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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x死x機器人》:《愛死機》——對世界的追問

影評

最近沉迷酒精。倒不是覺得這玩意兒有多麼好喝,只是那種如墜雲端的感覺,讓現實世界和意識世界交織在一起,使我可以在那麼短暫的一瞬間讓我擺脫對所處世界的懷疑,獲得一絲安慰。自從五月份之後,原有的世界就在我的眼前解體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個半成品。這讓我變得反復無常,神志不清。

有時候我真懷疑,我腦子是不是壞掉了。可是不管怎麼樣,這些半成品世界已經在我的腦海裡生根發芽了,我除了任其瘋長,期待最終會有一個定型之外,做不到回到原來的狀態。

那一天雨夜,我藉著酒勁衝進了滿是泥水的廣場,質問世界:你到底是不是真的?

世界沉默。

一個骨瘦嶙峋的中年男人拉了拉我的衣角。

「知道真相必然付出代價」

裂縫之外

問題在於,我是幸福地活在虛假的世界裡,還是痛苦地活在真實的世界裡。

如果真實的世界註定滿目瘡痍,注定讓人觸目驚心,注定讓人痛苦絕望,我會有勇氣踏出那一步嗎?

活著,是為了知道真相還是為了幸福?

古魚復甦

「生活既沒有真相也沒有幸福」

一個銷售員打扮的年輕人走了過來,

「真實的世界無聊透頂,虛假的世界夢幻卻也暗藏殺機」。

「所謂幸福,田園牧歌般的生活只是暫時的。你不得不面對永無止境的麻煩。」

一個穿著機甲的大叔加入了我們的討論。

「世界是座孤島,過好自己當下的生活就行了,不要想太多,年輕人」

大叔旁邊是一個同樣穿著機甲的婆婆,雖然年紀大了,但是看上去身子還是十分硬朗。

思考是種詛咒,潘多拉的魔盒已經打開,我不可能停下。

「我們終究是要適應我們所處的世界的,不管我們的世界是真是假,除了適應,別無選擇。要生存,終究是要犧牲些什麼的。你要放棄無謂的思考,就像我放棄我過去的身體一樣。」

一隻機械狐狸站在廣場的路燈上,背後是皎潔的圓月。

「可是當你放棄掉那些之後,你還是你自己嗎?」我問她。

我們究竟是意識,還是意識加物質的結合體?如果承載我們意識的物質變了,我們還是我們嗎?

我討厭永無止境的問題,可是我又拒絕不了思考問題給我的快感。就像我討厭酒精,卻又每次忍不住去尋找它的陪伴一樣。狐狸讓我不僅懷疑世界,還開始懷疑自我。

九月的北京每當下雨,就讓人冷得直哆嗦。

不遠處有幾個機器人,他們是不死的劫匪。

狐狸改變了自己的身體依然是狐狸,但如果我放棄了思考我還會是我嗎?如果世界是真的,真正決定我的是我的思想;如果世界是假的,決定我的也就是幾行代碼,其本質依然是思想。這厚重的軀殼,不足以決定我成為我。

可是世界真的只有真的或者假的兩種可能嗎?

我的世界可以存在也可以解體,但是我的世界現在既不是存在也不是非存在,而是處於一種諸多半成品混合的狀態。那麼真實的世界就不能是一種存在與非存在之間的狀態嗎?或許世界根本就沒有真的或者假的這種說法,我為什麼不去找找有沒有其他可能呢?

手中的啤酒已經喝完,我決定去街角的酒吧裡繼續暢飲。

帶著問題和酒精,我感覺整個人漂浮在空中。喝酒和思考一樣令人痛並快樂著。

酒吧舞池中央有個火辣的妹子,化著酒吧常見的大濃妝,口紅塗到了腮邊,而且還不對稱,像個小丑。這個世界沒有正常人。

她一邊扭動著身體,一邊往自己胸口倒啤酒,肆無忌憚地釋放著自己的痛苦和恐懼,但是我不在乎。

我要喝酒啊,我喝完了自己的酒,踉踉蹌蹌朝她走去。

小姑娘太浪費了。

她把我推到沙發上,告訴我這個世界就是個無盡的循環,時間沒有起點也沒有終點。我們不斷重複自己的錯誤,並且永遠無法改正。哪怕我們活了三千遍,最後一遍我們依然還會重複第一遍經歷時就後悔的事情。跳不出循環就終結不了痛苦。

可是循壞之外是什麼呀?循壞就是世界本身,兜兜轉轉我們只能忍受這永恆的輪迴。讓自己的身心一遍一遍地疲憊,同樣的問題一遍一遍地思考,永無止境。

我爛醉在沙發上,恍惚間聽到有人說自家的冰箱裡誕生了一個文明。

呵!自家的冰箱裡有文明,我們又何嘗不是另一個世界冰箱裡的文明?或許世界本就是一個大小嵌套著的無限模型。電子圍著原子核旋轉,行星繞著恆星旋轉。宏觀世界裡的電子,難道不是微觀世界裡的行星?難道微觀世界裡的行星上就不能誕生生命嗎?

這個天才一般的想法讓我十分滿意。我也說不清是自我的滿足還是酒精的作用讓我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我好像做了個夢,夢見了海天一色的藍。

夢裡有個人,和我一樣,在尋找著世界的真相,希望找到那個終極的真理。

他犧牲了一切,忘記了自己到底是人還是機器。

他體驗了冰川寒冷,熔岩炙熱;他見識了宇宙之大,卻最終滿足於方寸之間。

他說,

「從完成一件任務中獲得簡單的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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