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星際救援》影評:6億元1篇的詩朗誦,告訴你,為什麼詩人會餓死
星際救援影評忽如一夜春風來,全中國的導演,似乎都愛上了文學。
接連一個月,從《你是兇手》、《追兇十九年》、《平原上的夏洛克》到《兩隻老虎》、《南方車站的聚會》,無不是披上或罪案、或推理、或喜劇皮囊的文藝片。
興許算來自同行的respect?大洋彼岸的詹姆斯·格雷攜手布拉德·皮特,也給中國人民送來一部——不、不、不,是一篇,一篇太空主題的散文詩:《星際救援》。
2019年12月8日,長沙。
我在空盪盪的影廳,獨自聆聽著來自美國好萊塢的詩朗誦。26*18平米的巨幕上,皮特念著大段大段的獨白,與我這個孤獨患者相互拉扯。
皮特的思緒恰切詩歌的意象,不著邏輯,但勝在感情充沛、辭句優美;我被他的獨白帶著,一會體驗對情感的留念,一會體驗對科學的執著,一會又體驗對烏托邦的反思。
看完我就自閉了——投資人、導演、演員、排片人:你們都是雪萊,又帥又浪漫;我是荷馬,瞎了。
影片劇情很簡單:
克利福德(湯米·李·瓊斯)是探索地外文明的「利馬計劃」的領頭宇航員,到達太陽系邊界海王星軌道後,展開了在已知宇宙中探索其他文明的工作。這項工作的結果表示——沒有其他文明;這讓克利福德不能接受,他拒絕相信人類在宇宙中是孤獨的。 「利馬計劃」中的部分參與者堅持立刻返程回到地球,因為工作已經完成,而克利福德卻希望大家留下來繼續深挖。這個矛盾導致內亂,最後克利福德通過減艙壓的方式殺掉了所有反叛者,當然無辜者也沒能倖免。 內亂過程中,飛船內有人誤碰引起發射伽馬射線,引起災難性的「潮湧現象」,並在多年後影響到地球。隨著「潮湧現象」傳到地球的,還有克利福德還活著的訊息,美國太空司令部立即組織行動。 克利福德的兒子,羅伊(布拉德·皮特),此時已經成長為優秀的宇航員,他被美國太空司令部誆過去,利用其和克利福德的父子情,和克利福德取得聯繫、進行談判。無疑,第一選擇是克利福德關掉射線發射源並返回地球,第二選擇才是摧毀發射源。但似乎談判破裂了,美國太空司令部決定實施第二方案。 但羅伊毅然私自搭上了前往海王星執行摧毀任務的飛船,他要帶回他的父親。由於其登船的非法性,羅伊和船員們發生衝突,「誤殺」了所有船員;他獨自駕駛飛船來到了海王星。登上父親所在的飛船後,他成功見到了父親,明白了父親拒絕返程的原因——他的信仰崩塌了,他拒絕承認人類在宇宙中是孤獨的,他要留下來繼續證明地外文明的存在。 最終,羅伊未帶回父親,克利福德消逝在茫茫宇宙,搭載伽馬射線發射源的飛船也被羅伊摧毀。羅伊返回地球,帶著對身邊真實社會的留戀和熱愛。
進影院前,吾乃一介俗人,腦海中暢想著星際之遼闊、宇宙之瑰麗、航空事業之宏偉、人類文明探索之深刻,可是看完《星際救援》,只得到「我是文藝片」這個回答。
縱觀《星際救援》全片,全無瑰麗與氣魄,只有冗長與沉悶——這不像太空片題材電影給我們的印象,更像國際空間站無聊生活給我們帶來的印象。在這緩慢的節奏中,布拉德·皮特數著導演的拍子,娓娓道來:老爸科學怪咖/我要帶他回家/奈何宇宙太大/人類配不上他……
電影不乏對人類航空硬件的真實還原和對未來航空事業進展的些微遐想,但主題還是對人類生存邊界的思考,以及夾雜著對烏托邦的諷刺。「孤獨」一詞橫貫全片,它既是羅伊的桎梏,也是克利福德的桎梏,更是整個人類探索茫茫宇宙「荒誕性」的一瞥。
但恕我直言:講得很淺。
我將這部《星際救援》總結為:反向《雙子殺手》。
一個多月前,我激情四射地噴了李安的《雙子殺手》一通。
我評價李安,是以奧斯卡標準,認為其作不同於小眾導演手筆,理應承擔窺探人文的重責。而《雙子殺手》,通篇只是3D、4K、120幀的炫技,雖技高一籌,但思想內容挖得很淺,更適合開個「電影新技術應用說明」發布會,而非搬到大熒幕上全球圈錢。原文如下:
現在,如你所知,花了6億元人民幣投資額的詹姆斯·格雷,反手給我一巴掌:有李安你就知足吧,至少《雙子殺手》能做到好看——不信你瞅瞅我拍的《星際救援》?裹個太空片原皮,咱給你講兩小時「人文關鍵詞淺析」,誰不瞌睡算我輸!
不是你不對,或許我不配。
看著空盪盪的影院,我似乎開始有點明白,人們常說詩人會餓死的原因了。
多麼痛的領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