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兔嘲男孩》影評:披著狼皮的羊
兔嘲男孩影評這是今年去電影院看的第一部劇,還算是不虛此行,是我們很難拍出的片子。我們的歷史和文化習慣,注定不會讓我們以這種輕快卻諷刺的黑色幽默來調侃經歷過的這場苦難戰爭。 以兒童的眼光來看戰爭,就像是雙方都活在兩個平行世界裡,JOJO和媽媽騎著單車和返鄉傷兵打招呼的那一幕,有著強烈撕裂感,他們的快樂始終是他們的,見識過絞肉機的傷員眼中始終只有靜默。但是整個片子的視角是孩子的幻想世界,於是就總有森綠、明黃、茜紅又混雜著蒂芙尼藍,彷彿那時的德國小鎮是獨立的童話世界,閣樓上的猶太姐姐每天都可以穿著真絲襯衣畫畫,畫還是彩色的。 片子要表達的東西很多,除了JOJO以外的孩子,還有猶太姐姐,軍官學校的學長,以及以好朋友小胖為代表的一幫不諳世事的同學。他們都只是披著狼皮的羊,被動的裝上了不屬於自己的獠牙。從JOJO的視角來看,他們每個人的狀態都是單面的,也很符合孩子的想法。道理或許講不出,但好壞憑藉著本心還是分的清的。 本片裡濃墨重彩的角色就是寡姐飾演的媽媽,JOJO之所以是他,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有這樣一個,尊重並且能體會到他敏感情緒的媽媽。外國人的親緣關係本就不同於我們,無論是成長過程還是培養方式,這對母子始終都有說不出的秘密,因此最後看到遺體時,觀眾和孩子在那一刻產生了強烈共情。媽媽這個角色也詮釋了「我是母親,但即使再深愛著自己的孩子,卻依舊可以為我的理想信念拋棄一切,這是我的獨立人格和人生追求,卻依然會用自己的方式努力來培養孩子。」隔了這麼久,還是能記得,台詞裡反復出現的系鞋帶環節,一步步暗示著JOJO的成長和殘酷的必須成長。 最後,還是無法避免的要提到片子的另一個核心。被煽動的兒童或者少年們,在那種非常詭異的狂熱主義下,無法明辨是非,被成人裹挾,最後淪為砲灰。那樣的生命單薄輕巧,在影片中呈現的宿命也毫無價值。JOJO也不止一次搖擺過,即使他最後還是站在善的一方。 這種表達避免往深了說,若只是停在淺層,還是讓我想起《少年維特之煩惱》。比較受到爭議的一個觀點是木心和陳丹青在《文學回憶錄》裡說的,歌德認為,少年維特不是一時現象,是每個時代的現象,他們沒有看到另一個現象,在蘇聯幾十年內,硬是把少年維特壓下去了,沒有人敢煩惱。這何嘗不是另一個範疇內的欺騙?那我們呢? 眾口鑠金這種東西很玄幻,太宰治還有個更喪的觀點「這世上的每個人都在說謊,所以我不喜歡和他們說話。大家都只說謊話,更可怕的是他們自己都沒有覺察自己在說謊」。在大多數時間內,我們甚至無法面對自己的誠實,所以少年時的孤勇才顯得格外動人心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