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x死x機器人》：聊聊愛死機
影評微信公眾號：moviesss 首發於 MOViE木衛
出發HKIFF之前，看了《愛死機》（LDR）。應景到不行。
多數人是對其中兩個涉及中國元素的短片印象深刻，即第三篇《證人》（目擊者）和第八篇《狐狸精》（名字是我自己起的）。
目擊者幾乎是圍繞穿行香港油尖旺的追逐展開，無人街區和水泥森林背景，令我想起十號風球過後的場景。照理說，香港是一個過於擁擠的城市，片子卻摒棄了多餘的人群，只剩下了兩個人的追逐，最後謎題揭曉，你會發現它不過如此，就像一個噩夢正在進行的荒涼幻境。
片子一大看點，就是活生生但冷冰冰的香港，建築樓群幾乎千篇一律，作為人類建築物，格子和格子之間，卻不流露多餘的生命色彩。也有人盛讚脫衣舞現場的裝置，包括爆料說，作者是被踢出《蜘蛛俠：平行宇宙》的動畫設計師。單純就脫自漫畫的追逐感來說，我覺得他其實還勝於長片。
《狐狸精》一段。終於，好像沒有人說長辮子也在傷害中國人的感情了。這個片子從《臥虎藏龍》般的月下屋頂追逐，轉向火車到來的轟隆蒸汽朋克。電影突然切入香港島，來到了英國殖民時代。故事情緒，像山頂纜車一飛沖天，機器主題的切入，令我追思起大友克洋的《蒸汽男孩》（小狐狸的飛行帽）。
這五光十色的香港，畢竟是久盛不衰的科幻之都（雷德利斯科特《銀翼殺手》到押井守《攻殼機動隊》）。
許多人對短片有個誤解。它在體量上比長片短，意味著捉襟見肘，是不成熟的創作。事實上，短片和長片一樣成熟，只是礙於時長，像《狐狸精》就必須在短時間內道破主題，小獵人和小狐狸要幾個對話間，就完成心靈的叩擊，並且在時光變幻中，維持著相伴的友情，接受外面世界的挑戰。所以人物對白的高度濃縮，幾乎是目睹現象的評論體。機器抑制了它變形的能力，無恥的西方人癡迷機器，田園獵殺的本能慾望在體內和腦海裡不斷湧動。這些用來寫影評的句子，導演在短片裡就全盤呈上。
尤其是在狐狸變身的那一刻，真的很美。再對比下，許多人誇耀徐克作品裡的紅孩兒蒸汽朋克——我不是說，徐克就做得不好，而是單純從你進入故事後，感受到的情感悲愴。這個《狐狸精》的短片，已經大大勝出。無論是目睹母親的狐頭落地，還是西方人的變態蹂躪，簡直是融會貫通，東西一體。你會接收到似曾相識的聊齋故事元素，又會感受到為何東方傳說無法再繼續，只能被當頭痛打。如何大膽打破過去的束縛，《狐狸精》提供了很好的思路。
這樣放飛自我想象力的動畫片，不是東方還無法複製麼。
還有很多人說，在黃暴為急先鋒的這一季中，男女主角青春昂然，居然沒有發生點什麼。但在改造段落，注入體內的滾滾金液（能量機油之類吧），已經是高級情欲了好嘛。有什麼比一方帶給另一方新生，來得更有激情呢。
另外兩套我不得不說的片子。
一個是最簡單，由幾何線條和色塊構成的《齊馬藍》。有人說，它可以去競爭奧斯卡。我說個公道話，它比《包寶寶》的境界……高很多
它拍得很哲學，在清一色黃暴擼貓的打底主題中，機器人或者被改造得好像不像是人類的齊馬，決定用回歸子宮母體泳池藍的方式，奉獻出他畢生最後一件驚世作品。令人回味無窮。
齊馬的作品，從小藍色塊開始，無限大的藍，分不清是大海還是天空的藍，超越地球的藍，宇宙無窮浩瀚的祕密藍。最後，齊馬講了一個故事，原來，他的生命體最早，就是從很小很小的一塊藍，反復操作，不斷練習，幾乎比機器還敬業，在追求更完美的機械設計師改進下，他畫越來越大的藍。
你既可以把齊馬當做《愛死機》之機（機器人）的故事。也可以認為，它是用一個故事，來把所有一切變成最後的一件作品。一個藝術作品，或者一部電影本身，它只有被觀看，被闡釋後，它才能成為一件真正的作品，齊馬的講述，就是不可或缺的作品組成。
然後是當頭炮，第一個血淋淋的怪獸搏鬥。有人直說了，為被強暴女性發聲的故事。
《桑妮的優勢》，它猛一看，很像《環太平洋》的倒置版。人類用神經元連接，去控制有各種能力不同體徵的怪獸，進行殘酷至極的鬥獸場競技。但你很快發現，故事的核心，不在鬥獸場，而是在場外。
桑妮的過去，桑妮需要衝破的陰謀。最後你發現，原來「你怕輸，我怕死」的秘密居然是那樣的。
在這個故事裡，女性被強暴就意味著死一般的痛苦經驗，對於作惡的男性，他們只是贏了一場。如此不平衡的性別力量，似乎變成了鎖死女性的一大麻煩。當然，短片只是點到為止，否則你很難把那些怪獸身體切割，色誘，還有可怕暴力放在一塊。還是昆汀那句話，當觀眾把注意力集中在血漿身上，他們就不會那麼想去思考故事。
這一季的其他作品，有許多是調侃調皮搗蛋類型的，作為合集打包，無傷大雅。比如CG捏臉，鼓搗出來太空艙裡頭，一場大型的撞擊星辰大海，金剛狼（休傑克曼）大戰金剛女郎（娜米奧沃茨）。有人信誓旦旦說，這一定是澳洲人做的CG。
故事本身沒什麼新鮮，但最大看點就是活色生香的人體大戰（強調人體美，也製作了之後夢境被打碎的反差）。人真是奇怪的生物，無論躲到宇宙哪個角落，想的就還是男女大和諧，繁衍種族風流快活的這點事。不過，人類喜歡隨時隨地啪啪啪這種事情也沒有什麼特別的，這倒不是像雷公在《異形》裡面調侃諷刺的那些當場慘死被抱臉。說到做愛之花樣百出，非洲剛果河流域的倭黑猩猩也可以。
還有人很喜歡斷體自救，「地心引力」再現的《幫手》。其實呢，問題沒有那麼深刻，人類只是掌握了科技，聰明反被聰明誤。蜥蜴壁虎之類的爬蟲，早已經掌握了這些。放棄一些東西，你才能求得生，保全自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