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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默愛》影評:劇情梳理

默愛影評

1.起

全篇的故事起於化石。

那個被瑪麗小姐發現的「海蜥蜴」化石,被男人們小心翼翼的擺放在大英博物館的展示台。隨即,發現者的名牌被拿掉,世人將永不知曉這塊神奇的化石到底是誰最先發現,只知道是哪個男人所捐贈。更為諷刺的是,拿掉名牌的時候,還伴隨著男人輕蔑的一聲「Hmmm」。在這個男人眼裡,女人要不是家裡豢養的寵物,就是幫著他們仔細擦拭地上灰塵的女僕。

而這個的化石真正的發現者,在那個年代沒辦法受到公正對待的「化石獵人」,此刻卻遠在LymeRegis那完全擋不住寒冷海風的房子裡,抖抖索索的點燃床邊的蠟燭,然後迅速回到自己狹窄床鋪的被窩裡,有趣的是,在被窩裡,在快要再次入睡的時候,她也發出了同樣一個音節「Hmmm」,只是這裡的輕哼沒有什麼感情色彩,只是表達一個貪戀這清冷清晨僅剩溫暖的舒適的人此刻的安逸。

然而母親呼喚馬上打破了這份舒適感,無奈的醒來之後,就是為一天辛勞的工作做準備。

面對母親的「嘮叨」,瑪麗選擇了沉默,因為這就是她的生活,還沒有遇見她的生活。這個生活裡,更多的是沉默。

早晨的蒙茅斯海灘格外的冷,天氣不是太好,潮水似乎還沒有完全褪去,海風拼命的吹著瑪麗的臉蛋和頭髮,好像想把她吹的離開海灘,可瑪麗早已習慣,這無數年的風吹日曬。縱使環境再惡劣,她也不會屈服。甚至是有跌落危險的挖掘,只要能找到「默愛」,縱使滑落到渾身泥漬也無妨。

只是一身泥濘的她,看見曾經喜歡的對象的時候,也會加快步子迅速躲進屋內。畢竟躲在暗處的觀察,才最安全。

雖然缺乏真誠的溝通,母親對女兒的心事也是略知一二,要不然也不會,看到女兒「前任」後流露出複雜的情緒。

至於母親知不知道女兒和「她」的故事,我覺得也是清楚的。要不然也不會對她帶著明顯的敵意,就像每個抓緊著唯一的孩子父母對待可能會把孩子帶離自己掌控以外的人的態度。

母女仍然毫無交流。母親準備午餐,煮雞蛋,剝開壞雞蛋,處理壞雞蛋等一系列的動作,女兒只是看著,不發表意見,就如女兒自己收集化石,研究化石,記錄化石的時候,母親也從不參與。只有當有錢的大方客人提出購買,才能給母親原本暗沉的眼神帶來光亮。

面對對化石表現出極大興趣的「時髦紳士」羅德里克的突然到訪,瑪麗的性質顯然不算太高。在對方自報家門後,她用「男人聚集地」來形容倫敦地理學界,帶著不屑還有些嘲諷。我想在瑪麗數年的化石發掘工作中,一定多次和這類人打交道。她心知肚明,這些不愁吃穿的紳士殘忍的利用著她,把她當做一個獲得名利的武器,花很少的錢從她這裡購買化石,不費吹灰之力的抹掉她的價值。但她卻沒有任何辦法爭取。因為她是女性,她出生貧寒,而且她自力更生,不求他人,她有著自己的尊嚴,她不會為了賣出作品而表現出任何討好之意,因此,儘管這位倫敦來的羅德里克先生非常大方,她還是要提出他做法的欠妥---他甚至沒有提前寫信預約,就貿然前往,真的是與之前那誇誇其談的奉承完全相左的「不尊重」的行為。不過也正是感謝羅德里克的貿然行動,讓瑪麗和夏洛蒂有機會在此相遇。

2.承

當夏洛蒂被一臉茫然的介紹給瑪麗的時候,瑪麗看了看她,而她眼神追隨著丈夫,她就像被囚禁多年的小鳥,對萬事已經順從。我猜此刻在瑪麗的這個小小的商店裡,夏洛蒂一定無所適從想,本來還想自顧自的看點店裡的賣品,卻被別人喝止,被敷衍的介紹後,就被丈夫晾在一邊,好像自己完全是空氣。她就站在那裡,隔著一點距離,看著丈夫和這位女士討論著她不了解的話題,她一定祈禱著結束,好快點離開這方尷尬的空氣。

瑪麗忙著和這位闊綽的先生談生意,也沒有過份關注另一邊的「空氣」,但我覺得瑪麗還是對夏洛蒂產生了一點不同的情緒,要不然,也不會不自覺的看了她兩次。我想,可能是出於同為女性的共情,畢竟自己也是那個「男人聚集地」的空氣。

和丈夫生活的夏洛蒂是完全不快樂的。她甚至連在哪個環境吃飯吃什麼飯都不能選擇,剛想開口建議,就會被對方無情打斷,連在隔壁傳來聲響的刺激下,夏洛蒂的性需求都被完全拒絕……無性的婚姻,無任何選擇的強制安排……

夏洛蒂生活的窒息,體現在夜間,拒絕她的丈夫轉過身後的那無奈幽怨的眼神上。但,其實這些她都能忍,因為,首先,丈夫說她有病,輕度的抑鬱症,這些窒息感是疾病帶來的,只要「病」好了,就能像以前一樣開心快樂了。其次,已經習慣了。在丈夫的這種長期的「冷暴力」的「虐待」下,夏洛蒂似乎已經有點「斯德哥爾摩情結」,越是被這樣對待,越是離不開,拼命抓著丈夫這顆稻草希望能擺脫孤獨的泥潭,但內心又充滿著痛苦。就像在窗台邊被玻璃罩罩著的昆蟲。想要逃離,但毫無辦法,所以在得到自己被丈夫以調養身體為由,「丟棄」在LymeRegis的時候,她一度無法接受。當然最終還是被迫同意,因為她無法選擇,也沒有權利選擇。

被突然拋下的夏洛蒂悶悶不樂的起了個早床來到瑪麗家,當瑪麗開門的時候,兩個人都冷著臉,對對方的出現沒有絲毫開心的深色。

對於夏洛蒂來說,此時她對化石毫無興趣,甚至對化石的挖掘有著一定的偏見,再加上丈夫的離開,讓她感到很痛苦,因此對於海灘之行,她沒有任何興致,她只是聽她丈夫的話,把到海邊當做治療自己疾病的良藥,是不得不去勉強自己去做的事情。而對於瑪麗來說,夏洛蒂此刻更像一個麻煩,她不太喜歡和別人一起行動,但她收了錢,也是不得已,才帶著這個看起來對化石就毫無興趣的人一起工作。

於是,這兩個別別扭扭的人,就這樣一前一後的走著,開啟了她們相遇後,第一次長時間的獨處時光。

不過,這段時光卻不怎麼美麗。

夏洛蒂穿著瑪麗遞給她的鞋,小心翼翼的提著裙邊,踩著海邊的石頭,皺著眉頭,無比煩躁。在前面帶路的瑪麗也若有所思,她似乎在觀察,又或者想找一個合適的相處方法,但我們獨立又驕傲的瑪麗實在露不出主動示好的嘴臉。於是她們就這樣,一前一後,靜默無言,耳邊只有呼嘯而過的風聲以及那陣陣海浪的聲響。那似有似無的帶點悲憫的背景音樂,恰到好處的表現著兩人此時此刻都有些「不得已」的心態。

沉默總要被打破,即使再高傲的人,也要適時的表現一點友好心態。瑪麗的示好就是翻出自帶的乾糧掰一半遞給夏洛蒂。而夏洛蒂滿是嫌棄。(這點也能理解,畢竟她心情不好,而且作為倫敦闊太,被一個剛上完廁所的人遞過來吃的,還是會有點不舒服的。關於瑪麗在海灘邊小便的場景,我是這樣理解的:首先對應後面夏洛蒂的嫌棄。對歷史不是很了解,去查了一下,發現抽水馬桶在十六世紀的英國就發明了,在十八~十九世紀又加以改善,雖然不知道默愛的時代背景下生活在城市的人如何解決大小便問題,但我想在時髦的倫敦,作為從小培養的淑女,夏洛蒂是不會做出在野外隨地小便的事情的。這也體現了夏洛蒂和瑪麗的生活環境的不同。其次,瑪麗像一個男人一樣,毫不避諱的小便的形象,也是體現瑪麗在那個年代如男性一樣的行事風格,對全劇所諷刺的男權也是一個鄙視。)

面對夏洛蒂的拒絕,瑪麗雖然有些無語,但也沒說什麼,只是一個人走到另一邊,默默的吃了起來,邊吃邊看著悶悶不樂的夏洛蒂,若有所思,可能是在憐憫這個女人所患的疾病,或者是默默地拿自己和這個無所事事的貴婦做對比……總之肯定是和夏洛蒂有關,因為如果毫不關心,是不會頻頻觀望的。所以我覺得,在這段關係裡,最開始動情的,應該是瑪麗,在還沒有朝夕相處的之前,在這個美麗的女人因為被拋棄在鎮上而難過的時候,某種夾雜著憐憫,又帶著點好奇,同時可能還有一種靠工作自食其力的女性對靠老公豢養的富太的鄙夷的情感油然而生……那種和對待其他人完全不一樣情緒在此時也已然出現。

可瑪麗是驕傲的,即使內心深處出現了一些不同以往的感覺,她也不會任其發展,因為她不會再做出示好的嘗試。所以,在敲開石頭,發現了很好的化石,也忍住了分享給夏洛蒂的衝動。此刻,瑪麗對這個在海邊「悲傷春秋」了數個小時的女人一定十分無語,她無法共情這個女人的悲傷,她更不想示好安慰,也不想展現自己內心的柔軟和真情。因此她只是無奈的看了看夏洛蒂的背影,然後繼續她尋找化石的工作。結果這時候夏洛蒂突然主動加入了她。

「你在看什麼?」

我認為夏洛蒂的加入不是因為突然良心發現想要「示好」。從她後面的話「我丈夫告訴我你要演示給我看的(把那些化石從土裡挖出來)」來看,她只是覺得這麼長時間瑪麗沒有跟她說話沒有做她老公告訴她的那些對方會給她演示的事情,讓她感到焦慮和煩躁。於是她用咄咄逼人的態度,把這種焦慮情緒發洩了出來。或者還有可能一開始她並沒有打算如此不友好,只是瑪麗的那句回答「somethingnothing」讓她體會到了被敷衍的感覺。不過不管哪種原因,以瑪麗對自己及工作的強大自尊心,都不會讓冒犯的話傷害到自己半分。

「不要質疑或妄想告訴我該如何處理我的工作!」

夏洛蒂也不甘示弱:「我是來找人治病,幫我能夠沐浴和行走的!不是像苦力那樣工作的的!」(片子裡面navvy翻譯的是挖土機,但我覺得用挖土的苦力這個翻譯更好。我個人覺得夏洛蒂對勞動的底層婦女,如女傭之類不是特別尊重,這也是他們那個年代上流社會的通病,所以,在這裡對「苦力」的鄙視更能表現夏洛蒂作為貴婦的一些局限性,以及把瑪麗挖掘化石的行為類比成為挖土苦力的不妥)

瑪麗對這個貴婦的反應非常無語,她對夏洛蒂想要沐浴的想法進行了諷刺。至於為什麼要諷刺貴婦「沐浴」這個想法,我想首先,可能對倫敦來的城市上層男女來說,海水沐浴是一項養身時髦的體驗,但在這個清冷的海邊小鎮,在這種天氣,沐浴是一個極其可笑的事情。在故事最開始,當瑪麗在挖化石摔的渾身是泥的時候,她回家都只是在生著火的房間裡脫掉衣服拿毛巾擦拭,然後更換衣物,她可沒有在海邊沐浴。其次,沐浴,對夏洛蒂來說是健康而衛生的需求,對瑪麗來說是費時費力的想法,這剛好體現了她們兩個不同的階級的不同需求不同經濟水平所帶來的巨大矛盾,夏洛蒂看不起瑪麗的粗俗,瑪麗也看不上夏洛蒂那種自帶的高高在上的優越感和各種無理要求。因此這種你來我往尖銳的爭嘴也是必然。最後,爭吵在瑪麗無情的指出夏洛蒂張口閉口說著的那個丈夫已經選擇離開她戛然而止。一個原本伶牙俐齒的人選擇無話可說的離開一般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這句話殺傷力極大,直中紅心。

面對憤怒離開的夏洛蒂的背影,瑪麗還咕噥了一句「在我看來,你才是所有問題的所在。」

關於這句話我想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理解,我覺得,瑪麗這句話的「問題」是指的夏洛蒂的貴婦綜合徵,她覺得夏洛蒂目前的情況都是因為她自己的問題導致。那麼夏洛蒂覺不覺得她是「所有問題的所在」呢?我覺得也是,如果她覺得自己是無辜的,也不會下定決心,讓酒店幫助她做海邊沐浴這個荒唐的事情。為什麼呢?我是這樣理解的:她認為丈夫離開她的原因是她的抑鬱症,她丈夫希望她能通過沐浴海邊行走緩解她的病情,她一旦恢復往常就能和丈夫繼續在一起。只是她的堅持換來的卻是高燒不退。但這正是這次高燒,讓夏洛蒂的思想發生了質的轉變。(關於海邊沐浴,我去查了一下,發現工業革命時期的歐洲,「療養機制」盛行,海水浴和冷水浴是非常流行的保健方法。所以我覺得夏洛蒂堅持去海水浴是迫切希望康復的表現)

發著高燒的夏洛蒂滿臉通紅,呼吸急促,卻仍然被女僕緊緊的勒住束腰,一個趔趄,差點摔倒,但女僕卻絲毫沒有關心的表現。我在想,是女僕對夏洛蒂的異常而不顧,堅持讓她去海邊呢,還是夏洛蒂自己堅持要去呢?我個人傾向是後者,因為女僕收了她丈夫的錢,保證讓她得到很好的照顧,她們不可能也沒有權利讓夏洛蒂冒著風險,那夏洛蒂為什麼要堅持去呢?我想跟她下定決心去做「冷水沐浴」的目的一樣,怨恨自己的問題,想要而且急於擺脫問題。於是,她就這樣踉踉蹌蹌的,提著沾上泥土的鞋,來到瑪麗家。卻在見到瑪麗後實在堅持不住的暈倒在房間。

瑪麗最終願意收留並照顧這位作死的貴婦到底是出於她的善良還是帶有一點兒她的私心不得而知。她的善良毋庸置疑,在她母親建議把她送回倫敦的時候,她擔心她會死,但任何一個生命垂危的陌生女性她都會願意收留和悉心照顧嗎?我想這也不一定。(也不是因為錢,因為提出要報酬的是瑪麗的母親,而且前面鋪墊的,瑪麗不會對金錢而去討好他人的行為來看,我覺得照顧夏洛蒂也不是因為錢。)

總之,瑪麗悉心照顧著她。

十九世紀,人們對抗肺部感染還沒有抗生素,完全靠患者自身的免疫力,和及時的物理降溫。這是一個漫長而辛苦的過程,最重要的,夏洛蒂還佔了瑪麗的床。她不得不擠在房間的凳子上休息,日以繼夜。她嚴格按照醫囑的要求護理,不願離開半步。

在夏洛蒂因為病痛而迷迷糊糊的說著胡話的時候,瑪麗拿掉她額頭的毛巾,溫柔的擦拭著汗水,眼神的愛意溢出了屏幕。

為了讓夏洛蒂快點好起來,之前一直躲避著前任的瑪麗,居然主動來到了她的家裡。在敲門之前還是帶著猶豫,但敲門之後就只剩下篤定。許久沒有人來應門,但輕車熟路的,瑪麗在旁邊的花園看到了要找的人的身影。我想曾經的瑪麗一定經常來找她,因為如果不是非常了解一個人的話,是不會這麼快的找到她的。

突然決定和前任見面還是略顯突兀,畢竟,小小的鎮上,瑪麗一直躲的很好。不過,儘管只是來買一瓶藥膏,但包圍著兩人的氣氛還是非常尷尬,因為免不了會聊一些過去和現在,而聊這些瑪麗極度不擅長。但被稱讚頭髮之後,瑪麗還是會不自覺的摸一下,當然絕對不會讓對方發現。

溫柔的給夏洛蒂擦拭藥膏前,還細心的把手搓熱,大概對自己至親才能做到如此吧。甚至看著她的背影都會有拿起畫筆的衝動,想把這個自己眼裡最美的人最美的形態馬上記錄。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

大概瑪麗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是為什麼會動了真情,眼前的女人,原本應該完全不是自己喜歡的類型。可,愛就是這樣,不知不覺,某個人就填滿了你的心。

3.轉

甦醒

轉折來源於那個女人的突然甦醒。

昏迷了不知道幾個日夜,醒來看見的第一個人,既不是自己想要在一起的丈夫,也不是酒店的女傭,竟然是當初和自己爭吵的那個女人。(不知道大家有沒有注意到,當瑪麗看到夏洛蒂帶著剛睡醒的慵懶睜開眼睛的時候,她輕輕的嘆了一口氣,我理解的,這是自己日夜照顧的人終於脫離危險從死神身邊回來後的「鬆了口氣」。所以可見瑪麗照顧的有多用心)

醫生複診的時候,毫不吝嗇的大肆誇讚了瑪麗的付出,瑪麗接受的波瀾不驚,而當我們仔細觀察那個在醫生背後的夏洛蒂的表情,會發現是帶著一些驚奇的。我想驕傲的瑪麗在夏洛蒂清醒後一定沒有跟她提半句關於自己的付出,可能甚至連什麼好話也沒說。這就是瑪麗,驕傲,固執,看似不近人情的清冷,但實際上是最溫暖而真誠的那個。

夏洛蒂應該是十分感動的,要不然不會在醫生走後給瑪麗露出一個「討好意味十足的」甜美笑容。

但被感動的人不只她一個,還有一個,那就是醫生。這裡有一個細節,醫生在走之前再次感謝了瑪麗,帶有點明顯多餘的殷勤,並緊握住瑪麗的手,久久的,充滿熱情的凝視著她,激烈的讓瑪麗不得不抽回手,連忙避開視線,之後,醫生才有些失態般的露出了略微尷尬的表情。我想,可能是瑪麗照顧病患的真心打動了他,亦或者自一開始,初次見面,醫生便對瑪麗產生了追求的想法。我甚至覺得,之前極力勸說瑪麗照顧夏洛蒂,也是為了追求瑪麗而自我創造的機會?不管怎樣,醫生明顯的示好,為後面殷勤的送票的做法做了一些鋪墊。

碰觸

恢復後的夏洛蒂像是完全換了一個人,彷彿大病高燒燒掉了體內名叫抑鬱的病毒,快樂和開心又重新在身體裏肆意生長。她對這個救了自己的命並且一直照顧著她的人的家充滿好奇,像初到新家的小貓,開始了第一次探險之旅。

她輕輕的推開房門,觀察著屋內的擺設,她好奇的觸碰著桌子上的水壺,又打開櫥櫃,一探究竟,她看到了放在架子上乾淨的一點灰塵都沒有的擺件,好奇著他們的用途。然後她看見了一架琴。可能一直愛好音樂文藝,這台琴完全吸引了她的注意,她不禁打開了琴蓋,演奏了起來。就在這時,瑪麗剛好經過。看著她喜歡的人彈琴的背影而入了迷。隨著音樂的停止,瑪麗低下了頭,然後連忙離開,好似自己不曾來過,不曾沉迷於這段猶如斷續音樂般縹緲的情感。

瑪麗回到了工作台,等夏洛蒂走到她身邊,像剛才發現她起來了一樣驚奇的說「你起來了!」。

呵,愛情真的讓人容易變成最佳演員。

兩人的對話變得越來越和諧輕快,早已沒有之前的爭鋒相對,而這個恢復健康的夏洛蒂也變得越來越可愛,笑起來的樣子,美的就像春日裡盛開的花。迷人的笑容,讓瑪麗的內心似乎也跟著明朗起來,像突然有了一縷陽光照射進了一直陰冷的心裡。當一起去海灘的邀約成功後,夏洛蒂開心的再次露出了笑顏,走之前還不忘用手摸了摸瑪麗的背脊,可就是這一摸,讓瑪麗的整個神經都繃緊了起來。夏洛蒂的溫度順著手心傳到了瑪麗的背上來。這肢體接觸,像一個訊號,好似一段沉淪的開始。瑪麗內心的堡壘原本無堅不摧,但僅僅是這一觸碰,就已經能夠聽到了理智塌陷前裂開的聲音。

連母親也發現了端倪。目送著這兩個人離開的背影,母親的表情帶著一絲的新奇還有些無奈和落寞。對於女兒的很多私事,我相信母親是略知一二的,畢竟一直在同一屋簷下相依為命。年輕時不斷喪子的經歷,加上蒼老後飽受疾病折磨讓這個女人無比堅韌,卻獨獨對這個唯一陪在她身邊的孩子過分依賴。母親似乎對每一個接近瑪麗的人都帶著些許敵意和警惕。這個古怪的老年人此刻可能新奇於女兒現在所散發出的以前不曾有過的活力,但又對女兒會徹底改變,會離開而隱隱擔心。

這次的海邊沒有爭吵,沒有敲擊石頭的聲響,只有海風,和那放下戒備的安心。微風吹亂了頭髮,爬蟲爬過了手心,瑪麗此刻的心情似乎也有些紛亂而無章。

夏洛蒂像是看出了瑪麗較前的異樣,撇嘴笑了起來。而瑪麗,則開始毫無顧忌的看著旁邊的她。沒有說話,但整個氣氛已經完全不一般。突然,瑪麗開始脫掉腳上墨綠色的襪子,露出潔白修長的雙足,瑪麗被這一舉動深深的吸引著,不自覺的盯著夏洛蒂裸露的腳,甚至還情不自禁的微啟雙唇,但下一秒就撞上夏洛蒂那略帶玩味的笑眼,略帶害羞的,瑪麗急忙別開視線,最後,早扭過頭的她,忍不住的,表情肌顫抖了一下,不知是在笑,還是在有些慌亂的閃躲,另一邊,夏洛蒂把眼前這個曾經鎮定不已甚至略帶冷血,如今卻有些神情「慌亂」的她的表情看在眼裡。兩個人沒有一句對話,有的只是那若有若無的背景音樂,還有遠處海鳥的叫聲。

畫面如此平靜,但兩人內心早已風起雲湧。(關於夏洛蒂脫襪子這一幕,聯繫到後面瑪麗略顯慌亂的不好意思,我想,除了表現她們關係的和諧,夏洛蒂病情的恢復和放鬆外,還有一點,可能帶有一些性暗示,為後面兩個人激烈而充滿慾望的性做鋪墊。我們知道,在很多影視劇作品中,女性裸露的腳代表著慾望,甚至有的人認為,女性的腳代表著第三性器官……所以,我想這裡的裸露雙足,會不會可能也有這方面的表達。)

孩子

回到家的瑪麗開始著手準備飯菜。透過窗戶,她看見了對懷抱小嬰兒的婦女搭訕的夏洛蒂。瑪麗看的有些失神,甚至手上的動作都停止了。她眼裡的這個女人此刻活潑,美麗,充滿活力,但這個女人卻對婦女懷抱著的嬰孩無比溫情,彷佛她眼前的嬰兒是她的世界裡最為珍貴的無價珍寶。瑪麗的眼神暗沉了起來,因為瑪麗並不認為擁有孩子就是至上的幸福,而夏洛蒂顯然不這樣認為,當婦女抱著孩子離開,她還站在原地,咬著下嘴唇,雙手放在肚子上,一副無比陶醉的表情,好像憧憬的希望下一秒自己的孩子也能從天而降。

當瑪麗開始切蔬菜的時候,夏洛蒂剛從屋外進門。看著忙碌的瑪麗,她希望自己能夠幫上忙,只可惜作為十指不沾陽春水的貴婦,她甚至連胡蘿蔔也修不好,連取煤都摔了一臉灰,最後只能蓬頭垢面的狼狽的走進來。面對瑪麗那一臉「一切早已料到」的表情,夏洛蒂先是笑,接著蹲下來大哭,情緒崩潰到一塌糊塗。一邊的瑪麗有些不知所措,她大概很少遇到這種情況,猶豫了一會兒,才走到夏洛蒂身邊,輕輕摸著她的背安撫著,然後把她擁入懷裡。而夏洛蒂像找到了救星,雙手緊緊抓住安娜的胳膊,毫不放鬆,越抓越緊。煤球散落一地,她們也毫不介意。夏洛蒂化身為一個委屈的孩子,蜷在瑪麗的懷裡哭的昏天暗地。

抓住瑪麗時候用力的手

裙邊散落的煤球

夏洛蒂的情緒崩潰,一方面可能來自於經歷失敗的「無價值感」,她似乎急切的想在瑪麗面前證明自己的價值,卻事與願違。另一方面我覺得可能來源於一種孩子氣的「委屈」。小孩在摔跤後都會看一看周圍有沒有人,如果沒人就會馬上爬起來,如果有人就會大哭不止,這是想獲得關注尋求安撫的行為。夏洛蒂在見到瑪麗以後又笑又哭,就像是一個孩子受到委屈,看到可以依靠的人後一瞬間的情緒失控的表現。因為她知道,這個人可以依靠,這個人會來照顧我,會來安撫我,這個人會把最溫暖的胸膛讓給我。事實上,確實如此,剛開始有些不知所措的瑪麗,還是馬上萬分關切的,充滿愛憐的摟住了她,給了她最溫暖的擁抱。

晚上,等夏洛蒂情緒穩定下來,瑪麗還是守在床邊,看護著她。接著,她們進行了關於「孩子」的討論。起因於夏洛蒂認為自己提及了瑪麗沒有孩子是一件需要「抱歉」的事。對此,瑪麗對自己看法進行了闡述,瑪麗列舉自己母親因夭折多個孩子而痛苦的事情,而論證了有孩子不等於幸福,沒孩子不等於不幸的道理,同時她認為自己有工作,也不需要孩子……夏洛蒂對此沒有發表言論,只是低著頭皺著眉,若有所思,好像在對瑪麗母親的遭遇表示同情,又好像在思考孩子之於瑪麗之於她自己的意義。(關於夏洛蒂有沒有孩子的討論,我認為是有的,因為電影最開始那部分,丈夫的那句「現在不是要另一個孩子的時候」,言下之意是已經有了孩子,那孩子在哪呢?不得而知。就像瑪麗的母親有十個孩子,夭折了八個,除了瑪麗應該還有一個孩子,而那個孩子在哪呢?也不得而知,我想電影大概覺得這些並不重要,沒有必要詳細的解釋)

那麼孩子對夏洛蒂是什麼意義呢?白天,她溫柔的撫摸嬰兒臉的那一幕已經表達了她的觀點:她認為孩子是全世界最美好的東西,她認為女人沒有孩子是一件值得同情的事情。但瑪麗卻說,自己有工作,自己不需要孩子。兩人這種不一致的觀點,讓夏洛蒂非常疑惑。更有意思的是,體會到瑪麗的關心愛護的夏洛蒂認為瑪麗正是像照顧自己孩子那樣照顧自己,言下之意就是,自己像個孩子一樣被瑪麗無私的愛護著,所以瑪麗表達的這種工作大於孩子的思想更加讓她感到不悅,也會讓她覺得不安。我想導致這些對立思想的根本就是,夏洛蒂可能此刻還沒有完全意識到挖掘和採集化石的工作對於瑪麗的極端重要性,所以儘管她一言不發的皺著眉頭思考,也沒辦法想明白瑪麗心中「女人,工作,孩子」在她心裡的排位的原因。我覺得這也是最後結局的一個重要伏筆。她們太不一樣了,從相識到相愛再到突然的結束,這種不一樣貫穿始終。但愛情終究是盲目的,我們最愛的人往往不是最合適的那個。可在激烈的愛情產生之初,誰又會在意合不合適呢,有的只是持續的心動,激烈的心跳,滿目的欲望和那種只是活在當下激情裡的灑脫。

入夜後,瑪麗吹滅凳子旁邊的蠟燭,準備繼續蜷縮在凳子裡過夜。夏洛蒂床邊的蠟燭還沒有被吹滅,證明她還不想立刻入睡。在微弱的蠟燭光亮下的夏洛蒂對被一片暗黑包圍的瑪麗說:你不能再繼續睡在凳子上,你需要好的休息。而暗處的瑪麗第一反應是:「你想回旅館嗎?」亮處的夏洛蒂馬上回答:「不。除非你讓我回去。」暗處的瑪麗立馬回答:「不。」

這段對話非常簡單但很有看點。

首先是瑪麗和夏洛蒂所處的位置,一暗一明,有點像她們現在有些曖昧的情感關係,一個在暗處默默暗戀,一個在明處表達示好。

其次她們都對話,明著像是在討論瑪麗該睡哪的問題,但在我看來,事實上是在相互表白示好,兩位的中心意思是「即使你沒床睡,我也不想回旅館,想和你在一起」和「即使我沒床睡,我也不想你回旅館,我想和你在一起」。有沒有床睡全然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兩個人從對話中得到的訊息是,誰也不想離開誰。

接下來,夏洛蒂的「咱們一起睡吧」的邀請就顯得非常自然,更像是一種「不得不」的選擇,讓害羞而一直在「暗處」不願主動的瑪麗也無法拒絕。

當然,「暗處」的瑪麗還是猶豫了很久。我注意到,還是「明處」的夏洛蒂先做了一個想要撐起身的動作,「暗處」的瑪麗才開始有動靜。看到這裡,我覺得瑪麗真的是一個非常可愛的角色,她極其善於「隱藏情感」和「保持理智」,面對內心的情感她是偏向於控制的,要不是夏洛蒂的各種主動,我懷疑,她的感情可能最終就是筆記本裡的各種詩句。

最終,瑪麗來到了「亮處」,來到了夏洛蒂的身邊,她格外的小心翼翼的,好像還脫了襪子,搽了搽腳(這段版本清晰度太低,沒有看太清楚動作),躺下來的時候直接背對著夏洛蒂,我想她當時應該是是極其興奮和緊張的,心跳應該超過了120次/分,但她又極其害怕被自己喜歡的人看到自己的慌亂,於是她火速吹滅了蠟燭,讓自己又陷入黑暗。

只是另一邊的夏洛蒂感到非常失落,就像影片最開始丈夫睡覺時轉過身背對她的那一幕,可能比那時候要更加失落,因為她還輕聲嘆了口氣,然後也轉過了身去。

其實,在這個時候,我覺得兩個人對對方都已經產生了不一樣的情感了,只是很多人會覺得瑪麗的似乎更明顯一點,而夏洛蒂更像只是在「撩」,或者說,她給人的感覺不是純粹的愛。但我覺得,如果瑪麗對夏洛蒂是那種第一眼見到就感覺「是自己菜」而有些好感,然後在朝夕相處的照顧中更加昇華而加深的話,夏洛蒂對瑪麗的感情就是那種對待「救命恩人」的感恩和長期被冷漠對待後突然被珍視被照顧後的依賴感而演化的情感。我認為不管是前者還是後者都是感情,感情沒有純粹不純粹之分,也沒有原因和道理,只要產生了,那就是愛。

就這樣,兩個互相有著濃烈感情的人,睡在同一張床上,卻背對著背,睜著大眼睛。黑暗裡,沒有一個人是輕鬆的,兩個人都懷揣著愛的秘密,等待著對方打開。

4.合

邀請函

合起於那個改變一切的夜晚。

那一天的早些時候,瑪麗如往常一樣在店裡工作,但今天的工作沒有研究化石,像是在打磨什麼東西,工具的摩擦發出陣陣作響。與此同時,夏洛蒂正從臥室出來,手裡拿著已經完成的「廉價的旅遊紀念品」,並小心的掛在牆上的釘子上。牆上已經有釘子,而且有一塊跟其他牆面相比發白的地方,牆面上應該原本掛過什麼東西,而且掛了相當長的時間,以至於牆面都是兩個顏色。

接著,夏洛蒂擅自開始擦拭母親最為珍視的白色擺件。這時候店裡的門口的鈴聲響了起來,與此同時,母親也推門來到了夏洛蒂在的房間,剛好看到她正拿著自己心愛的擺件。「他們是我的!我的孩子們!」母親很生氣的拿走了夏洛蒂手上自己的寶貝,並將他們放回了原來的位置。夏洛蒂只是看著她的舉動,不說一句,眼神裡帶著悲憫的神色,可能想起了瑪麗告訴她的關於她母親和她失去的八個孩子的事情。正在這時,瑪麗推門而入,母親看到瑪麗立馬低下頭,不敢正視她。看見母親的反常和夏洛蒂的沉默,瑪麗立即覺察出了不對,不過,馬上跟著她進來的醫生讓她也沒有辦法繼續深究下去。母親看到瑪麗後低頭不敢直視的動作,讓我覺得可能在過去就發生過母親和別人因為「擺件」發生爭執的事情,母親深知這樣做的不妥,但卻仍然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因為母親無法擺脫對「my babies」偏執的佔有慾。我認為這裡的孩子們也包含瑪麗,我覺得母親對夏洛蒂一直是有著些許敵意的,那句「他們是我的」或許也有一種警告的意味。

醫生為瑪麗帶來了音樂會的邀請函。但瑪麗在接到邀請函後,沒有露出任何表情,只是非常冷淡的質問他夏洛蒂的邀請函在哪裡,並一直爭鋒相對的「懟」到醫生不得不接受兩位一同前往的要求。

瑪麗強硬的找醫生要夏洛蒂的邀請函的做法,我覺得可以從三個方面理解,第一,我想這是瑪麗專門為了夏洛蒂爭取的,前一日目睹夏洛蒂彈琴,讓瑪麗深知夏洛蒂對音樂的喜愛,再加上之前瑪麗看到夏洛蒂和懷抱嬰兒婦女交流的熱情,讓瑪麗看到瑪麗活潑愛好社交的一面,以及在提煤後的情緒崩潰,讓瑪麗感受到了夏洛蒂的壓力……所有這一切都讓瑪麗認為參加這種活動對夏洛蒂有益處。第二,可能也有瑪麗的私心,畢竟和喜歡的人一起參加音樂會是非常愉悅的事情。第三,可能是被醫生的話所冒犯。瑪麗對醫生一直很冷淡,應該是毫無好感的。而醫生則是出於欣賞或愛慕,希望單獨邀約瑪麗參加音樂會。但毫不坦誠甚至還有些傲慢的醫生給出的邀請理由卻是:「我想,你和默奇森夫人一起工作後(應該指的前期瑪麗無微不至照顧夏洛蒂)會想來點獎勵。」一個自己毫不感興趣的人,竟然用這種理由來邀請自己,彷彿對方發出邀請對自己來說是多麼大的恩賜。這種自以為是的行為太過愚蠢,很像當下很多直男「那麼普通卻那麼自信」的特質,瑪麗能鎮定的和他理論,已經是對他相當尊重了。但當醫生想以夏洛蒂「不能太過激動」的病情,再次為自己的考慮不周找藉口搪塞的時候,瑪麗再也忍不住,只能不客氣的懟了一句「Rubbish」。最終,在瑪麗的堅持下,醫生做出讓步,夏洛蒂同樣獲得了邀請。可瑪麗仍然盯著醫生的臉,她的臉上依然是慣有的清冷和驕傲,沒有任何其他表情,彷彿剛剛的唇槍舌戰只是一次沒有任何情緒的對白,只是夏洛蒂帶著笑意看著瑪麗的眼神又多了幾分迷戀的神采,畢竟沒有人不會對一直向著自己的人產生好感。

為你束衣

臨近音樂會的時候,已經梳妝好的瑪麗上樓來看見了還沒穿好衣服的夏洛蒂。

修長的手臂和潔白的背頸,以及美人扭頭的那一笑,直擊瑪麗的內心。在為她束起衣時,瑪麗是希望保持鎮靜的,但眼神卻出賣了真心。因為她是背對著的,不用擔心眼神過於火熱赤裸的後果,於是瑪麗盡情的熱烈的毫無拘束的盯著她的後頸,她的背脊,想象著她的觸感她的溫度……萬幸尚有一絲理智,不然她一定會忍不住的低頭深吻輕咬。只可惜,束緊衣物的時間太短,根本不夠將她看仔細。

當她回頭的時候,瑪麗再次對上那有著迷人微笑的眼神,有些不好意思的,眼神開始閃躲起來。她是多麼迷戀她啊,迷戀到甚至不敢正視她,也許是怕被聰明的她一眼看穿,或者是怕自己熱烈的眼神會嚇到她……一個人在面對自己深愛的人的時候總會顯得有些手足無措,沒有辦法保持平時那般鎮定自若。

夏洛蒂拿來自己的香水,倒在瑪麗脈搏起伏的位置,然後滿眼期待的,等待著瑪麗的反應,瑪麗將手腕放在鼻前深嗅,那是夏洛蒂的味道,那是愛的味道。

四目相對,愛意在兩人的視線裡流轉。對於瑪麗來說,夏洛蒂就是給她生命帶來激情的天使,給她生活帶來全新的體驗,對於夏洛蒂來說,瑪麗則是會全心全意照顧她,給她保護的人,會給她生活帶來溫暖的依靠。她們兩人在最合適的時機出現在彼此生命裡,互相給予溫暖,愛的產生和升溫是必然。

(關於聞香水這段,我覺得簡直是女同類型影視劇感情升溫必用法器。「卡羅爾」裡面有,Killing Eve裡面也有,後者甚至在劇集裡,借用主角的嘴說出香水味道在感情催化中的重要性。因為女性之間噴香水的行為會顯得非常親密和曖昧,會讓本來就互有好感的人之前的情感明顯更進一步。而且,味道是人類最無法抗拒的感覺,就像「香水」裡說的 「人可以在偉大之前、恐懼之前、在美之前閉上眼睛,可以不傾聽美妙的旋律或誘騙的言詞,卻不能逃避味道,因為味道和呼吸同在,人呼吸的時候,味道就同時滲透進去了,人若是要活下去就無法拒絕味道,味道直接滲進人心,鮮明地決定人的癖好,藐視和厭惡的事情,決定欲、愛、恨。主宰味道的人就主宰了人的內心。」尤其是情人的味道,完全是堪比催情的春藥,會點燃人的慾望,讓人很有感覺,所以,夏洛蒂的這種將「我的味道噴在你的身上」的做法,我覺得蠻像一種情感的引導,一種主動出擊,一種表白和一種對對方期待的佔有。)

瑪麗被母親呼喚離開後,夏洛蒂久久的盯著她離去的背影,讓我確信,盛裝打扮的夏洛蒂,是為了給瑪麗一個人看。當夏洛蒂推門,出現在瑪麗面前,瑪麗的視線就沒在轉向別處。她們沒有交流一句話,但眼神表達了一切,瑪麗的眼神熾熱而明亮,在迅速打量完眼前的美人後,甚至不經意的嘴唇輕啟,以表達自己被眼前美人的動人所折服的心情。而夏洛蒂的眼神則由最開始的略顯擔心轉變為溫柔中帶著笑意。

從剛才的「為你束衣」到現在的「為你裝扮,為你鍾情」,兩個人沒有說過一句話,但所有的情感表現,比專門安排對話要有感染力的多。她們對彼此的情感已經明了,不需要刻意的表白什麼,也不需要互訴衷腸,雙方此刻都已經明瞭,自己在對方眼裡不一般的地位。所以在音樂會門前緊緊的牽手並不會突兀,那是情感升溫後的最自然的碰觸。

前任

在音樂會前的party上,小鎮上形形色色的居民齊聚一堂,有聊的興趣盎然十分投機的,也有端著酒杯默默不語的,但最讓瑪麗無法忍受的,應該是前任那略顯刺耳的尖笑,讓瑪麗格外侷促不安。夏洛蒂也發現了瑪麗的異常,頻頻對她露出笑容,但收效甚微。當醫生好心的過來要給她們介紹的時候,瑪麗馬上找了藉口離開。其他人可能都只會覺得這是瑪麗的不善交際,只有連抽了四五根菸的瑪麗才知道自己躲避的真正原因是自己正和那個與別人談笑風生的前任獨處一室。

有人覺得,瑪麗躲著前任是「餘情未了」,是還對其有所期待的表現,我覺得不一定,拿我們自己來說,很多時候我們內心早已對前任沒什麼想法,但見面時候還是會感到很抗拒,很不想靠近,我覺得這不是還懷有情感,而是一種無法直面對方對自己的放棄,或者說無法面對自己情感的挫敗的一種表現。大部分人都羞於面對自己的失敗,驕傲的人更是如此,失敗的情感猶如瓢潑大雨澆滅了我們曾熊熊燃燒的熱情,也淹沒了曾經的自信,開始產生自我懷疑,驕傲的人為了維持對自己的肯定,總會

一遍又一遍的找原因,自我反省,最後為了能讓自己得到釋懷,總是會把客觀的確存在著的問題搬出來,一遍遍的說服自己,這都是客觀的錯,這都是對方的問題,我的所作所為都是情有可原,這段感情失敗不是自己的問題,自己依舊完美。在一個人的時候,這種自我催眠會慢慢得到自我肯定,可當見到前任的時候,「當事人的即視感會立即瓦解那種自我肯定」。讓人不自覺的回憶起這段失敗情感裡失敗的自己,挫敗感會一遍又一遍的侵襲,沒有人會想要這種心理上的低潮經歷。所以,我想驕傲的瑪麗對待前任已然沒有什麼感情,可能尷尬會有點,但更多的是無法面對。

可當收拾好情緒,準備直面前任的瑪麗卻遭遇到了更大的打擊,心愛的那個女人正和前任親密無間的交流著。

大提琴獨奏的詠嘆調低沉而悠揚,但瑪麗無心欣賞,她開始慌亂的扣手,感到無所適從。

當夏洛蒂扭頭對她微笑的時候,她甚至無法回應一個笑容。

她所有的精力和注意力都被第一排那兩個交談甚歡的人所吸引。嫉妒的火焰,被具象化為投影在牆面那張燃燒船隻的圖片,瞬間燒掉了瑪麗原有的鎮定和冷靜,她變得憤怒,變得無助和痛苦不堪。

她盯著她們,呼吸變得急促起來,她們快樂交談的畫面變得格外刺眼,她們愉悅說話的聲音變得刺耳無比,最終她忍無可忍,一曲尚未結束,便憤然離場。外面下著瓢潑大雨,離開前,她最後一次往屋內觀望,看見她愛的人仍然和前任聊的正歡,自己的離開沒有給屋內的風景帶來任何改變。她可能體會到一種熟悉的孤獨感,還有那被忽略,被冷視,被拋棄的無助感,她不想再次經歷,所以斷然離去。(從後面,前任和瑪麗交心的那一段,我推斷可能在她和前任在一起的時候,經歷過被放棄的階段,所以對這些感受非常敏感,加之瑪麗又是一個非常驕傲的人,所以我想這也是她為何如此糾結焦慮和謹慎的原因)

當瑪麗淋著雨回到家,在爐火邊一遍又一遍回憶和傷感的時候,夏洛蒂也淋著雨回到了家。(我想可能在發現瑪麗突然不見了,打聽到她先走了以後就立馬也冒著雨回來了。以夏洛蒂開朗的個性,估計當她急切的詢問瑪麗下落的時候讓「前任」馬上「領會」到了她和瑪麗不一般的關係,要不然也不會在後來和瑪麗交心的時候很順口提到「你的默奇森夫人」這樣的稱謂。)

瑪麗表現的完全不想看夏洛蒂,她似乎很生氣,生氣夏洛蒂的冷落,生氣自己的動情。但即使遭遇冷遇夏洛蒂還是毫不放棄,夏洛蒂知道,瑪麗的彆扭總有自己的原因。原因就在那本筆記裡。夏洛蒂急切的想要知曉筆記的內容也是想要確定自己的想法,當然,瑪麗見她回來後就突然收筆關上筆記本也有一種就想被她看到的嫌疑。

「難道我只是孤獨一人嗎?

然而在我的夢裡

那個幻象

也在思戀著我,愛著我

我開始有所回應

但幻象消失了

我繼續哭泣

仍是一個人。」

女性是最了解女性的,女人的情感是相同的,「敏感,多慮,脆弱」,在不愛你的人的心裡,這是最麻煩的性格,但在愛你的人心裡,卻是最為迷人和柔軟的特質。

夏洛蒂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她馬上體會到了瑪麗的心情,瑪麗的傷感,和那無盡的幽怨。

「你是今晚最迷人的,也是我心中最美的那個。」

短短一句話,把瑪麗從自我認知的孤獨的泥潭裡拽了出來。儘管還是有些不舒服,但她那因終日勞作而粗糙的左手,已經願意接受來自夏洛蒂精緻的右手的溫度。雖然到最後還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把手抽回,壓在衣服裡,但這短暫的觸碰,已然將兩人對對方深切的愛意,明顯的展現在雙方的視線裡,對她們來說,一切都不一樣了。

5 .昇華

愛情的起承轉合過後便是感情自然而然的昇華。

第一次合作

每當雨過天晴,瑪麗總會去海灘尋找化石,因為雨水總會衝下來一些新的石頭,給她帶來意外的收穫。

換好鞋的夏洛蒂心情不錯,因為昨晚的插曲讓她也知曉了瑪麗的心意,只是瑪麗的一直退縮似乎讓她有些心急。她看著她的愛人遠遠的坐在地上,專心看著一塊又一塊石頭也不理她,好像她存在與否毫無意義。於是她站起來,也開始看著腳下看著身邊,希望能有一些發現好引起那個人的注意。

無意中,夏洛蒂發現了泥濘中的一塊大的岩石,可瑪麗卻以太大搬不動為由顯得不是很感興趣。我想可能這塊巨大的岩石瑪麗剛才就有所發現,只是按照慣性思維,她仍然覺得自己是一個人,認為自己一個人無法搬回去,就沒有想去挖它出來。面對自己被忽略,夏洛蒂選擇了堅持。

她再也不是之前那個嬌滴滴的貴婦,她捲起裙子,卸掉戒指,不怕泥濘骯髒,直接用手想要挖出泥濘下的岩石。瑪麗沒有再阻撓,而是遞上了工具。於是,兩人開始了這次意義非凡的合作。之所以說是意義非凡因為對兩人來說都是第一次,對瑪麗來說,這是近些年孤獨的發掘化石以來第一次與人合作,對於夏洛蒂來說,這是作為貴婦的她,第一次做如此粗糙的工作,要知道,就在不久前,她還認為這是navvy做的工作。

一起捆綁,搬運石頭的過程給了很多手的特寫,兩個人的手,因為挖掘和搬運,都滿是泥汙。有意思的是,在淤泥的掩蓋下,此時兩個人的手,分不出彼此,沒有了之前勞作手與貴婦手的區別,同時由於沒有佩戴戒指,已婚和未婚的界限似乎也開始模糊。就在這時候,瑪麗的手,很自然的覆在夏洛蒂的手上,曾經那麼不同的兩個人,在這一刻,達到了高度的一致……

在之前的感情進展中,瑪麗是隱忍和克制的那個,雖然她動情的很早,但是卻一直不那麼主動,好像一直想要逃開和回避什麼。也許是因為曾經情感的創傷,或者是認為這段情感的不確定性,總之感覺瑪麗是不想給予夏洛蒂太多回應的,但好像就是從她們一起搬運石頭,一起工作以後,瑪麗開始慢慢接受這份感情。之前情感的遲疑是因為眼前的這個人還沒有讓她百分百的確信,金錢,地位,工作和婚姻,所有這些,瑪麗考慮的都很清晰,但當夏洛蒂願意卸下戒指,將潔白修長的雙手插進淤泥的時候,瑪麗的內心一定頗受感動。而當兩人齊心協力抬起笨重的岩石的時候,瑪麗露出了難得的笑臉。我想,這一次,瑪麗的心也終於開始打開了。

化石是瑪麗生命的一部分。 也許從十幾歲的時候開始,也許更小,尋找化石就成了她的日常,也許曾經有過親人的陪伴,但更多的時候都是她一個人的身影。發現化石說是為了生計,但實際上內心一定多有不甘,因為明顯的,相比化石給自己帶來的收益,化石本身帶給瑪麗的樂趣要更多一些。

晚上,在溫柔昏暗的燭光下,瑪麗耐心的教導夏洛蒂如何翹開岩石,如何辨認裡面的頭骨和脊椎,甚至還告訴她自己發現大英博物館裡的「魚龍」的過程,以及為何沒有留住這件最特別的化石的原因。 夏洛蒂就這樣邊聽著她說話,邊盯著瑪麗看,聽著瑪麗對自己的故事娓娓道來,彷彿在說別人的故事那般平靜無比,看著她被燭光勾勒的稜角是多麼迷人,以及她專心工作的側顏是多麼美麗。告訴她,自己喜歡她的畫,以及,自己發現的岩石配得上她的處理自己有多麼開心。瑪麗再次開心的笑了起來, 都說越迷戀什麼,自己就會越來越像什麼。總覺得瑪麗對化石的迷戀以至於她本人也越來越像化石,美麗最真實的一面藏在厚厚的岩石裡,外表總是很硬冷的不近人情,內裡的柔軟則需要有人小心翼翼的敲開才能看得到。我想瑪麗此刻這發自內心的笑容,大概就是堅硬外殼被敲開後的模樣吧。

第一次的性

夏洛蒂醒來的時候瑪麗正在清洗工作的用具,她走到瑪麗的身邊,也許本意是只想來一個短暫的晚安吻,但一吻過後,卻仍意猶未盡。 瑪麗的主動前傾絕對是夏洛蒂進一步索取的動力,再次的深吻註定難捨難分。輕吻後的相互擁抱還帶著戰慄,瑪麗深吻著夏洛蒂的脖頸,彷彿隱忍了許久一般的索取著,接著她們又是長久的深吻,不分彼此。

接著,瑪麗慢慢跪了下來,她抬頭望著夏洛蒂,有些許遲疑,她緊緊覆在夏洛蒂腰間的雙手的特寫和微喘的聲音代表著此刻的她除了接吻還想要更多,她想要夏洛蒂,她想要得到她,她想要滿足她,她想要她獲得至上的快感。

性愛有的時候不僅僅是慾望,而是隱藏著接納、欣賞、認可和肯定。doi很多時候表達並不是一種性需要而是一種親密感的需要。所以兩人突然激烈的性愛場面顯得並不會那麼突兀,而是讓我們有種一種自然而然發展的感覺。(大概是我本人個人情感經歷有限,在最開始有點不理解第一場船戲就這麼激情和赤裸,後來和朋友聊過之後,覺得可能這種帶有各種「壓抑」的情感環境更會催生這種激烈。她們互有好感絕對不是一兩天,互相希望有親密接觸也不是才開始這樣想,前面鋪墊很明顯,瑪麗包括夏洛蒂都一直在壓抑著,正是這種自我壓抑!對情感和慾望的自我控制,導致了在理智粉碎後的情感爆發。所以激情和赤裸才是最符合影片發展。)

第一次的親密相處後的第二天,咯血的母親就收到了讓夏洛蒂回家的信,而此時的夏洛蒂正和瑪麗一起在海灘,對自己剛才明朗化的愛情所要面臨的風險一無所知。 大概是剛剛忙碌了一陣,瑪麗和夏洛蒂正在海灘邊休息。瑪麗正在吃雞蛋,而夏洛蒂,正在整理手上的花朵。(雞蛋的再次出現讓我想起影片最開始,在還沒遇見夏洛蒂的時候,瑪麗和母親煮雞蛋,母親煮出一個毛蛋,倒掉的場景。如果當時煮出壞雞蛋代表著生活的壞運氣和不圓滿,那麼在遇見夏洛蒂之後,在兩人剛剛表達完心意之後又出現一個完整的雞蛋,對瑪麗來說是不是也可以代表著一種圓滿呢?)

突然,瑪麗脫掉身上的衣物和鞋子,起身走向海裡,一轉身,發現夏洛蒂也走進了海裡。在瑪麗的鼓勵下,夏洛蒂慢慢朝海的深處朝瑪麗的身邊靠近,慢慢的,她們走到了一起。頭頂上的太陽很大,陽光還有些刺眼,可海水還是透心的涼,夏洛蒂還記得上一次自己堅持「沐浴」的時候,除了冰冷的海水,還有巨大的海浪,瘋狂著咆哮的攻擊著她的場景,但這次完全不同,這次的海水裡多了一個人的溫度,那種讓人安心的暖和的溫度。那個平時不苟言笑的人此刻對她笑的格外燦爛,她向她伸出手臂,給她熱烈的擁抱和深吻。

海浪的聲音依舊很大,大的都快淹沒了她們的笑聲,在此起彼伏的波濤裡,瑪麗和夏洛蒂,像兩個孩童一般放鬆和快樂。她們忘記了各自的煩惱,放下了焦慮和憂愁,此刻,她們只有彼的的擁抱和愛意。

屋內的燭光從門縫裡投出來,和燭光一起的還有她們的喘息和愛欲。雖然此時她們還沒看過給夏洛蒂的信,但好像兩人都有些許不安和預兆,她們似乎在抓緊一切的時間,索取彼此滿足彼此,還有,珍惜彼此……夏洛蒂會在一夜激情之後拖著疲憊不堪的愛侶再次講一遍已經聽過的黃色笑話;她同時又像一個初次墜入愛河的少女,偷偷的為自己的愛人繡起手帕;也會在茶餘飯後,大方的為愛人彈奏一曲…… 而瑪麗也一樣感受到了未來的危機,所以她也會在即使疲憊的情況下滿足對方的要求,在對方彈琴的時候抽著菸若有所思……沒有未來的愛情,注定分離的相遇,當下的美好總是帶著些許莫名的焦慮,那種不知道何時快樂就會突然結束的心情,那種不知道明天所愛之人還會不會在身邊的憂慮……這種感覺無時不刻的折磨著她們,但她們又因此迸發出更多的激情。

改變

除了兩人之前情感上的昇華,她們之間以及她們和其他人之間也發生著微妙的改變。

夏洛蒂開始更加主動的參與瑪麗的工作,除了採集化石的工作,她開始主動的幫助瑪麗解圍客人的無理還價,儼然自己就是「安寧的化石古玩店」裡的老闆娘。這一段非常有意思,從夏洛蒂充滿激情和感動的遊說之詞裡,我們看到了夏洛蒂和瑪麗關係的進步,看到了夏洛蒂對瑪麗發掘和研究化石的尊重和支持。但仔細觀察瑪麗對夏洛蒂突然出現併發表言論的反應就會發現,她神情的侷促不安,尷尬以及難以明說的不悅,中途一度想打斷,但夏洛蒂還是不顧她的反對堅持把話說完,儘管聽完後,客人不再還價,但貌似沒讓瑪麗露出高興的笑容來。我覺得瑪麗在出售化石,或者說拿化石來談價錢方面都有些不情不願,對待那些「買家」也沒有十分客氣,有可能是在小時候不得不因為一年的衣食住行而出售自己花了好幾天挖掘清洗的「魚龍」而受到了傷害,也可能是帶著對化石的尊重和愛,有些沒辦法把自己心愛的工作和金錢等同起來。所以面對夏洛蒂把自己工作辛苦和價值這樣直白的說出來給顧客聽,並以此作為「賣點」,她是有些接受不了的,她似乎更想單純以自己發掘化石本身的價值來獲得認可,而不是因為宣揚自己的「辛苦」等來獲得利益。

當顧客爽快的掏出錢包付款的時候,夏洛蒂給瑪麗投去了開心的笑容,希望得到她的認可,然而瑪麗仍然是那個嚴肅的神情,還帶著明顯的不爽。夏洛蒂有些悵然若失,但瑪麗似乎更加悵然若失。有朋友把這裡瑪麗的不快理解成為瑪麗對愛人誇獎的不好意思,我覺得也可以解釋,但我更傾向於對夏洛蒂的一種略感失望的感覺,夏洛蒂其實並沒有十分理解瑪麗對化石的情感,她喜歡用自己的方式來為瑪麗準備「驚喜」,我覺得這裡也可以算是最後結局的一個鋪墊。

交易結束後,瑪麗長久的坐在凳子上,邊抽菸邊思考著什麼。夾著菸蒂的手指甲裡滿是黑色的泥土,眼神裡滿是失落。母親的咳嗽打斷了她的思考。

在電影最開始的時候,瑪麗墜入夢鄉的時候,母親咳嗽後的呼喚讓她趕緊起床,還有一幕是瑪麗在抽菸,一聽到母親的咳嗽,就立馬熄滅了煙頭開始工作起來……之前,母親的咳嗽好像是「緊箍咒」,是瑪麗開始「偷懶」和「放鬆」時的警惕,而這一次,瑪麗不再理會,她仍然抽著菸,思考著什麼,這好像是瑪麗和母親關係的轉折點,母親的「控制」已然失效,瑪麗開始不再那麼為母親的意志而改變自己的原則。所以,後面晚餐期間母親和瑪麗的衝突就不會那麼突兀。

電影開始的時候瑪麗原本再抽菸突然聽到了母親的咳嗽

馬上熄滅了煙蒂,開始投入工作

瑪麗和夏洛蒂吃晚餐的時候,母親剛好經過,當夏洛蒂邀請母親一同吃飯被母親以「店可不會自己看自己」來一語雙關的時候,瑪麗馬上以「關掉店」來幫助夏洛蒂說話。這句話激怒了母親,已經快走出門的母親馬上回來,拿出「殺手鐧」,那封給夏洛蒂的信,然後,整個世界都靜止了,因為所有人都知道,給夏洛蒂的信代表著什麼。

我覺得母親應該是知道瑪麗和夏洛蒂的關係的,可能在她們兩個還沒真的走進對方心裡之前都有所察覺,更別說她們偷偷的發生關係的時候了。瑪麗可能也能猜到母親知道自己和夏洛蒂的關係,只是現在她選擇不在乎。至於母親是不是真的「差點忘了」給夏洛蒂的信,我個人是不信的。母親對夏洛蒂應該是帶著埋怨卻無可奈何的,帶著埋怨是她輕而易舉的「搶走了她的babies」,無可奈何的她是讓自己那一直與化石為伴的孤獨的女兒好不容易才打開內心的人。我想,她選擇藏起那封信,不立即交給夏洛蒂,第一可能是出自對女兒的「佔有慾」,她害怕夏洛蒂的離開會帶走女兒,會讓她想要離開小鎮;第二可能也是不想女兒的夢那麼快打碎吧,就像在女兒辛苦熬夜修整化石睡著了的夜晚,她會輕手輕腳的給女兒蓋上衣物,吹滅蠟燭,她總是以自己的方式默默的守護著女兒的幸福,儘管這些,女兒可能永遠也不會知道。(當然也有可能是多留一天夏洛蒂,默奇森先生就會多給一天錢,母親畢竟比較嗜錢如命,也不排除這種可能,但我個人更願意相信是為了瑪麗)

分別

儘管兩人並沒有對未來有美好的憧憬,可能也都對分別做了一些準備,但離別還是來的那麼突然。夏洛蒂看完信就躲進房間裡趴在床上背對著門,瑪麗也緊隨其後,但她只是眼睜睜的看著愛人痛苦,沒有辦法給予任何勸慰,因為她自己的痛苦,有過之而無不及。 瑪麗就這樣呆呆的坐在窄窄的床邊,陪伴著她的愛人,

忽然,她的愛人不說一句的遞給她一個禮物。那是繡著漂亮的紫色花的手帕,瑪麗接過後,雙手捧著仔細的端詳,好像是一件絕世珍寶。

「謝謝」她說。

沒有多餘的一個字,但能看出,她在努力壓制自己快要崩潰的情緒。我不知道瑪麗是如何能做到忍住淚水,抑制住悲傷,看似毫無波瀾的用拇指久久的撫摸手帕,然後再看向馬上就要分別的愛人的,要知道,她們才親密的擁抱在一起,才互相表達愛意沒多久,就要面臨分離。

晚上的最後一次性愛,顯得格外的激情,兩人對對方的不捨和需要,通通的表現在對對方的所求裡。那種情不自禁,那種對對方的慾望表現的非常赤裸,非常真實。

以前在電影中看到大尺度的船戲,我都會覺得是為了博人眼球,但隨著閱片量的增加,我真的覺得,大尺度的非常真實的性愛鏡頭,是非常必要的,尤其是在愛情片裡,這是體現主角之間愛情關係的關鍵所在。

弗洛姆在《愛的藝術》中寫道:「愛情不是性滿足的結果,而是性的幸福,甚至掌握所謂的性技巧也是愛情的結果。」主角的歡愉,主角的高潮迭起,不正是表現她們之前情真意切的重要體現嗎?所以我本人蠻喜歡這一段所表現的激烈情感,將她們的愛情和親密推到到頂峰。

頂峰之後便是跌落。

第二日的離別,既克制又隱忍,兩個人沒有抱頭痛哭,沒有淚灑車站,甚至連話都沒有說,只是那樣站著,偶爾相互看一眼,但大部分看著別處,好像這不是什麼大不了的分別,其實經歷過的都知道,這就是成年人的離別。難過是無聲的,即使有聲,也是無關緊要的。

此時夏洛蒂低著頭,瑪麗視線看著別處。 「挺暖和的,去年這個時候還下雪呢,現在天氣不錯。」

突然的開口,讓夏洛蒂抬起了頭,瑪麗微紅的眼眶和起伏的胸口已經出賣了她言語的鎮定。然後如下定決心般的,瑪麗望向夏洛蒂,因為在不看著她,以後就看不到了。

很多時候,分離的痛苦所帶來的最大值,往往是對方馬上就要徹底消失在自己視線裡,突然意識到,這一別很可能是永別的時候。每個人都不想經歷這個時刻,但每個離別卻都要經歷。

瑪麗看著夏洛蒂上車,看著夏洛蒂透過車窗的馬上要哭泣的臉,看著她勉強露出的笑臉,最後,看著載著夏洛蒂的車在巷子裡慢慢離去,轉彎,直至消失。

瑪麗就這樣看著自己的愛人離去。鏡頭始終在她的後方,看不到她的臉和表情,除了她轉過身往回走的幾秒,之後又是她的背影。形單影隻的背影讓我想起之前,瑪麗從音樂會冒雨提前回來時候的身影,同樣是一個人,不同的是,這次真的是只有一個人了。

她的夏洛蒂,走了。

6.結局

「起」 於母親的離世

母親的病情越來越嚴重,雙眼深陷,臉色蒼白,呼吸有些病態的急促。夏洛蒂的離開讓她格外焦慮。

「我之後得自己照顧孩子們了。」

帶著有些試探的語氣,小心翼翼的,母親問著剛送別完愛人回家的瑪麗。

我想母親是知道瑪麗和夏洛蒂的關係的,她知道瑪麗對夏洛蒂的愛意和不捨,所以她能理解瑪麗此刻的傷心和難過。以往和她一起照顧她的「babies」的人一共有兩個,一個是瑪麗,一個是夏洛蒂(雖然當時被當場奪走,也算是「照顧」過),這時,她小心翼翼的說之後得自己照顧孩子們了這句話我想可以從兩方面理解,第一,如果和她一起照顧的人指的瑪麗,那麼這句話代表著母親對失去瑪麗的恐懼。前面也多次暗示了母親對瑪麗的「控制慾」,夏洛蒂的出現讓她害怕瑪麗因為有了「愛」而去追尋「愛」,她害怕夏洛蒂的離開讓瑪麗也有跟著離去的想法,這句「以後得自己照顧孩子們了」雖然是肯定句,但其實帶著疑問和試探,不然也不會說完後一直盯著瑪麗的臉,想把她的反應看仔細。第二,如果和她一起照顧的人指的夏洛蒂,那麼可能這句話代表著母親希望對瑪麗失去摯愛表示安慰。提出夏洛蒂的離開,指出以後得自己一個人照顧「babies」,向瑪麗表示不止她一個人難過,難過的人還有母親……我個人更偏向於前者,因為畢竟前面太多次的細節表明了母親的佔有慾。

瑪麗的回答讓母親稍稍的安了心,因為瑪麗表示了她不會離開,她只是去睡個覺,睡個覺而已,母親嘆了口氣,不知道是因為安心後的鬆口氣還是對瑪麗痛苦的同理心。慢慢的她鬆開了手裡緊握的那個「baby」,緩緩放在了一邊。

瑪麗來到了房間,立馬拉上了後層窗簾,整個房間又恢復到從前的灰暗,恢復到夏洛蒂沒出現的時候那樣。

夏洛蒂在的時候,窗簾一直都只拉上前面那層,光亮總是能透進來,只是那時候的光,一點也不刺眼。

夏洛蒂在的時候,窗簾一直都只拉上前面那層,光亮總是能透進來

母親是在第二日,瑪麗工作的時候倒下的,瑪麗毫無思想準備,因為早晨的時候她還是那麼煩人,還想著把夏洛蒂做好的「紀念品」抬高價格賣出去。她倒下的時候瑪麗是驚恐和害怕的,從背景的聲音就能體會到瑪麗當時的無助和恐懼。但瑪麗的情緒是「看不到的」,給母親換上衣物的時候又恢復了清冷的表情,只有在她撫摸母親的腳背的時候,以及長久的注視著母親冰冷的身體以做最後告別的時候,才能感受到她的痛苦和悲傷。

「承」於前任的拜訪

前任前來拜訪的時候,瑪麗正在完成一副關於夏洛蒂的作品。她總是反反復複的畫著夏洛蒂的後頸和頭髮。也許,對瑪麗來說,只有想念她的時候畫著她,才能讓自己專注而平靜。

瑪麗第一次畫夏洛蒂也是背影

再次和前任交流,氛圍仍然很尷尬,因為和前任在一起,平時已經少言寡語的瑪麗,會更加無聲無息。前任一開始表達了對瑪麗母親過世的遺憾,瑪麗並不理會,直到她開始提,瑪麗的夏洛蒂。

默奇森夫人這個稱謂,猶如施了魔法的咒語,使得原本淡定毫無波瀾的瑪麗的眼神,開始有些游離和警惕。

接著,前任談到了自己,她對自己曾經傷害過瑪麗的行為真誠的道歉,並開始探討感情失敗的原因,她說「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能配得上你,或者不辜負你對我的期望」,她說「一個小小的讓步,就會完全改變」,「我不是你的敵人,但你總讓我覺得我是。」她說「我不認為你有過嘗試,你似乎盡一切可能的疏遠我。」她說「最終我只能放棄。」短短的幾句對話,道出了一段失敗的戀情,我個人認為瑪麗和前任是就算沒有確立明確的關係,也是雙方都對對方的情感心知肚明的,我想,這段感情應該是以前任的放棄或者變心而告終,要不然前任也不會一開始為自己的傷害而道歉。前任是一個很喜歡與人打交道的社交達人,陽光且風趣,我想和她在一起的時候曾經讓瑪麗很開心,但因為一些原因,兩人停止了交流和溝通,變成了無法正常溝通的「敵對」關係。可能中途前任還試圖嘗試,結果終因瑪麗的頑固而敗北。沒有「讓步和改變」,只有「躲避和疏遠」,最後只能雙雙放棄。在前任的描述中,過去的瑪麗似乎是一個固執,不願打開內心,極其自我封閉的人。但通過觀察電影前面大篇幅的描寫瑪麗和夏洛蒂的情感加深和昇華過程,我們可以發現,瑪麗的感情最先是在封閉的內殼裡瘋狂生長,最後才由夏洛蒂一步步的敲開釋放的,所以我覺得其實瑪麗在開始一直都不曾改變,之所以開始不顧一切的去愛,是因為有一個願意像敲開默愛外周的岩塊那樣一塊一塊的敲開包裹她內心外殼的夏洛蒂。

所以,「看來你的默奇森夫人能夠釋放你內心我無法釋放的東西」這句話,能夠讓瑪麗一瞬間濕了眼眶。這是為數極少的,瑪麗在鏡頭前表達情緒的時刻,她大部分時候都是一副毫無情緒的平淡面孔,這裡的情緒爆發也可見她的痛苦,以及對夏洛蒂是多麼的想念。

她再也掩飾不了自己的痛苦,愛人的分別,母親的離世,她經歷著一個又一個苦難。前任的出現,剛好帶給她適時的鼓勵和安慰,所以瑪麗的手回應般的覆在了前任伸過來的手上,她接受了這份支持,這代表著和前任冰釋前嫌,代表著她願意在前任面前敞開心扉,也代表著她對夏洛蒂的愛。

「轉」於倫敦的見面

夏洛蒂的信是在早晨的時候送到的,那時候瑪麗還沒有起床,化石塊之間有瓢蟲爬過,工作的用具胡亂的擺在工作台。

瓢蟲和工具在前面都有出現。

第一次瓢蟲是在夏洛蒂病癒甦醒之後,在她穿上衣服下床打算探索這個家之前。那張瓢蟲出現在家裡畫上的花上,剛好爬在了畫裡白色的花朵上面。我記得之前有看過,國外的很多習俗裡瓢蟲代表幸運,看到瓢蟲,好運就會到來。突然想到一個有趣的指代,如果說花朵代表著夏洛蒂岩石代表著瑪麗,那麼第一次被瓢蟲「臨幸」的是夏洛蒂,也代表著大病初癒的夏洛蒂靠近瑪麗是她的幸運。而這一次,瓢蟲爬過的是岩石,預示著正在經歷人生至痛的瑪麗將會迎來她的幸運。

第一次瓢蟲是在夏洛蒂病癒甦醒之後,在她穿上衣服下床打算探索這個家之前

而工具是在她們第一次親吻之前出現了特寫,當時睡眼朦朧的夏洛蒂問瑪麗能不能第二天再整理,但瑪麗說如果她父親知道了會氣的在棺材裡翻身……然而,現在的瑪麗已經沒有心情再去堅持曾經的習慣。也許現在,每次在夜間工作後的清洗工具,都會讓她回憶起那天晚上的帶著顫抖的擁吻和那個人的氣息,這定會讓她再次淪陷在思戀的深譚裡。

接到信的那一刻,瑪麗就知道信來自夏洛蒂,她盯著看了好久,卻缺少立即打開的勇氣。最後在下定決心打開之前,她親吻了信箋上的筆跡,閉上眼睛,深嗅著她的氣息。

信的內容在電影裡只給我們展現了一部分,但也差不多了解了大概,娟秀的字跡,無不是鼓勵的話語和對往昔的追憶,只有最後一句,提到了能否來倫敦的邀請。瑪麗帶著些許激動的看完了信,立馬就拿出紙筆開始回應。接下來的鏡頭就是瑪麗提著行李,整裝出發的場景。當前任詢問瑪麗有沒有和夏洛蒂通信的時候瑪麗沒有回應,但從夏洛蒂的信上可以知道,夏洛蒂知道瑪麗的母親過世的消息,我想告訴她這些的,要麼是前任要麼是瑪麗自己,我更傾向於前者,因為瑪麗並沒有特意等待信件的表現,所以我更相信,這是來自前任製造的機會。

瑪麗是獨自坐著船到往的倫敦,幾乎是讀完信後立即做出的決定,出發也很快,我想在夏洛蒂收到回信之前就動了身。她沒有要求夏洛蒂給她安排馬車也非常符合瑪麗的性格,瑪麗雖然生活貧窮但卻獨立而驕傲,她不會讓他人為自己做分毫,即使是最愛她的那個。

整個旅途瑪麗都顯得格外謹慎,我想她可能很少出門或者從未去過倫敦這麼遙遠的地方。貧窮讓她沒有多的錢去遊歷,讓她只能被困在萊姆鎮的海灘裡。但為了見到夏洛蒂,她毅然決然的選擇這次旅行。倫敦港口的繁華是她不曾想到的,但她也無心欣賞,一心想見到她的夏洛蒂,緊握著夏洛蒂家住址的字條,她感到侷促和忐忑。

夏洛蒂的住址找起來不費力,只是從大門開啟的那一瞬間,一切與瑪麗的想象都有些差距。當原本有些緊張和激動,下意識撥弄著頭髮的瑪麗,發現打開大門的人並不是日思夜想的夏洛蒂,而是一個完全不認識的女僕的時候,她笑了一半的笑容剎那間僵在臉上,顯得神色詭異。

被帶進會客廳之後,由於沒有反應過來要脫去禮帽和外衣的尷尬,以及女僕的意味不明的注視一定也讓瑪麗有些不適。更有意思的是夏洛蒂的「小聰明」---將丈夫買回的化石貼上瑪麗的名字。瑪麗為這個貼心的舉動動了動嘴角苦笑了一下。

下午三點整,鬧鐘的報時打斷了瑪麗的繼續參觀,夏洛蒂也小跑著趕了過來,像一隻歡樂的小兔子般的可愛。

夏洛蒂的興奮和激動溢於言表,完全沒了貴婦淑女的樣子,不等女僕開好門就推開她衝向瑪麗的懷抱,不等女僕迴避就開始親吻瑪麗。

深吻,擁抱,聊天,親密,還有抑制不住的笑。

一切都很美好。直到夏洛蒂迫不及待的帶著瑪麗展示了自己對未來美好的規劃。

夏洛蒂一臉興奮,本以為會看到洋溢著幸福笑臉的瑪麗,然而並沒有,瑪麗只是緩緩的放下她為她親手縫製的外衣,躲閃著,找著藉口離去。

最後的爭吵其實也是意料之中,前面已經有了諸多暗示。她們原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可能只是瑪麗的那間小臥室太溫馨,一不小心,產生了愛情。可愛只是愛,沒有一致的目標和追求,愛就只是愛,再偉大的愛再動情的愛再激烈的愛,最終也只是愛。

「你以為我能融入你的生活,就像我的化石被你放在精緻的玻璃匣子裡一樣。想給我也貼個標籤嗎?」

「我不想回到之前沒有你的生活。」

「我的生活呢?我的工作呢?」

……

一直在丈夫的「玻璃匣子」裡的舒適度日夏洛蒂,已全然接受了這種生活狀態,她不是瑪麗,她不是一直在海灘汙泥裡,孤獨的挖掘默愛的瑪麗。瑪麗熱愛自己的工作,孤傲而固執,她更喜歡靠自己的雙手來生活的狀態,儘管,這樣的她甚至無法留住曾投入很多精力,萬分喜歡和不捨的作品。

最終,含著淚說出「你不懂我」的瑪麗,拒絕了夏洛蒂親吻的挽留,拒絕做金籠裡的鳥,毅然決然的選擇離去,只留下在原處悲傷到抽泣的愛人夏洛蒂。

「合」於博物館的對視

窗邊死亡的蒼蠅屍體,除了代表著瑪麗住宿環境的惡劣,更代表著對情感的心死和戀情的終結。要知道整部電影裡的那麼多場關於昆蟲的特寫,關於死亡的,這是唯一一個。(除了在1小時31分21秒時候出現的那個東西,由於本人版本不是很清楚,所以不知道是貝殼還是昆蟲的屍體)

瑪麗坐在床邊,邊抽菸邊撫摸著夏洛蒂送的手帕,粗糙的雙手,撫摸著潔白無瑕的手帕,抑鬱難過的她一定抽了不少。她低頭看著手帕上的花,陷入無邊的沉寂。雖然沒有哭泣但她的痛苦不比夏洛蒂少半分,那個似乎是唯一能夠釋放她內心裡東西的人吶,也要這樣被自己推攘著,離開自己。

按照原計劃,瑪麗來到了大英博物館,發現,偌大的場館裡,全部都是男人,不管是掛在牆上的「科學家」,還是參觀的人群。瑪麗在掛滿名人的牆邊駐足觀看,不經意間,自己也成了「畫中人」,但我們都知道,其實她原本就應該成為畫中人。

瑪麗自下而上的欣賞著裸體男性的雕像,對於映入眼簾的男性生殖器,瑪麗露出了不屑的神情。(關於瑪麗自下而上的欣賞男性雕像的這點,讓我想起之前大魔王在記者自下而上拍攝女性的時候說的話,一般男性拍女性都是自下而上,這裡讓瑪麗自下而上的光明正大的欣賞男性生殖器的場景還是蠻有意思的,當然也有可能是雕像比較高,必須的自下而上。如果是這樣的話就是我多想了。)

終於,瑪麗找到了自己最珍視的作品。她被擺放在一個巨大的玻璃匣子裡,擺在最中心,可見受重視和受關注的程度,有多麼「驚人」。瑪麗仔細的觀賞著自己的作品,從標籤開始,接著是頭,身體……沒想到,這傾注自己巨大熱情的作品,已經離開自己了那麼多年,只能通過自己孩子氣的繪畫作品加以懷念。不知道此時的瑪麗,有沒有想起那個在昏暗燭光下的夏洛蒂,那個笑著對她說喜歡自己孩子氣作品的夏洛蒂,那個想看一下作品實物的夏洛蒂。

就在這時,那個夏洛蒂,出現在了她的面前。自從那次一起挖掘化石後就再也沒有戴過婚戒的雙手,此時正有些不安的捏著手帕。

湛藍美麗的雙眸裡有些歉意,又有些關切。

發現了她的瑪麗此時驚呆了。她先是瞪大著眼睛,彷彿要確定這是真實還是虛幻,接著是平靜和堅決。

這時候夏洛蒂的眼神也發生了一些細微的變化,透露著一絲不服氣和悲傷。

(這段兩人的眼神演的非常好,值得細品,截圖的不是很清晰,如果有條件看高清的,一定要仔細看眼神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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