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神》水下舞蹈破圈後，他們為《革命者》舞出《青春》

文 | 高樓面

圖 | 喵老師

舞者化身洛神，驚豔演繹水中女神，衣袂翩躚，舞隨水動。這支河南衛視播出的水下舞蹈《祈》成為了今年端午節期間全網刷屏的作品。而這支水下舞蹈成功的背後，則是導演郭吉勇帶領的團隊，歷時一個月的努力。

在《祈》獲得成功後，郭吉勇和舞蹈家張婭姝合作，又推出了一支新的水下舞蹈《紅》，搭配上毛不易所演唱的《青春》，成為了電影《革命者》的一支宣傳片。

《青春》的歌詞改編自李大釗的同名經典之作，他正是電影《革命者》的主角。李大釗在文章中所希冀的青春，通過這支舞蹈，以舞者在水中和紅綢共舞的方式，表達了革命不易，萬望珍惜，我輩青年始終銘記的主題。

「作品有很多種形式，審美也是，但是作為創作者依然要尊崇自己的內心。比如說做自己覺得非常有意義的作品。」舞者張婭姝說，「紅色精神、紅色基因在每一個人的心中，我們都有這種根基，所以像這樣的作品出來以後，會覺得有感動。是因為這個根基一直在。」

僅僅時隔半個月，先後兩支視頻讓水下舞蹈這一藝術形式躍然水面。但這一相當小眾的舞蹈形式仍像是漂浮在海面的冰山，觀眾對其的認知與瞭解，僅僅是冰山那露在水面上的八分之一。

1905電影網在第一時間對話了郭吉勇及張婭姝兩位藝術家，揭祕水下舞蹈到底是怎樣的一種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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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祈》最火的時候，我們推掉了所有的採訪，閉關在裡面拍。拍攝當天，上海那邊的記者過來，我跟我們團隊說，所有人都不要接受採訪，我們就拍我們的。」郭吉勇告訴我們，遠在《祈》拍攝完成前，為《革命者》所準備的這支《紅》，就已經進入了籌備當中。因此，在《祈》爆紅之時，整個團隊並沒有時間去分享這份喜悅，反而是繼續進行《紅》的拍攝。

張婭姝說，《紅》原本就是郭吉勇導演今年工作的重中之重。水中洛神的舞蹈率先出圈卻成了意料之外。

1905電影網專訪張婭姝、郭吉勇

早在三年前，郭吉勇就和張婭姝策劃進行一系列的水中舞蹈拍攝。網名「斜槓玩家吉叔」的郭吉勇有著10年的潛水經驗，自由潛水最深可以潛至40米水深。而張婭姝從小習舞，曾經是無錫市演藝集團歌舞劇院的首席演員。

那時的張婭姝還不會游泳，郭吉勇想拍水下舞蹈的片子，她直接跳進了3米深的池子裡，憋著氣等待郭吉勇抓拍。最終片子沒成，但是郭吉勇看到了她堅強的心態，把片子拿給張婭姝看，說：「沒有慌亂的那幾秒，每一秒都是畫面。」

這段視頻成為了後來郭吉勇的「教學視頻」，每次做分析的時候，他都會拿出這段視頻說：「這個小姐姐不會游泳，不會潛水，還恐水。你看她雖然很慌亂，但在不慌亂的3-5秒鐘裡，每一個動作都是精準的，每一個動作都是美的。」

但張婭姝並不只想成為這樣一段「教學視頻」。在郭吉勇的帶領下，她也考出了自由潛水的執照，如今的她，最深可以潛入20米深的水域，也就讓她在水下舞蹈裡有了更多的可能。

3年後的今天，兩人的合作再續前緣，2個多月前，這段名為《紅》的舞蹈進入了籌備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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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的籌備與創作是兩人各自進行。張婭姝負責舞蹈的創作，郭吉勇準備構架和音樂。在籌備中，他接到了河南衛視的邀請。對方看過他之前的水下舞蹈作品《卷珠簾》，想做一個類似的節目，在端午節時播出。

《祈》也成為了郭吉勇為準備《紅》的一次嘗試。這支舞蹈的演員何灝浩此前是花樣游泳的運動員。為了展現水中洛神的「衣帶當風」，一共用了6米長的綢緞和8條絲帶。她每天下水100次，每50秒被撈上來換一次氣，長期浸泡在水裡，還要面臨失溫的危險。

到了《紅》這支舞蹈，水中就變得更加複雜，和洛神纏在身上的紅綢不同，《紅》中的紅綢成為了舞蹈重要的元素。每條紅綢的背後都有一名旗手負責帶動，這樣才能抵抗水流的方向，讓紅綢按照設想中的樣子飄動。

和《祈》不同，《紅》是一支完整性更強的舞蹈，因此在拍攝時沒有分鏡頭，僅僅靠兩支鏡頭來捕捉張婭姝的水中舞蹈。郭吉勇笑稱張婭姝在水中的軌跡飄忽不定：「有一個畫面，她像花骨朵一樣的紅綢包裹了以後，在紅綢裡面，我不知道下一個畫面她到底是從上面鑽出來，還是從下面鑽出來。」

因為舞蹈的動態耗氧量特別大，即便張婭姝是專業的自由潛水員，她最多在水中也只能完成1分鐘的舞蹈動作。而每一個動作又需要身體的力量控制，所以身體沒有辦法放鬆，能放鬆的只有自己在水中的心態。

張婭姝笑著說，有人驚訝我在水中還能管理自己的表情，甚至憋氣憋出了特別明顯的青筋，臉上仍然是微笑。

為了能夠在4.5米深的水池底部舞動，張婭姝的腰上戴了12斤的配重，她配合著紅綢和水，完成了這次表演：「其實我不是獨舞，因為我還要跟水共舞，還要跟綢共舞，三個元素在配合。我往哪走，水怎麼流動，水帶動紅綢，這是集體創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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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的成功破圈，和這支水下舞蹈的審美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這支融合了中國古典神話形象、服飾、審美的舞蹈，成功地吸引了大量的年輕人。但《紅》的創作，在主創們看來，要更加的嚴肅。

「首先我當時跟婭姝有溝通，這次大的原則是不會為了特別多畫面的呈現，或者為了吸引大家的眼球降低舞蹈本身的質感。其次，像《祈》是以畫面來吸引眼球，但《紅》這樣的作品是向革命者致敬在我心裡它是一個更加嚴肅的事。」郭吉勇在對比這兩個作品時，這樣說。

《紅》在總結了之前所有的拍攝經驗後，用和《祈》相同的場地與團隊，完成了拍攝。如果說《祈》是磨合與小考，那《紅》面對的就是一次「期末作業」。

拍攝時，《祈》僅僅用了單側光，但《紅》為了能讓水的質感更加通透，還用了很多逆光和透光的效果。其中有一個張婭姝在紅綢後面擁抱紅綢的畫面，燈光甚至是從觀察窗裡打過去的。

導演郭吉勇

為了這支舞蹈，郭吉勇在現場安排了7位安全員。張婭姝在水下有大量的翻滾動作，安全員們總是不知道什麼時候該把她撈出水面。郭吉勇記得一位安全員說：「我都不知道要什麼時候去撈她，我感覺她快不行了，突然後面又接著跳了。游到一半準備去拖她了，突然發現她又開始跳了，我剎車要倒回來。」

水下也幫助張婭姝完成了很多陸面上不可能完成的動作。她在水下有三個跳躍，藉助水的力量完成了這個體操運動員可能都無法呈現的質感。一個黑暗中她跳起抓住紅綢的畫面，有網友評論說，自己的心被打到了。

但在4.5米深的水中跳舞，又要被攝像機記錄下來，的的確確和陸面的舞蹈非常不一樣。水中張婭姝的視力是模糊的，方向感也和陸地上完全不同：「我們先在岸上說好了，一會兒怎麼跳，下去之後就看緣分。因為我看不見。我們會拍很多很多條，幾乎每一條不一樣。」

所以《紅》最終的完成，並不能像《祈》一樣用跳了幾遍來統計，郭吉勇說，這支舞蹈只能一條一條地來，一個鏡頭一個鏡頭地拍。每次跳完一段，張婭姝就在水裡站著，等人把她「撈」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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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團隊的良苦用心被更多的網友們注意到了。越來越多的節目和廣告找到郭吉勇，想要進行這樣水下表演的嘗試。對他而言，經過《祈》與《紅》這樣兩個作品，也讓水下攝影和水下舞蹈進入了更多人的視野中。

但他更高興的，是很多人看懂了《紅》這支作品的寓意：「我第一次在兩分鐘的作品裡面講明白一個故事，這個挺難的。從黑暗之中到劃破黑暗的革命者們，那一抹紅綢的寓意，一直到揚帆啟航非常大畫面的東西。但是網友們看懂了，他們會有一種熱淚盈眶的感覺。」

張婭姝

張婭姝也覺得，這次的嘗試像是一種「雙重破圈」，既是舞蹈演員變成了自由潛水員有了新嘗試，也是能用這樣的方式，表達主流思想，在當下呈現出一個具有紅色基因的作品。

「一開始導演跟我說到這個的時候，用水下的方式來表演紅色主題，我當時一想覺得特別合適。因為我們中國有句古話，‘上善若水，水善利萬物而不爭’，這個東西其實是我們中華文化的精髓。」張婭姝如此總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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