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1》成功的祕訣：給年輕人塑造真實、客觀的建黨歷史新書寫

為什麼我的眼中飽含淚水，因為我愛這片土地愛得深沉。

從影院出來的時候，還是不爭氣地哭了。

沒錯，我說的就是《1921》。

當我抵制日貨，準備燒點這些日貨，卻發現我手中握著的火柴竟也是日貨，我在那刻感到痛苦，感到迷茫。

抵制日貨，抵制韓貨一直屢見不鮮，但此刻我們卻有了作為強國真正的底氣，因為中國製造已經遍佈全球。

那個時代發生的故事實在是太多了，一137分鐘的時長根本講不完。

從五四運動開始，全國各地的農民起義，工人罷工到馬克思列寧主義的傳播，再到嘉興南湖會議、武昌起義井岡山起義兩萬五千里長徵等，直到新中國的成立。

這其中，有多少人為之流血犧牲。

很多人甚至在沒看電影前，根本不知道李達、王會悟這些英雄的壯舉是怎樣的。

所以我說《1921》是最近最被看好的「獻禮片」。

這是一部集合了當下最熾手可熱的明星與偶像參與的大製作影片，以群像的方式展現了中國共產黨建黨前後的一系列感人故事。

有人說，獻禮片繼承了主旋律電影的基本的傳統和敘述模式。

但其實更重要的是它借鑑了好萊塢類型片的一些經驗，在滿足觀眾的欣賞和消費方面做了大量的工作。正是按照電影藝術與市場的雙重規律來創作，使它們成為雙重意義上的真正的主流電影。

尤其是近幾年來，隨著國家日趨向強的發展，獻禮片等主旋律電影在市場上佔據的地位越發不可忽視。

2009年，為了慶祝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60週年，由韓三平和黃建新聯合指導的獻禮片《建國大業》就建立了某種新時代的「主旋律」標杆。

這類熱血激昂的故事觀眾都愛看，再加上這部電影彙集了史無前例的172位國內明星，開創了新時期主旋律電影的先河。

這172位明星當中，不僅集合了當時最具影響力的大陸明星，也力邀港臺明星和海外明星參與，極具「兩岸一家親」的歡慶氣氛。

緊接著，2011年，在建黨90週年喜慶之際，《建黨偉業》迎頭趕上，最終兩部影片都獲得4億多人民幣的高票房成績和口碑。

當建黨百年成為2021年最普天同慶的時刻，《1921》的出現並不令人意外。

黃建新導演曾說：自己在這十年來越來越關注心靈，關注七情六慾下的生動角色與他們理想之間的關係。

事實上，這部電影沒有塑造出任何一個能夠讓人記住的角色。

大部分人物既沒有交代前史，除了毛主席等少數幾個角色，觀眾不可能在短短兩個多小時裡記住大部分的角色，唯一可以被記住的就是那一張張朝氣而年輕的面孔。

電影也沒有將大量篇幅全放在陳獨秀、李大釗等偉人身上，而是將核心放到了李達、王會悟這對革命伉儷等人身上。這是一群鮮為人知的名字。

黃建新年近古稀，拍成這樣實屬不易。

另外一方面，在接連幾部主旋律電影口碑滑鐵盧之後，當下的導演們不僅要適應越發緊縮的創作環境，還要在重重限制中用電影技巧吸引觀眾能夠主動走進院線，這就需要充分調動各種電影技法。

在這個過程中，主旋律電影不約而同地向好萊塢電影「取經」。

縱觀這幾年能夠獲得票房口碑雙豐收的電影，基本上都是一種類型電影的中國化。

《我不是藥神》、《流浪地球》乃至《我是李煥英》都是如此。

如果說《建黨偉業》還是一部由明星參與的超長曆史文獻片的話，《1921》則可以被看做一部真正意義的類型片。

導演放棄了向觀眾介紹了建黨的大背景，將一部恢宏的歷史片轉變為「諜戰片」，故事的核心變為早期中共黨人如何逃避各方勢力的圍追堵截，最終成功開會的故事。

電影裡比較刺激的一場戲發生在日本間諜組織特高課與日本共產黨員之間的「貓鼠遊戲」，這本是主線故事之外的閒筆，但正因為不涉及到核心正史的暗殺戲碼反而成為電影裡的高光時刻。

《1921》的主創恐怕也知道，強行輸出價值觀的說教是沒有人喜歡看的，觀眾需要的是刺激，但是當冷靜下來後，人們也不難發現，大量旁逸斜出的戲碼讓這部電影變得好看，這是創造了符合年輕人口味的戲碼。

建黨的故事並不讓中國人陌生，不論是中小學歷史課本，還是電視劇電影，都真實地演繹了這些故事。

當時也許不自知，回過頭來，這10年正是中國的民族主義意識形態佔據主流的10年。

因此對比兩個訴求基本一致的歷史文本，我們也不難從兩部相隔10年的作品裡分析出這10年來民族意志的變化。

《建黨偉業》突出的是反封建和反軍閥，故事從辛亥革命、皇帝退位說起，將袁世凱稱帝、軍閥混戰等故事娓娓道來，重點在對百年中國屈辱歷史的一次梳理，也試圖將早期中共黨員如何承擔歷史責任進行一個合理化的闡釋，給出一個建黨的合法性和必然邏輯。

早期共產黨人是在諸多救國嘗試失敗的前提下才開始自己的探索之路的。

不僅如此，《建黨偉業》花費了不少筆墨反映了「五四運動」和「新文化運動」的場景，尤其以一場胡適、陳獨秀、李大釗與辜鴻銘等人就傳統文化存續問題的大辯論。

前者認為儒家學說對當代社會沒有任何建樹，應該提倡新的文化才能救中國。

《1921》的故事集中在建黨前的一年，大背景是「租界」這樣一個特殊的地方，因此也特別能夠激發觀眾的民族主義情緒。

如果說《建黨偉業》是在營造內部的氛圍，《1921》則要給出一個外部環境。

因此戲劇衝突都發生在租界警察和「激進黨」之間，以此來暗示舊時代被列強欺辱的事實。

不僅如此，更是藉助早期領袖李達之口說出「自己領導了抵制日貨的行動，卻發現用的火柴都是日本產的，偌大的中國為何生產不出火種」這樣的感慨，將某種民族情緒推向高潮。

其實換句話說，吸引今天年輕觀眾走進影院最主要的因素其實還是明星，其次才是熱血沸騰的故事。

《建黨偉業》雖然也是全明星陣容，但明星年齡分佈廣泛，老中青三代齊上陣，走的是「全家歡」路線，以期待最廣泛的觀眾群體進入電影院。

《1921》的角色則集體年輕化，不僅當時只有二十多歲的毛主席、周總理選用高大帥氣的偶像朱一龍飾演，就連當時已經四十多歲的陳獨秀也啟用了陳坤扮演。

如果說傳統的主旋律電影追求的是與原型相似，現在的獻禮片注重的可能是培養年輕一代的愛國情懷。

為了和年輕人拉近距離，讓他們更加認同電影裡的歷史敘事，《1921》採用了拍攝方式，試圖「年輕化」。

這部電影除了具有「諜戰片」的元素，同時也是一部「青春片」。

甚至，為了這種「青春」美感，《1921》除了大反派黃金榮（法租界華人總探長）之外，幾乎都是俊男美女。就連後來成為漢奸的陳公博、周佛海都是各具特色的「小鮮肉」。

至於主角李達和毛主席，電影都分別為他們安排了重頭的愛情戲碼，以當代青春愛情片的方式去塑造1921年的戰火硝煙愛情故事。

不僅如此，伴隨著一個巨星時代的衰落，在《建黨偉業》中曾佔據重要位置的港臺明星在這部為「百年獻禮」籌拍的電影裡消失殆盡。

儘管對於中年觀眾來說，周潤發、劉德華、張震、吳彥祖等傳奇明星依然具有無上的懷舊價值，但對95後的年輕觀眾已經失去了吸引力。

電影裡重要的幾位女性一方面是革命者的妻子，另外一方面都是引領時代的新中國女性。

遺憾的是，不論是高君曼還是王會悟、楊開慧在這部電影裡僅僅作為他們的丈夫陳獨秀、李達和毛主席的陪襯出現。尤其是王會悟，在一大會議中起到了重要的作用，卻僅僅只能出現在會場之外。

《1921》甚至不惜複製了《建黨偉業》中一個相似的鏡頭，分為由倪妮和周迅飾演的王會悟穿著旗袍，樸素地坐在開會的船頭，用崇拜的眼光望著剛剛當選的丈夫。

她沒有走進開會的船艙，也沒有真正進入歷史。

十年時間轉眼過去，中國社會發生了許多巨大的變化，即便是刻板的「主旋律」電影，內在傳遞出的歷史觀念也在發生著巨大的變化。

但是，重看這些電影，女性革命者卻依然處在失語的狀態。百年間，中國的女性為了自己的獨立付出了巨大的代價，希望今後能多些這樣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