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疤面教父》影評：疤面教父遲暮

兩星期前我分兩次看完了Capone，因為實在是看得太睏了……然後一直想認認真真地再看一遍，踐行湯粉的義務；直到昨天因為超額完成了一天的讀書計劃（少刷微博就是好），晚上才戴上耳機重溫—— 戴耳機這個動作是因為‘Capone’ Is As Serious As You’re Willing to Take It 的推薦。

好吧，第二遍我看得入迷了。

本片一開始遵從傳統敘事結構給出了一明一暗兩條線：明線是不知藏在哪裡的一千萬美元；暗線是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一個私生子。兩條線索並且緊緊綑綁在一起：私生子就在虎視眈眈那一千萬的FBI的手掌心呢。

按說接下來故事就很好編了。家裡有一個半夢半清醒的大佬、一群「無微不至」的家人、一個貌似忠誠老實、實為「致命武器」的保鏢頭子，外面是不達目的不罷休的FBI幹探，當中奔走著一個心懷鬼胎的醫生；然後私生子出現了，這一池湖水再也不能維持表面的平靜了。

這樣的展開相信很多人會感到滿意。

然而身兼編、導、剪輯、還演了個小角色的Josh Trank卻把這麼個「好」故事扔到九霄雲外去了。那條明線無疾而終，只在片尾字幕好像突然想起來似的歸納了一句；那條暗線莫名其妙地有了一個「溫情的」結局，但這結局是怎麼來的？它又意味著什麼？天知道。

所以這不是一個大佬疤面教父的遲暮故事，沒有什麼矛盾衝突從中得到了解決；和Bronson一樣，這是一篇人物研究，是對一個垂死的、再也不能掌控他人命運、甚至連自身機能都不再能掌控的曾經的當權者的刻畫，在一百分鐘內觀眾看到的是他外在與內在的腐爛進程。它本該叫Fonzo的。

第一遍觀影的時候，湯哈的表演沒有說服我。之前我一直擔心的是他把Capone演成老年的Ronnie Kray，但在觀看過程中我不時想到的卻是老年的Reggie。從外形條件上湯哈確實不像意大利裔，特別是當本片中扮演他身邊人的多是意裔演員的情況下，外形差距就更明顯；化妝也有問題，第一遍看的時候別人的膚色都是正常的，湯演的Capone卻慘白如同僵屍，反差之大非常刺眼，但是第二遍看這個問題就沒有那麼明顯了，不知是否跟預期有關。

至於湯的表演，第一遍後我聯想到的就是《副總統》裡扮演切尼的貝爾：搞了那麼些假體、濃妝還不夠（貝爾還增肥了），還要演！

兩位都是我熱愛的好演員，但偶爾過於賣力了吧。

但是，第二遍後我的觀感又變了：不管湯演的像不像Capone本人（有影評說他那「兔八哥」式的嗓音跟老年Capone的原音挺像的），應該說他達到了Trank和他本人想要達到的目的，成功地塑造出了這麼一個兇狠的、脆弱的、在血腥往事、被害妄想以及一絲悔恨中踉踉蹌蹌的曾經的當權者；然而他的悲傷與脆弱都不值得同情 —— Trank和湯哈看來都鐵了心不給這個大佬貼一點「金」 —— 因為他克服恐懼的方法依然是製造恐懼。「這值得嗎？你個廢物！」Capone朝「劫魚」的湖中大鱷放了一槍；「這值得嗎？你個廢物！」在幻覺中再次大開殺戒後，大鱷無聲無息地游到了他的兩腿之間。

很多影評人拿本片與林奇（本片攝影是林奇的長期合作者）和庫布里克的電影（特別是《閃靈》）相比較。它當然沒有那麼怪異，那麼恐怖，「中途半端」，只能打個7分吧。Trank說他和湯哈接下去會合作一部有關早期CIA的迷你劇，期待他有更好的表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