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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星際救援》影評:這不是科幻片,是一部分人的紀錄片

星際救援影評

AD ASTRA(星際救援) 結束的時候,旁邊兩位觀眾在討論:

-「他沒有留戀,他也不在乎,家庭、親情或者其它對他沒有意義。」

-「裡頭有親情,有愛情,啥都有,就是沒有科幻。」

-「太壓抑了。」

他說得很對,對影片特點、人物動機的理解都是對的。

AD ASTRA 不是壓抑,是釋放。

Roy 在海王星附近

Roy的狀態,是很多人的狀態:自我封閉,保持距離,保持平穩,則能最大程度避免傷害。是個人追求,也是環境所需。他不認同自己的工作,找不到樂趣,不願意和他人產生更深刻的連結。他同樣壓抑控制著憤怒和無力,不讓自己情緒失控,承擔自己的職責,高效準確完成工作。

NASA,顯而易見的普世代表,不完全認同其規則卻需要遵循規則的受害者不止是Roy,害怕和猶疑的中尉,在火星出生長大,只到過地球一次的、卻在自己的基地裡被說權限不夠的基地負責人······當價值觀產生差異,曾被奉為圭臬的準則一眨眼就會變為無法共洽的絞刑架。

基地負責人

而他的父親,作為一個個體,是另一種極端:為了找尋到個人價值和意義,瘋狂地追求與驗證,絕不接受失敗的可能性,不接受一切無意義的可能性。「太陽系外存在生命」「我一定要在北京買房」「我一定要生個孩子」「我一定要談戀愛」「······」是「他」的信條和個人價值。

另一方面,他是Roy無法擺脫的社會關係,無法迴避的影響來源。Roy必須和他的父親產生關聯,必須不停地應付「You are ***'s son」「Your father is the reason I became a astronaut. 」等的話語。他是Roy必須面對、避無可避的影響。

父親在向Roy吐露心聲

這不是科幻片、親情片,這是一部分人的紀錄片。

Roy 遇到的困境,是每個人正在經歷著的困境;NASA,是將每個人籠罩其中的社會規則;而他的父親不是「父親」,是每個人不得不背負的社會責任,是每個人必須履行的某種義務,是一個人真正發掘自我使命前的生存目標。

在去往海王星尋找「父親」的路上,就像在看不到光明的湖裡前進——「我」的目標,有繩索可依,無未來可見。

Roy 在火星的地下湖泊


說遠一點,每一次在徒步中、無數個夢境、以及無數次熒幕上,面對雄偉磅礴的自然與宇宙,會天然地感知到自我的渺小無助,隨之而來的便是虛無感。虛無感,是事實與理想之間的矛盾:賦予本身無意義的事物以意義,注定將以悲劇收尾。

老生常談的說,「我們」僅僅只是存在而已,或許將時間軸拉長,「人類」這一族群將在地球歷史上寫下一筆,但對於個體,我們僅僅只是存在而已,存在,活著,是一種狀態,「狀態」沒有使命,亦沒有意義。

就像看似溫情的心理評估,看似人性的舒緩室。對於所謂「更偉大的目標」,個體不過是棋子,是應該向機械化靠攏的,被量化評估和對待的執行者,是被廉價獎賞打發的勞動力。

而所謂的人類目標,是「我」的目標嗎?

詹姆斯格雷說他沒有剪輯權,影片最後40秒不是他的結局,但他的影片結局在電影裡了。

AD ASTRA 給了一種解答:對個體而言,重要的,是我們和身邊之人產生的連結。鏡頭停留在Roy 女友身上。

可所謂「連結」,不是另一種掩耳盜鈴嗎?

Let's face it, tear the inveracious peace apart!

如果非要找到一些價值,至少在Roy說出「Why keep going?」的時候,有人會「嘭」地一下熱淚盈眶——世界在失控,人們在被裹挾著變壞,一個人太小太無力,但至少,還有人也同樣為此極度痛苦,為此憤怒失望,甚至在每個體會到一丁點善意,抑或僅僅是不甘心的時候,同樣希望能去做些什麼以帶來哪怕一丁點的改變。

「Why keep going?」

「I don't care anymore.」

到這裡結束,剛剛好。


——所謂藝術家的職責,是找到對抗無意義的辦法。

晚安,你不是一個人在痛苦。


結尾碎碎念。

電影主題很好,畫面美學、配樂和台詞,都很有品頭。後勁兒非常大。但劇情上主角光環太不講道理了,必須吐槽之。

萬物都是平衡的,劇情和所謂科技、科學邏輯是評判電影的一部分,但有些作品看技術,有些作品看表達。其中一維上有不足,但其他維度有價值,整體完成度足夠高,就值得被肯定。

推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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