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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x死x機器人》:關於《愛死機》,他們真捨得聊乾貨

影評

原創:摩西不夜奔

有這麼一種說法,曾幾何時,中國想要做科幻的影視公司見面都會說,我要做《黑鏡》!

但《愛,死亡,機器人》出現之後,現在中國要拍科幻,見面都會說:

我要做《愛,死,機》!

連《愛死機》都不知道,還做什麼科幻?!

這個段子,足以說明《愛死機》給中國影視圈和科幻圈帶來的衝擊和震撼。

但是,你真的了解《愛死機》嗎,《愛死機》為什麼成功,對於中國拍科幻又有什麼借鑑意義?

終於,有這麼一批人,捨得聊乾貨了。

以下是2019年第三期繁榮科普創作科幻電影主題沙龍的內容精選。本期主要嘉賓有中國科普作家協會常務理事科幻電影專業委員會常務副主任沙錦飛、科幻作家鄭軍、十月文化副總裁王雙、科幻創意產業專家林天強、中國傳媒大學動畫與數字藝術學院副教授黃石、青年導演查杉、電影美術指導/實景娛樂藝術總監王宜愷等,由銀翼文化創始人馬賀亮主持。

本期活動由中國科普作家協會、中國民營文化產業商會聯合主辦,北京幻影無限影視有限公司、北京銀翼文化傳媒有限公司承辦。

《愛死機》最推薦哪幾集?為什麼?

王雙(十月文化副總裁):推薦《證人》和《齊馬的作品》。

《證人》「Witness」這個片子的藝術總監就是去年《蜘蛛俠·平行宇宙》的前藝術總監,是一個很有藝術追求的先鋒藝術家。這個片子的藝術風格很有突破,他實現了一種非常詭異的主觀現實感

《證人》劇照

很多人都以為這是一個真人電影,因為這是通過拍攝照片來繪畫的,人的動作極其流暢,全部依靠動畫製作人對於動作原理的理解,場景也全部都是手繪的,整個繪製花長達一年的業餘時間來完成。我只能說是跪著看完的了,太牛了。

《齊馬的作品》劇照

「Zima Blue」(《齊馬的作品》)風格比較有突破性。然後就是劉宇昆小說改編的「Good Hunting」( 《祝有好收穫》),這個片子主要在於東西方的結合

黃石(中國傳媒大學動畫學院副教授):推薦《證人》和《齊馬的作品》

《證人》從視覺給你講故事,劇情很簡單,就一個女的追來追去,一個特別循環的劇情。

「Zima Blue」(《齊馬的作品》)是一個文本到視覺的一個片子,非常依賴對白,但是《證人》不需要對白。

這是兩種完全不同的動畫片、科幻片的構建,恰好可以可以說明兩種路徑,一個是從視覺上講故事,就是純電影、純動畫的一種方式,另一個是從思想層面去給你講一個文本流或者信息流讓你去思考。我第一眼肯定更喜歡《證人》,因為這個開創了動畫的一些新風格或者新手法。

林天強(科幻文化創意產業專家):推薦《祝有好收穫》、《證人》、《齊馬的作品》

《祝有好收穫》是東方美學和科幻的一種結合,它設計的機器九尾狐的方式和角色塑造在藝術上還是有新意的。

《祝有好收獲》劇照

「Zima Blue」( 《齊馬的作品》)是用科幻的手法來表達現代藝術的思考

《證人》我覺得它還是一種畫面組接的方式,這種製作技術製造一些新感覺

確實我們看到了兩三種新的科幻感的可能性。

《愛死機》有哪些突破?

王雙:從動畫的技術和模式上來說,沒有突破。

這是一個由平台主導和推動的一個項目,因為Netflix要佔據動畫方面平台的位置,打著十八禁的成人項目的旗號,就是一種策略。

之前已經有非常多很牛的動畫短片合集。從沃卓斯基們開創的《黑客帝國》的動畫版到《蝙蝠俠》短片集,這個模式都是基於一個大IP的基礎上從不同的角度來完善這個世界觀,或者從多角度來結構這個世界觀,這是一種玩法。

《黑客帝國》短片集海報

還有一種玩法就是日本人開創的或者說是歐洲人開創的,就是影響好萊塢現在主流的所有科幻作品的歐洲非常有名的雜誌:《金屬咆哮》。這本雜誌

當時有很多大神當年拍了一部動畫叫《宇宙奇趣錄》,其實大衛芬奇和蒂姆·米勒最初是想重拍《宇宙奇趣錄》的,後來成了《愛死機》。

《金屬咆哮》雜誌封面

這個事情日本人玩得更好,因為我們可以看到《宇宙奇趣錄》影響了不僅是《星球大戰》、《銀翼殺手》等一大批好萊塢的科幻電影人,同時也影響了日本整個動畫業,從宮崎駿的《風之谷》到大友克洋的《阿基拉》都是深受這種雜誌的影響。

《機器人嘉年華》海報

後來像大友克洋他們主導的幾個動畫短片集,《機器人嘉年華》、《短暫和平》這些都不是有一個統一的IP主題的,這個是跟剛剛所說的《黑客帝國》動畫版完全不同的路徑。《愛,死亡和機器人》恰好也是這個特徵,它所有的片子沒有一個共同的IP主題,它們其中有些片子的題材是跨度極大的。

《短暫和平》海報

那麼從這個角度上來講,我覺得它在這種模式上並沒有特別的突破。

《愛死機》的成功之處在於廣告人出身的蒂姆·米勒運用了強有力的廣告手法將其包裝得很有賣相,並且精準地戳中了受眾的每一個點。

黃石:我覺得我覺得最牛的不在於技術上,在於駕馭這些技術的頭腦很牛。

就是說他的那個意識很強,他能夠選擇用這樣的技術來做這樣的事情。中國的動畫技術都有,但在如何使用技術去開創新的風格和流派上,我們還有很大差距。

王宜愷(電影美術指導/實景娛樂藝術總監):

《愛死機》其實有一個很大的意義,就是把傳統上特別小眾的科幻動畫短片,變成了大量非科幻迷科幻觀眾能夠接受和喜歡的產品。

成長在選擇多樣、信息來源多、見識廣博的互聯網時代的年輕人,這類作品越來越成為他們觀影的日常,相反最常見的現實主義電影,可能會越來越趨於小眾

查杉(青年導演):

看到《愛死機》我還是比較興奮的,因為我覺得挺值得國內來借鑒。

很多科幻小說更多是在玩一個梗或者概念,就是把這個梗翻出來了,這個故事基本也就講完了,但《愛死機》的嘗試就是將科幻小說的創意進行短片的嘗試。

鄭軍(科幻作家):

主流科幻小說的創作不是以人為重心,而電影、戲劇包括動畫都是以人物為中心的,以角色為中心的,這兩個之間完全是兩個審美體系。

這個《愛死機》也是,它絕對是一個電影人的思路,它不是一個科幻小說的思路。還是一個影像思維,畫面思維。

《黑客帝國》以後我沒看見過科幻電影裡有過新的主題,全都在重複,但是表現形式不斷地在翻新。

《愛死機》對於中國拍科幻有哪些啟發?

沙錦飛(中國科普作家協會常務理事、科幻電影專業委員會常務副主任):

首先要明白,科幻其實是無IP的,而且科幻電影本身的創作不能夠面向科幻迷,要面向觀眾。

科幻小說是類型小說,但科幻電影不是類型電影。科幻小說一種特別小眾的有特別高門檻的屬於亞文化形態的一種類型小說。

科幻電影不用去考慮科幻迷的感受,他不會成為你票房的主力。

(科幻)小說和電影的關注點是不一樣的,改編其實非常難。那麼《流浪地球》不管好壞,至少我覺得他在創作思路上是對的,我說《三體》是在拍科幻,但是《流浪地球》進步了,《流浪地球》在拍電影。

《流浪地球》海報

王宜愷:

我們需要更加清楚科幻電影的定義。科幻電影「類型(Genre)」與「設定(Setting)」是一對容易混淆的概念,嚴格的說科幻其實是一種「設定」而不是類型,當我們講「科幻片」時,實際上我們指的是一種特定的世界觀或者說美學框架,在這個「設定」的框架下,可以有正劇、喜劇、愛情,戰爭,自傳,驚悚等等類型題材的故事來講。

由於現實世界科技的發展,觀眾會發現自己正在或即將生活在意識上傳、全息互動影像、虛擬現實、太空旅行、人工智能、基因編輯、和強大監控下隱私不復存在的世界中,過去的「科幻」設定正在逐漸變成現實。因此試著不要太把「科幻」當回事,這只是眾多設定中的一類,講好故事,不顛倒「美學」和「形式」的從屬關係才更有利於科幻片的發展。

王雙:《愛死機》能夠做出來其實是建立在好萊塢極其完善的工業體系以上的,沒有這種工業體系,很難用這種操盤方式來玩。

還有另外一種操盤方式,有很多很優秀的短片可以非常的風格化,非常的藝術,因為它創作核心就那麼幾個人,所以它這完成度會非常高。但是這樣一個東西放到幾十人甚至上百人的團隊去做的時候,它原始的藝術魅力和表達都會削減。

我們能不能去調動一些小的創作團體,然後讓他們把他們的表達先釋放出來。

王宜愷:我有一個角度來看《愛死機》給我們在商業模式上的啟發。

這個片子還有一個體現好萊塢實力的地方,就是它產品的衍生品開發潛能,大概可以通俗稱其為「場景性」強。

從《複聯》系列超級英雄電影,到《頭號玩家》、《明日邊緣》、《機械姬》等真人科幻片,到皮克斯夢工廠的動畫電影,到《愛死機》,富有幻想性的場景和角色設定以及角色與場景互動的方式,這一點上沒有人比好萊塢更強。

好萊塢不僅把這一屬性成功運用到敘事中,而且將標誌性的場景剝離電影都能讓人聯想到許多實景娛樂和各類衍生品的可能性。比如《頭號玩家》的空中舞蹈場面,《明日邊緣》的遊戲性,《阿拉丁》的沙漠古城跑酷等等,以及《愛死機》」Sonnie’s Edge」(《桑尼的優勢》)中用意識控制魔獸進行格鬥的設定,在技術可實現的前提下,一個VR遊戲線下體驗館的老闆就可能會像購入基於此IP的VR遊戲。

科幻電影相比起其他幻想類型的電影,對現實世界人生活方式的啟發有得天獨厚的優勢,因此創作者在進行內容開發時,如果能在這方面多花心思,也許就能開發出更具有商業潛力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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