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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構築心方向》影評:我們都不只過是一個過客而已

構築心方向影評

作者:方漢君

韓裔導演萬德蘭執導的《構築心方向》(又譯《構築心方向城中》2017),聚焦美國印第安納州哥倫布這座匯集西方建築精華的小城。而劇情片要很好的融入這些人類精心創造的建築藝術,的確是一個難以把握的問題。好在電影以一個外來者的視角和困惑,身置其中。都說建築是凝固的音樂,但好的建築不止帶給人美感,而且被賦予靈魂。

建築藝術,你注視它,它也凝視著你。你享用它,它也成全自己,這是一個彼此雙贏的格局。這部電影,讓我想起另一部凝聚建築的法國電影《上帝之智》(2015),主人公的婚姻瀕臨崩潰的邊緣,身為建築設計師的他,獨自跑到意大利羅馬等地,穿行於這些經典建築群之中, 觸發對於情感的思考,從而挽救了毫無生氣的婚姻,走向了新生。

《構築心方向》與《上帝之智》相同的是,它們都極端的安靜,那種靜思之力,足以穿透遠方的雲層。《構築心方向》中的考量,無疑是東方式的。導演是東方人,片中主角金(約翰·趙飾),一個來自韓國出版社的文化學者,因為研究宗教建築的父親,突然暈倒住院,他前來探視。但他卻沒有盡一個兒子的責任,不願在父親病床邊照顧,卻喜歡在這座小城中徘徊不已。

縱然這些精妙的建築,也不能輕易緩和他與父親的矛盾。在他與正讀研究生的當地姑娘凱西(海利·路·理查森飾)認識後,二人遊走於這些各色建築藝術群之中侃侃而談。他們在艾倫·稜羅和波謝克這些建築大師設計的建築前,探討建築的肌理和特質,但這只不過是為掩飾他們各自焦慮又不安的內心。與靈性天成般的建築相比,金反而顯得木然。這種機械感可能源於一個陌生者的茫然。

同時,凱西與小伙加百利,金與老父女助手艾樂諾之間的互動,都極為生硬,未能表現出應有性情和靈動。這正好契合了影片沉靜的格調。如果說建築始終是無聲的主角,那金與凱西的交流碰撞,則顯得有點兒隔靴搔癢,或者不著邊際。畢竟金詢問的,與凱西所闡述的,似乎總難以踩到一個點上。只是各話各說,讓人一頭霧水。總體上,劇情是鈍感的。

如果他們的交流遇到腸梗阻,那對於冰靜建築的展示又有何意義。當過度的遠景與角色的背景,在悠遠又空茫的音樂烘托下,成為建築下「圖騰」式的展示時,影片帶給觀者的,也同樣是迷思的,輕巧的,甚至是浮華的。儘管金的表情看起來心事重重,執意不與昏迷的老父妥協,但他的內心卻是焦灼,又難以揣度的,這正好對應了這浮光掠影般的建築藝術展示。

至於在昆騰圖書館前,金對於凱西的勸慰,讓她聽從母親,或凱西質問金怎能如此對待一個昏迷的老父親,這些都過於表面。金,蛇行般遊弋於凱西和艾樂諾這兩個女性之間,了無收穫。一個懼怕老父痊癒後,要帶回首爾,生怕到時死在那,需要他披麻戴孝這種可笑的風俗。如此,影片在劇情上的雲淡風輕,也就難以觸擊人心。

但《構築心方向》勝在鏡像語言。每一幀畫面,都極其靜謐,結合人徜徉於這些建築藝術之中,具有凝思般的魅力,讓我們完全可以忽略他們之間的對話與劇情所涉。這是散文詩般的微風搖曳。建築藝術,真正成為電影藝術的悄然延伸,從而,拓寬了這些建築藝術的蘊涵和走向。這是微妙的,巧設的,省心的,又不遺餘力的。

傾心打造一部建築藝術籠罩下的電影,總是有所忌憚的。當金與凱西初識時,他們之間隔著一道圍牆,他們各自一邊的緩慢行進。由此,建築成為片中的主宰,它們壓縮了人子的空間,這正是影片令人尋味之處。似乎建築在時空的物化下,可以讓人蛻變成一個虛擬的存在。建築背景下的人影,注定是無力的,也是難以思考的。

我們所看到的凱西與金的表象交流,實際上,只是說我們人類需要溝通,未必這是必需的交流。百年之身,注定人子如疾風而過的可悲人生。事實也是,當金與凱西告別,她即將前往它國,同時,金也將返回首爾,他們都不屬於這座小城,只有這些各色建築,一年四季,仍靜立於此。構築心方向城中,他們來了又走了。人來人往,原來我們都不只過是一個過客而已。

2017、1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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