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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x死x機器人》:這部被全網吹爆的大尺度年度高分新劇《愛,愛x死x機器人》,絕對不能錯過!

影評

作者:Kwish(人人劇評團)

在開始安利這部劇之前,我想先深呼吸大喊一句:吹爆網飛爸爸!

不知道有多少小夥伴跟我一樣,很久沒有再體驗過那種「從頭到尾一口氣看完一部劇,一直看一直爽」的感覺了?雖然現在好劇也有不少,但能做到「讓人欲罷不能地熬上一整夜看劇看到天亮,不看完睡不著」的新劇,今年還只有這一部:《愛,死亡和機器人》(《Love, Death & Robots》)。

一場打破所有形式束縛的動畫製作革命

《愛,死亡和機器人》由網飛(Netflix)出品,蒂姆·米勒與大衛·芬奇(代表作:電影《消失的愛人》)擔任監製。任何一部驚人的作品最初都源自於一個腦海中的理念,《愛,死亡和機器人》也不例外。蒂姆·米勒是視覺特效、動畫和設計公司Blur Studio的創始人(代表作:電影《死侍》),他在多年前就萌生了製作這樣一部劇集的想法。與網飛達成合作後,這部打破了傳統劇集的時長限制,充滿創意與激情的藝術品一般的劇集,終於誕生了。

這部目前IMDb評分高達9.2、豆瓣評分高達9.4(評分截至2019年3月18日)的成人動畫劇集一共由十八個故事組成,於2019年3月15日首播,每個故事最短的僅有5分鐘(去掉片頭片尾),最長的也只有17分鐘左右。這十八個故事各自獨立成篇,短小精悍,以創意取勝,如此「吝嗇」的時長意味著全程不會有一句廢話,也不存在注水充時長的低劣手段。

米勒曾如此評價這部劇集:「《愛,死亡和機器人》是我夢想中的項目,它有著驚人的故事,而我也熱愛動畫。幾十年來,午夜場電影、漫畫、書籍和奇幻小說雜誌激發了我的興趣,但是它們一直以為被貶低為屬於極客和宅男(我也是其中一員)的邊緣文化。……成人主題動畫終於能夠被搬上檯面。

我在微博上還搜到了本劇第三集《證人》的相關製作人員@lingy000的一條微博:

最該被吹爆的是《愛,死亡和機器人》這個項目理念。這完全是美式動畫製作的革命,製作者們這次得到了最大的自由度。製作方法和風格並不重要,誰能發起這樣的項目誰願意投資才是關鍵。」

《愛,死亡和機器人》不僅僅是網飛的又一部爆款劇集,也是一次里程碑式的動畫製作革命,更是動畫製作者們的藝術狂歡。

科幻+恐怖+賽博朋克+東方幻想……誠意滿滿的動畫版《黑鏡》

這部剛上線就已經被全網吹爆的大尺度高分新劇,幾乎可以說是集集精彩,幀幀精品,出色的想象力和鮮明迥異的畫風相得益彰,從科幻、恐怖、懸疑到喜劇、東方幻想、架空、戰爭……各類題材都被玩了個遍,不管是誰,總能在這十八個短片裡找到對你胃口的故事。

以下是幾個給我印象特別深刻又風格迥異的故事,以及一些個人解讀。

圖片源自豆瓣劇照

·第一集故事:《桑妮的優勢》(Sonnie’s Edge)

作為《愛,死亡和機器人》打頭陣的第一集,《桑妮的優勢》時長17分鐘左右,憑藉著硬核的暴力美學,廝殺的異形怪物,多次反轉的劇情,值得深析的隱喻,這個故事給很多觀眾留下了鮮明的印象。

故事發生在未來都市的一個地下猛獸格鬥場,每位馴獸師通過神經連接到猛獸身上,來操控猛獸進行格鬥。主角桑妮就是一名馴獸師,也是唯一一名女性馴獸師,她有著連勝17場的驚人戰績。在某次比賽開始之前,一個名叫迪科的男人以不菲的報酬要求桑妮故意輸掉今晚的比賽。桑妮冷漠地拒絕了他的要求,而她的一名同伴則唾罵了迪科。

「這對你來說可能是錢的問題,但對我們來說是原則問題。」

桑妮的同伴告訴迪科,同時也是在告訴觀眾:一年前,桑妮被一個房地產黑幫抓走,那群男人把她強暴後,又用刀子在她身上割,把他們的印記刻進她的肉裡,把那種恥辱刻在她的皮膚上……所以當桑妮踏進格鬥場的時候,她不是為了自尊或地位而戰,更不是為了錢,而是在肢解對她做出這種事的男人。

這一段話鋪墊了之後的劇情走向,但看到結尾你會恍然大悟,原來這一番話是編劇在最開始就設置好的障眼法。

隨後,桑妮在格鬥場上操控食肉怪,與渦輪猛禽進行了殊死搏鬥,最終有驚無險地打敗了對手。這一段的打鬥看得人特別過癮,過程的反轉十分精彩。

格鬥結束後,桑妮看到迪科的女伴走進了食肉怪所在的房間,便跟了過去。迪科的女伴假裝對桑妮很愛慕,脫下裙子並試圖用「百合大法」引誘桑妮。就在桑妮放下戒備和她親吻時……

迪科的女伴伸出鐵爪,在下一秒就刺穿了桑妮的下巴。

迪科在此時現身,得意洋洋地嘲諷桑妮;他的女伴則用力地把桑妮的臉踩得血肉模糊。就在兩人自以為殺死了桑妮時,桑妮聲音平穩地告訴他們,一年前她的同伴們找到她的那天晚上,他們救出的是她的屍體,而那時候她的頭骨已經被那群黑幫打碎了,她的身體只是一具空殼,真正的她,其實是那頭食肉怪。於是緊接著,又一個反轉來了……

把這個故事刷完兩遍後,我的感受是它不只是在講性侵,不僅僅是隱喻女權思想,在這些背後還有更深層的東西。就像桑妮說的「他們看不到本質」,我們也無法一眼就看到。

這個故事是在講女性主義,女權主義嗎?如果因為主角桑妮是一位女性就這樣認為,也可以說得通,但這是最表象的一層含義,不是最本質的。男權社會不代表所有女性都是弱者,所有男性都是既得利益者,如果僅從男權女權的角度看待問題,很容易陷入另一種思想的歧途;實際上,最關鍵的問題依舊是「權力」,權力之上則是「慾望」,這與性別問題並不是直接的因果邏輯關係。

對這個故事文本進行解構之後,我的推測是,這個故事所反映的最本質的問題是「由欲望衍生的權力之爭」,所謂男女性別權力問題,也都被包含於這一範疇之中。

性侵犯是一種性暴力,也是犯罪者對自身權力的無能宣洩;其背後是強者和弱者的絕對位置,是環境的不公正,權力的不對等,是人類社會畸形的性別結構之下,把人一次又一次地物化、加害,變成了慾望的犧牲品。

強者之上永遠有更強大的強者,在強大的力量面前,任何人都會感到恐懼,任何人都會變成弱者。可是什麼是強者?什麼是弱者?說到底,這兩個名詞只是在形容人所處的「位置」。當你倒下,你便坐在了「弱者」這個位置上遭受侮辱;上一秒你占上風,你坐在強者這個位置上踐踏一切,下一秒你就可能跌回了弱者的位置。

任何強者與弱者的位置,隨時都可以互換,從來不是絕對的。唯有恐懼是支撐人掙扎求生的絕對的根本力量。

這一點,格鬥場上猛獸決鬥時,桑妮在最後扭轉劣勢,反敗為勝;以及故事最後,迪科和他的女伴自以為殺死了桑妮,但又被桑妮霸氣反殺的情節中,都能找到對應的體現。

恐懼是人類的本能,是與生俱來的一種心理體驗;它與勇敢是一體兩面的存在。在大自然面前,如此弱小的人類能一直存活、繁衍到現在,靠的不是勇氣,而是恐懼。對死亡的恐懼,對被吞噬、被強權支配的恐懼,能激發人類最本能的求生慾。

所以桑妮才會說:

「我一直很害怕。人來到這個世界不是帶著仇恨,而是帶著恐懼。」

恐懼讓我活著。」

所有人都認為桑妮此後都活在性侵犯的陰影中,才會如此凶暴無情,但其實她是在為活下去而拼上性命;所有人都認為桑妮是因為對男人的仇恨而如此戰無不勝,但其實她的每一次戰鬥,都是以自己的生命為賭注;所有人都認為她是戰鬥力爆表的強者,但在一年前,她曾是無法反抗的弱者,而如今,她依然是格鬥場上的「弱者」——別人眼裡一次無關緊要的失敗,對她而言就意味著死亡。

任何一個人被置於這樣「弱者」的境地,都會靠著恐懼去拼死相搏。而那些醜陋的、被權力所扭曲的人,他們永遠恐懼強者,仇恨強者;一旦當他們用不光彩的手段坐在了強者的位置上,往往又會反過來加害於弱者,如此循環。

「恐懼就是我的優勢,對死亡的恐懼。」

她不是想要做強者,她是要把自己的性命和命運牢牢地握在自己手中,絕不讓出,絕不被任何人侵犯。

·第二集故事:《三個機器人》(Three Robots)

提前預警:本集是吸貓黨的福利!

這一集的故事改編自《垂暮之戰》系列作者約翰·斯卡爾齊的小說,故事圍繞著三個呆萌的機器人展開。人類滅亡後,機器人在人類生活過的廢墟中旅行,第一次體驗人類的各種東西。它們在籃球場評價人類喜愛的籃球運動,在餐廳評價人類的進食行為,又在一間屋子裡遇到了一隻喵星人(人類都滅亡了,喵星人還活著233)。

在旅行的最後一站,三個機器人對人類滅亡的原因進行了總結,滿滿的都是來自人工智能的嘲諷感:他們就是自己玩死了自己

「是他們自己的傲慢結束了他們的統治。他們相信自己是上帝的傑作,是他們汙染了水源,殺死了大地,窒息了天空,最終,殺死他們的不是核冬天,而是自私自利不顧一切的漫長秋天。」

感慨完人類的滅亡史之後,三個機器人正準備離開,卻意外地發現他們找到的那隻喵星人開口說話了,還帶來了一大群喵星人!

而被喵星人包圍的結果是:三個機器人得給這一大群喵星人擼毛。

好的喵,遵命喵!

被貓淹沒,不知所措.jpg

故事中的場景充滿末世風格,破敗的建築,倒塌的房屋,綠意盎然的生態,都讓我不禁聯想到PS4遊戲《最後生還者》和《尼爾:自動人形》。喜歡機器人和末世題材的小夥伴,一定也會喜歡這個故事~

·第三集故事:《證人》(The Witness)

看過《蜘蛛俠:平行宇宙》的人一定會對這一集的風格很驚喜!沒錯,《蜘蛛俠:平行宇宙》前藝術總監Alberto Mielgo也參與了本劇的製作!而這一集無論是製作還是劇情,都稱得上是精妙絕倫。

先講講片頭出現的三個符號:銜尾蛇象徵著循環、無限、自我吞食;中間的面具象徵著故事中出現的易裝妓女;眼睛則與題目「The Witness」呼應,象徵著目擊犯罪過程的證人。

故事發生在香港,這裡有豔麗的霓虹,高聳的大廈,奇異的裝扮,隨處可見的賽博朋克風格。

一個女人在房間裡化妝,卻被對面樓的巨大聲音吸引,在窗邊意外目睹了一個男人的殺人過程。男人也轉頭看到了她,卻發現她和自己殺死的女人長得一模一樣,於是立刻追了出去。

因為害怕男人把自己滅口,女人匆匆忙忙地帶上衣服和包包就衝出房間,逃進了一輛出租車裡。

以為自己已經甩開了男人,女人報警後便去了地下情色場所上班,卻發現那個男人竟然追了過來。她從抽屜裡找出手槍,衣不蔽體地在大街上再次狂奔,慌亂中逃進了一幢樓房,躲進了一個沒鎖門的房間。男人隨後緊跟了進來,她失去理智,掏出藏在包裡的槍,在一片混亂中打死了男人。

最可怕最詭異的是,當她轉頭看向窗外,發現對面樓裡有個男人正看著自己。而那個男人和躺在地上已經死掉的男人,長得一模一樣……

這種循環殺人的手法在恐怖電影中可能較為常見,比如《恐怖游輪》、《記憶碎片》,都運用了這類手法。而這部短片的高明之處在於,採用了這種「殺人者→被殺者→殺人者」的無限循環死亡。以往的循環死亡都是以殺人者無限循環地殺人,或被殺者無限循環地被殺來展現,但這個故事中卻是殺與被殺的無限循環,一場無限循環的心理追殺,新意十足,又讓人毛骨悚然。

·第六集故事:《當酸奶統治世界》(When the Yogurt Took Over)

這個故事與第二集一樣,都改編自約翰·斯卡爾齊的小說。這一集的時長僅有6分鐘,講述了一個酸奶統治了全人類的故事,聽起來荒誕不經又匪夷所思,充滿了惡趣味和諷刺意味。

某天,由於某種意外,一碗酸奶突然成精了,還要求與美國總統會面。這碗酸奶表示,它找到了解決這個國家許多問題的辦法,但條件是必須用俄亥俄州來交換。經過一番言語威懾,這碗狡猾的酸奶得到了俄亥俄州一個世紀的租約,並承諾將尊重該境內人類的權利。

隨著酸奶的進化,它提出了一年內消除國家債務的方案,實踐證明了這些決策的正確性。政府開始依賴於這碗酸奶,並賦予了酸奶最高行政權。當然也有人類不服,用各種手段來抗議酸奶執政,但這些都擋不住酸奶日漸龐大的統治。

這個故事最值得深思的點在於,人類總認為自己是地球上最聰明、最高等的生物,是地球的主宰者,統治著整個地球。但當一個更高等的智慧生命出現,並解決了他們無法解決的問題時,他們的態度從最初的抵觸變為了誠服、依賴,甚至高度吹捧。

如果把酸奶換成某個人、某些事物,把情景轉換,又會怎麼樣呢?比如新舊思想、時代思潮的交替與更迭中所出現過的一切,我們的態度,是否也與故事中的人類相似極了?

·第八集故事:《祝你狩獵愉快》(Good Hunting)

第八集的故事應該是很多人的最愛吧~本集故事改編自劉宇昆的短篇小說《狩獵愉快》(曾刊登於《科幻世界·譯文版》2017.12期)。當西方蒸汽朋克遇上東方古典志怪,便誕生了這個充滿異域色彩又不失東方內核的人妖物語。

梁的父親是一名鬼魂獵手,專門獵殺狐狸精。某個夜晚,年幼的樑跟隨父親獵妖,在追殺狐狸精時,他發現了狐狸精的女兒,一隻名為燕的小狐狸精。父親殺死了狐狸精,燕失去了她的母親。

梁的父親去世後,時代開始飛速發展,現代化的事物開始在全世界蔓延。梁並不討厭狐狸精這種生物,反而和燕成為了朋友,經常給燕帶去一些食物。由於蒸汽時代的來臨,燕漸漸失去了魔法,幾乎無法再變回狐狸的樣子,只能維持著人類女性的姿態。

梁和燕各自前往被英國殖者民占領的香港尋求生計。燕被困在人形的身體裡,失去了鋒利的牙齒和爪子,只能靠美麗的外表去迷惑男人,靠接客謀生;梁對機器裝置十分著迷,在山頂的鐵路上為英國人工作。

某天,燕被客人下藥,醒來後發現全身都改造成了機器,原因僅僅是這位客人想要滿足自己扭曲而醜陋的生理慾望。忍無可忍的燕決心獵殺這些將作惡稱之為進步的人,於是,她向梁發出了求助。

梁用英國人的機器,為燕創造了一種全新的魔法。他將燕身上的零件進行改造,使燕變回了狐狸的原形。深夜,變回狐狸的燕,開始了她重生後的第一次獵殺……

燕變身的這一幕,我覺得是全劇最燃的地方。

儘管經歷了太多的痛苦和折磨,但燕並沒有被這一切打倒,反而將之化作了重生的力量。她象徵著世上所有乾淨不屈的意志,象徵著柔弱而堅韌女性,象徵著這片土地,更象徵著飽受外界打壓,仍然堅守本心,不忘自我的靈魂;不甘被控制,不願屈從於強權和暴力,身體力行地反抗著人間的作惡者,抨擊著所有的不公和黑暗。

「即使你摧殘我的肉體,折磨我的精神,我,依然自由。」

致所有生而自由的靈魂,致所有無法被控制的自由意志。

祝有好收穫,每一位自由如風的「燕」。

感謝每一位的幕後製作者,感謝網飛,讓我看到了如此精彩的十八個藝術品。至此,安利完畢。

大家更偏愛《愛,死亡和機器人》中的哪個故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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