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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命運小說家》影評:我活在自己的小說裡,卻跳脫不出

命運小說家影評

(原文刊登在 一個


第42屆多倫多國際電影節上,曼紐爾·馬丁·昆卡的《作家》獲得了的國際影評人聯盟獎與國際影評人特別獎影片。影片講述了一位沒有創造力的作家為了使自己寫出完美作品,進而操縱身邊鄰居,卻反而被鄰居暗算的故事。電影的英文名字《the motive》,在中文翻譯中即動機。通常情況是指下隱藏於作品中的人物驅動力,但在影片中硬隱形的驅動力變成了整片的線索與主題。

故事圍繞著一棟公寓樓的四戶人家展開。房東的代理人蘿拉夫人、一對墨西哥夫婦:艾琳與安拉奎、獨居五樓的蒙泰洛老先生、以及影片的主人公阿瓦羅。在類似於《蜂巢》的創作模式支撐下,阿瓦羅利用自己的創作者身份,將自己想法賦予到了每一個真實存在的人物身上,由這些人物自發演繹出情節,進而成為支撐自己作品中的小說人物。

影片一開始,在字與紙的關係中將電影信息托出,似乎印證了「作家」這一文字工作者的真實生活。隨企鵝一併出現的講座,我們看到阿瓦羅坐在觀眾席上,被一群不知名的作家圍繞著,充滿著窒息與壓迫感。在主講人反復強調「戲劇性」的同時,一陣手機鈴聲的出現似乎也在戲謔地附和著戲劇性。而鈴聲的所有者,即我們的主人公。此刻顯然成為了眾矢之的。至此,影片中主人公的性格基調已經奠定。在現代社會中,作家常常是人們談資的對象。人們對待作家通常是一種打量的狀態。在一定意義上來說,人們只會看到作家最後所呈現的結果,而後就此結果進行一輪藝術批評,而這輪批評似乎並不是站在客觀學術的角度,而是在一種主觀的姿態下進行,也只可稱其為評論。在此過程中,作家的前期構思與積累似乎常常被讀者忽視。甚至於充斥著敘述性的小說被本專業的老師胡安詬病,強調那所謂的戲劇性的真實敘事。影片中阿瓦羅存在於如此體系之中。苦思於具有宏大意義的作品,卻永遠將自己印刻到作品中。他不會知道永遠復述自己的故事會將自己完全掏空,就像是自己學習海明威赤裸著身體創作一樣,永遠只是重複大師與復述自己。

阿瓦羅以自己的身體作為交易來換取蘿拉夫人的信任與幫助,但蘿拉卻把這份帶有欺騙性質的感情理解為愛情。當她發現阿瓦羅與艾琳外出回來時,吃醋的蘿拉咆哮著自己早已不是小女生,因此不該被欺騙時。阿瓦羅望著眼前肥粗的老女人只是淡淡地回一句:「你確實不年輕了。」似乎這一人物在阿瓦羅的小說中已經沒有分量感了,才讓阿瓦羅如此捨棄。確實,阿瓦羅將自己小說的高潮全部傾注於墨西哥夫婦與老人蒙泰洛之間的金錢衝突上,他期待著故事走向與自己的想法並行。從安立奎的工會準備裁員開始,阿瓦羅就開始的他第一盤棋。而同樣的一盤棋在五樓的蒙泰洛房間也有涉及。導演將阿瓦羅與蒙泰洛的充滿博弈的下棋鏡頭與墨西哥夫婦在飯局上,頭腦博弈的虛擬棋盤進行對照,兩處相似客體,似乎昭示了影片中阿瓦羅的現實生活與作品中虛擬人物的對調。當然,阿瓦羅的目的是期待一場蓄謀已久的謀殺。由此,阿瓦羅在生活中不斷激化蒙泰洛與墨西哥夫妻的矛盾,在艾琳與安拉奎面前杜撰蒙泰洛對移民的偏激態度,而後又將蒙泰洛的保險櫃密碼告知對方。作為操縱者的中間人阿瓦羅似乎沒有料到另一個結局。當安拉奎假借打包行李為由向阿瓦羅借了工具,並用此殺死蒙泰洛,取出現金。當警車鳴笛想起的一剎那,阿瓦羅憑藉著自己工具箱裡的指紋「順利」入獄。在警車上,成癡的阿瓦羅甚至還在回想著自己操縱的整個故事。在獄中,沉迷於如此具有創造性的創作手段的阿瓦羅,在創作欲望的促使下,在獄中同樣避免不了該種創作方式。

導演在影片的多個場景中,進行了設計。當阿瓦羅圍繞著客廳門廊嘶吼著轉圈奔跑時,那門廊似乎變成了一種囚禁方式,讓人囚禁在迷宮中逃脫不開。當主人公在此空曠卻又似乎沒有自由的空間中創作時,作為獨立的、排除在其他社會外的自由人,監視他人自然成了自己的一份工作。像極了希區柯特《後窗》中傑弗瑞因腿傷而無聊在家時的心情。在影片的另一個鏡頭中,泛白空間內的創作一角。如夢似幻似的場景搭配著赤裸的創作者,讓人想到弗洛伊德所言的母胎中的集體無意識。也就是在這種不真實、甚至充滿虛幻的場景中,阿瓦羅認為的「大作」得以實現。而在此環境中創作出的作品,可想而知,只是帶著虛幻色彩的自我病態意淫。

在當代中國,很多作家由於想法枯竭、太過深入社會、將自己掏空而陷入毀滅自我的境地。影片能夠以作家為本源作為整片的出發點不失為一個熱門且低調的設定。而類似於元小說的電影呈現方式,將創作者與作品,小說與電影提到了相應的對應形式上,滿足了大部分對此行業抱有獵奇心理的讀者。當然,在整片沉靜敘事下的故事鋪墊中,影片結尾顯得過於戲劇化與突然,在節奏上似乎有一定的偏差。但不可否認的是,在人物的塑造上,阿瓦羅作為一個現代社會藝術家的典型代表,從他自身昭示出的強大生命力影響的不止是觀眾。在豆瓣標記暫且只有五百人的狀態下,該類型影片需要觀眾給予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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