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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喜歡你、愛上你、逃離你》影評:比起艾滋病毒,人性的不堪一擊更讓人心寒

喜歡你、愛上你、逃離你影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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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背景

當我們談到同性戀,似乎不可避免地就會聊起艾滋病,在很多人眼裡,這兩個幾乎沒有關聯的概念似乎有著等價的內涵,這是同性戀群體抗爭多年都沒有辦法甩脫的汙名,而這樣的結果導致了群體內的進一步分裂,我們開始把自己受到的暴力組裝成利器,毫不留情地刺向更少數的群體。

艾滋病病例最初是在美國發現的。據過去數十年的研究發現,猩猩等靈長類動物體內存在與人HIV病毒高度同源的SIV病毒,科學家們推測,HIV病毒最初是從動物體內傳入人體,在人體內變異,逐漸演變成我們今天所熟知的HIV病毒。(不過,這也只是科學家們的推測,至於事實究竟如何,已無從考證。)

但是,存在於非洲靈長類動物體內的病毒究竟是如何跨洋傳播到美洲大陸的呢?

20世紀60年代海地統治者殘暴導致國民逃亡非洲避難,其被推翻後,從非洲返回的國民將病毒帶回海地。同時海地的首都又是一個色情文化開放的城市,同性戀的天堂,來此尋歡作樂的歡樂男歡樂女們就這樣將病毒帶回美洲大陸。

當然也有不同的觀點,血液傳播和性傳播都是艾滋病從海地傳入美國的可能途徑,數據表明,1971年時海地每月向美國出口大約1600加侖血漿用於治療血友病,對於現存血漿的分析研究中也發現了HIV抗體和病毒。

(也許兩者都有吧!)不管是什麼原因,HIV病毒終究還是在美國「打開一片天地」。

卡波西肉瘤

1981年6月美國洛杉磯加州大學醫學中心報告5例男性同性戀患者被診斷為卡氏肺囊蟲肺炎,同年7月,美國疾病控制中心報告26例男性同性戀患者患有罕見的卡波西肉瘤。這些患者除了性取向均為同性戀外,都患有機會性感染惡性腫瘤,並伴隨著免疫細胞功能下降。於是,科學家們提出AIDS的概念,即獲得性免疫缺陷綜合徵。

1982年,年僅29歲的加拿大籍同性戀患者蓋爾坦?杜加(Gaetan Dugas)主動列出自己的72位性伴侶,結果表明,杜加的多位情人,或者情人的情人,出現了不同程度的病症。

可惜的是,杜加的坦誠並沒有換來人們的仁慈與善良,這位對於艾滋病的發現診斷治療起到重大推動作用的先鋒,背上了性生活混亂、將艾滋病帶入美國並惡意傳播的罪名。那些人似乎終於為自己的不檢點找到了藉口,拼了命地坐實這場冤假錯案,似乎這樣,自己的內疚與悔恨便能少一些。

原本標號「病人o」的杜加,漸漸就成了艾滋病傳染源的「0號病人」,在此後的數十年中,幾乎無人質疑「0號病人」這個故事的真實性,直至2016年發表在《自然》雜誌上的一篇文章才為杜加正名。原本該立碑立傳的人民英雄被千夫所指,在病毒與輿論的雙重折磨下,曾表示要與愛滋病魔抗爭的杜加,於1984年發病三年後去世,年僅31歲。

「0號病人」蓋爾坦?杜加

艾滋病毒並沒有因為杜加的離世因為人們的指責而停下肆虐的步伐,他以迅雷之勢在同性戀這個群體中風傳開來,奪走了無數人寶貴的生命。90年代,艾滋病開始在歐洲大肆傳播。中國於1985年發現首例外籍艾滋病感染者,從此也淪為艾滋病毒的殖民地。

其實,我總覺得艾滋病在同性戀群體中蔓延,具有一定的必然性。即便現下整體環境相對開明,但不可否認的是,同性戀在性行為上遠比其他人群更隨意,通過性行為傳播的艾滋病毒遇上如此氾濫的同性性行為,不啻久旱逢甘霖。

但也並不是所有的地區都有類似的歷史,比如我們國家,最初艾滋病的傳播主要局限於雲南等邊境地區,通過吸毒傳播,隨後中部地區的有償獻血推波助瀾。等到獻血活動夭折,等到癮君子們開始有了意識,再伴隨著時間的發酵,性行為的傳播方式走進舞台中央成為主力軍,性行為相對混亂的同性戀群體首當其衝,慢慢地,人們似乎要找到些許反對非傳統的支點,這頂帽子在同性戀的頭頂上戴得越來越緊。

二十世紀八十年代艾滋病的蔓延,它的神祕性和致死性在整個群體中激起巨大恐慌,談艾色變,人人自危。人們不清楚這種病毒究竟如何傳播,明哲保身才是上上之策,可是那些已經發病的生活無法自理的晚期患者,仍舊需要別人的照顧。

災難面前,最能考驗人心善惡,面對未知的恐懼,最讓人絕望的往往不是災難本身,而是骨肉親情、海誓山盟竟然是那樣的不堪一擊。

《喜歡你、愛上你、逃離你》講述的就是在這樣的時代背景之下發生在艾滋病患者身上的故事。

Jacques(左)和Arthur(右)在旅館門外

劇情推演

影片的主人公Jacques(Pierre飾)是一位35歲的十八線不知名的將破產作家,收入勉強維持著自己表面上精緻的生活。在這場席捲全球的瘟疫中,Jacques也未能倖免,只是靠著藥物維持還未惡化。

外國人身上似乎都比國人多一點自由的氣息,Jacques也不例外,他和自己的女性朋友生了孩子卻未與其結婚,影片也是以其尋自己的固定砲友歡度良宵展開。

Marco(左)、Jacques(中)、Jacques的兒子(右)

可是,並不如你想象,Jacques是個濫情的渣男,實際上他大概是一個不太會表達自己感情的人。

在和鄰居聊天的時候,接到前男友的電話。同樣身患艾滋病的前男友Marco(Thomas飾)表示自己已經發病晚期,雙腿癱瘓,希望能夠到Jacques家借住一段時間,說白了就是想要Jacques照顧他。

猶豫不決,萬般無奈,大概也是想起自己同病相憐吧,Jacques同意前男友Marco的請求。

Jacques(左)和前男友Marco(右)在浴缸內聊天

鏡頭推向浴室,在Jacques泡澡的時候,Marco進來找自己的藥,兩人順勢一起躺在浴缸中,聊起往事。Jacques說想要Marco之後的生活輕鬆一點,Marco則吐嘈Jacques總是把事情搞複雜,很體貼但不愛說話,做愛就夠了。

兩人回到床上之後,已經不愛Jacques的Marco說他要搬到別的地方了。這下子可把Jacques,對於Marco來說,自己這裡難道只是旅館嗎?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大概,Jacques還是喜歡Marco的。)

接到Marco死訊的Jacques

Marco走後,Jacques依舊過著自己一切如常的生活,照顧自己的兒子,約自己的砲。在一次一夜情時,Jacques接到Marco離世的消息,這場原本應該歡愉的時刻最終也不歡而散。

Arthur(左)和Jacques(右)在影院相遇

本片的另一位主人公Arthur(Vincent飾)是生活在另一座城市的文藝青年,喜歡閱讀。Jacques一次出差,在劇院與Arthur相遇,兩人一見鍾情,約定晚上在劇院碰面。不巧的是Jacques在劇院遇到了朋友,Arthur只能裝成路人尾隨二人到Jacques的酒店,Jacques朋友走後,兩人相見。

在接下來的幾個小時內,Arthur一直希望兩個人的關係能夠進一步發展。身患艾滋病的Jacques腦子裡的自殺念頭從來沒有消失過,他想要的只是身體上的緩解,不願在感情上投入太多。在Arthur提出進入Jacques房間,提出駕車到郊外看日出,Jacques都拒絕了。

Arthur(左)和Jacques(右)在酒店內

可是,有的時候,喜歡,根本由不得自己,那種心動的感覺越是壓抑便越是強烈。最終Jacques把Arthur請進了自己的房間,第二天Arthur離開時扒下Jacques的內褲帶走了。

Jacques給Arthur打電話

一段時間之後,Jacques心血來潮給Arthur打了電話,兩人聊起了文學作家,並對不同類型的情人做了定義,比如夢中情人、理想型、見光死、砲王...當Arthur問起Jacques自己對於他來說意味著什麼,Jacques違心地表示Arthur不過是個大街上一抓一大把的性欲釋放工具。

(其實,當時Jacques打來電話的時候,Arthur剛剛和自己認識不到五分鐘就勾搭到手的金髮男運動完, Jacques問他長什麼樣,Arthur說是金髮,Jacques提出夢中情人與假金髮的區別,接著倆人一發不可收拾地聊了起來,連自己的砲友都晾在一邊不管了)

Jacques(左)在醫院

Jacques對於Arthur這樣的角色定位,徹底傷了Arthur的心,Arthur意識到自己喜歡上了Jacques,並藉機向女友出櫃,到巴黎去看望Jacques。

這個時候,Jacques的病已經惡化,醫生建議他住院接受全面檢查,想要死得體面一點兒的Jacques拒絕了醫生的要求,並謊稱自己出差拒絕了Arthur的見面。

躲在鄰居家不願與Arthur相見的Jacques

心軟的Jacques最終不忍讓Arthur失望而歸,與他見面,並向他袒露其實一直以來自己都非常喜歡Arthur,他就是自己的「馮德公園男」(即理想型),只是由於自己命不久矣,不願把Arthur拖入深淵,所以才一直迴避這段感情。

等到Arthur從巴黎回到家鄉,他和自己的好朋友表示自己要去巴黎(有點兒類似於從中國的一個不知名三線小城鎮奔赴北上廣深)。他興高采烈地打電話想要把這個好消息告訴Jacques,只是,已經決定結束生命的Jacques並未接起Arthur的來電。

Arthur就這樣在電話亭旁永久地等待著...

在電話亭旁等待回信的Arthur

暢所欲言

說實話,我並沒有在這部影片中感受到非常強烈的情感衝擊。

大概是由於生活理念和大環境的差異吧,外國影片和國產電影需要揭示不同的社會矛盾,擁有完全不同的立場。對於這種特殊題材的電影,需要反應特定人群的心聲,脫離了特定的社會背景,似乎很難在不同的文化國度激起共鳴。

東西方擁有幾乎相悖的文化。

以個人主義為核心價值的西方文化孕育而出的西方人群並不具有太強烈的家庭聯繫,他們的人生更多的是追求自己生命的價值,大多數西方的同志題材影片會把筆墨放在主人公對自己的挖掘之上,幾乎看不到家人在性取向認同過程中的參與,父母和朋友似乎被放在同樣的地位。

對於中國人來說,儒家文化根深蒂固,家庭穩定似乎是每個人生下來就被賦予的畢生追求。對於中國同性戀人群來說,自己怎樣才不是最重要的,怎麼向父母交代是永恆不變的話題,這樣的社會矛盾也就決定中國的導演一定會把大量的時間留給家庭、父母、妻子。

聚焦於跨性別人群的《丹麥女孩》確實能夠讓人感受到主人公內心的糾結,但卻沒有《翠絲》帶給我的震撼更大。作為一個喜歡舞蹈的偽文藝青年,我也沒有感受到《我們一起跳了舞》中那段號稱絕美的戰鬥民族舞蹈有多麼的出色。而那種永恆不變的瑪麗蘇愛情電影《請以你的名字呼喚我》能夠在中國的土地上大紅大紫絕非偶然。

Jacques(左)最終決定與Arthur(右)見面

最終讓我決定分享這部電影的原因是白先勇《紐約客》中的《Danny Boy》這個故事。故事講述的是一位台灣高中教師漂泊到紐約後感染了艾滋病,自殺未遂,被招進一家慈善機構做志願者,照顧那些重症患者,等到自己病重之時才好有他人照顧。

這個世界往往同富貴易,共患難難,能夠在災難來臨之時彼此扶持是很難得的。這部影片和這則短篇小說以不同的方式記錄並向世人展現人性的溫暖,這大概是支撐著我們活下去的希望吧。無論是Jacques對前男友的細心照料,還是影片結尾Arthur決定照顧Jacques,都讓人覺得這是世上還苟延殘喘著的溫暖與善良。

不過,影片的名字還是非常小清新的。

Jacques(左)、Arthur(右)

參考文獻:[1]艾滋病的起源與歷史,中國社區醫師2002年第18卷第23期(總第221期),王景山,姜日花.[2]艾滋病的起源於歷史,公眾號[西昌民族幼專團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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