞「童話裡都是騙人的」所述,構築《神力女超人1984》這則童話的主軸也正是謊言。

影片塑造的最大反派,是靠電視宣講空手套白狼的商人麥克斯·洛德(佩德羅·帕斯卡 飾)。而助力他走上毀滅世界之路的力量,則來自靠許願水晶禍亂人世的謊言之神。

騙子與魔鬼簽下契約,人間也自然在群體慾望大爆炸後成了煉獄。掌握住人類的欲念,反派的威懾力甚至遠遠高於喬治·奧威爾在《1984》裡書寫的威權。

可就在經歷漫長文戲鋪墊的觀眾期盼終極一戰如何逆轉乾坤之時,影片給出的卻只有豹女猛「撓」黃金甲的小打小鬧及神奇女俠勸人向善的宣講——諷刺的是,她與世界溝通的途徑,也還是反派用謊言忽悠全球的電視廣播信號。

許願邏輯難禁推敲,困境解決仰賴自覺,近乎單線程編排的劇情在動作戲掉線的窘境下更顯幼稚。

事實上,整部影片在鋪墊階段就烘足了一部「童話」的儀式感。

開篇熱鬧有餘、驚喜欠奉的天堂島「奧林匹克」,在教會年幼的戴安娜「不能說謊」的道理同時,也自動地為觀眾套上孩童視角。1984背景下神奇女俠的初次亮相,則用《小鬼當家》式的歡鬧正式暴露了影片兒童向的偏好。

在愈發趨向保守的好萊塢價值觀導向下,這樣的「子供向」表達不僅傷害了DC粉絲的「暗黑」期待,也令編導有意藉反派外形及言行抨擊某網紅政客的意圖淪於鬧劇。

影片檔期正值該政客敗選之際,與批判角度過時的影片所謂「給2020播撒善意」的溫暖結局相對的,卻仍是疫情之下國際安全秩序的無解。

神話外,愛是會消失的

151分鐘的片長,對於專注個人線的超級英雄電影而言是個危險訊號:偏重類型仰賴的視覺奇觀,飛快燃燒的經費將無限度加碼;偏重文戲鋪排,則會稀釋動作催生的「爽」與「燃」。

因後者廣遭指責的《神力女超人1984》,甚至在這樣的道路上走得更為決絕——因為在戴安娜許願召回男友的前提下,一切動作戲的失準,都可靠她的神力漸漸喪失蒙混過關。

對於奔著超英類型而來的觀眾而言,這無異於致命一擊。很多帶著不滿的觀眾將「擠壓」所有預期爆點的內容都歸咎於愛情,可影片在情感線上所打破的,恰恰是愛情神話的一般範式。

如若打通全片的邏輯,你將發現其中屬於戴安娜與史蒂夫二人的愛情,在現實濾鏡下只是一種回味。

被許願謊言召回的史蒂夫,不僅外形寄居在路人身上,其意識也只是戴安娜對他的回憶投射;最催人淚下的別離時刻,其實也只是戴安娜對自身執念的放下。

而在愛情戲的書寫中,編導也完全將史蒂文「道具」化:除作為年代穿越的感應器外,更在戴安娜乘風破浪的過程中只起到了精神輔助作用,甚至唯有這一「非實體」男性缺席才能令女性力量恢復如初。

這樣的筆觸,向來是導演派蒂·傑金斯的拿手好戲。在那部令查理茲·塞隆突破花瓶戲路並捧得奧斯卡最佳女主角的《女魔頭》中,初執導筒的派導就用與男權對立的直觀視角令人側面,其中的愛情表達也只是其間女性意識起落的情緒容器。

可惜的是,《神力女超人1984》沒能如《女魔頭》般靠身心雙重的改頭換面令戴安娜的成長深入人心,在最接近如是表達的豹女一角身上也只流於表面。

豹女如願後以取悅男性審美為標準的打扮,就早已直接注定了她在這反男權體系中的不堪地位。可以想見的是,豹女下線前仍對是否放棄由男性謊言構築願望的猶豫不決,將成為她在系列未來存續的根基。

這不夠徹底的自我抉擇或覺醒,同樣給不了已近尾聲的2020以解答。即將嶄新開啟的2021,又會在童話的玫瑰色濾鏡下如何應答呢?


【原載公眾號《今日影評Mtalk》20201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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