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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x死x機器人》:《槍聲,巴拉萊卡琴與白樺林》:對《秘密戰爭》做閱讀理解

影評

如果用文學的形式來類比,那麼《秘密戰爭》應該是故事完成度最高的、一篇非常工整的短篇小說。

《愛,死亡與機器人》中的故事風格各異,其中一些也容易令人產生文學上的聯想:《古魚復甦》像一首散文詩、《天鷹座裂谷之外》是科幻懸疑短篇、《願有好收穫》和《變形者》有一種成人童話的氣質、《幸運十三》像一篇自傳體散文、《三個機器人》是一則有點geek風格的小品文。

《秘密戰爭》是18個故事中我最喜歡的一個。15分鐘不到的篇幅,它展現了一個十分完整的、特定年代、風格顯著的故事;就像一篇標準的短篇小說。清晰的故事框架,起、承、轉、合皆有,人物鮮明,短小精悍。我想以做閱讀賞析的方式來和大家分享這個故事,所以以下會涉及大量劇透,介意的朋友請注意迴避。

把它當作短篇小說的話,我想給它另起標題,就叫它《槍聲,巴拉萊卡琴與白樺林》吧。

片頭的圖標,兩個骷髏,可能是在預示慘烈的死亡

【起】

故事的開頭,一支看上去訓練有素的軍隊小分隊,來到了一個荒蕪人跡的村莊。

主角與主要角色在幾個鏡頭的切換中就已展現完畢:中尉、副官、紅鬍子士兵、貌似通古斯人的偵察兵、以及稚嫩的大眼睛小兵。觀眾/讀者可以很快從這個環境、角色的相貌和衣著,尤其是帽子上的紅心,大概判斷出這應該是一支蘇俄軍隊的小分隊。

紅鬍子士兵手拿的狀似蚊香盤的武器,殺傷力很大的樣子,也可算是他的角色特徵之一吧

開頭一分鐘左右都是沒有對話的,觀眾/讀者與士兵們同視角,只是通過鏡頭語言在敘述,一點一點展現村莊的情境。

毫無生氣的村莊,村民悽慘的死狀

給青少年死者的特寫鏡頭,是對觀眾/讀者的直觀刺激,營造出一種無人性的殘忍恐怖感。

人物出場完畢後,用幾個鏡頭來展現村莊的淒慘現況,讓觀眾/讀者了解到,僅僅一小群怪物就能造成如此可怖的情境,進一步凸顯怪物的凶殘可怕。

中尉在此時尚是信心滿滿的

在展現了主角一行所處的背景之後,故事埋下了第一處伏筆:如此兇殘的怪物,如此艱鉅的任務,為什麼只有一支軍隊隊伍被派遣過來?

副官的疑慮,中尉的解答:原來被派來的不止一支隊伍,只是都被分開了

關鍵詞【斯大林格勒的德軍】暗示此時應是二戰期間

埋下伏筆的同時,對恐怖氛圍的渲染也一點點加深

仿佛被詛咒之地

此時故事推進到了第一個小高潮:凶殘迅捷且行蹤隱秘的怪物出現了。

怪物凶猛,動作很迅速

在第一個小高潮出現的同時,人物之間的關係也同時進行渲染:

稚嫩的新兵蛋子即將喪命時,中尉及時開槍救了他一命

無言的審視,中尉對小兵似乎帶著一絲責備。中尉與小兵的第一次互動

反面核心角色展示完畢,緊接著埋下第二個伏筆:偵察兵發現了一具紅軍屍體,但死者並非像他們一樣的戰士。

秘密警察會與這裡的怪物之間有什麼聯繫嗎?

【契卡】可不是人名

戰時的後方任務 、被命令分開的隊伍 、瘟疫一般的怪物 、死亡的秘密警察

故事的基礎信息在此已經交代結束,下一部分便要對之前的鋪墊/伏筆進行解釋。

【承】

沒與怪物接觸前,中尉信心十足的要將怪物趕盡殺絕;但經歷過一場小小的衝突後,死裡逃生的中尉看到山下別的小隊發出的求救信號,想到自己陣亡和受傷的隊友,面對偵察兵詢問的眼神,卻輕輕地搖了搖頭。

面對另一小隊發出的求救信號,中尉選擇保護自己的士兵

在展現中尉心理變化的同時,對主要人物的刻畫依然也同步進行著。可以看出中尉對隊員的顧及,火堆旁的隊員之間也在互相關照著。

通古斯人把撿到的巴拉萊卡琴給了小兵,紅鬍子讓小兵為受傷的戰友演奏一曲

故事進行到現在已經完成了基本的鋪墊:交代了時間在二戰時斯大林格勒戰役期間,地點可以推定為俄羅斯遠東的西伯利亞地區。人物性格與人物之間的關係也明瞭,尤其是中尉對小兵的嚴厲:這是整個故事中刻意著墨的一段關係,自然會讓觀眾/讀者更加關注兩人之間的互動。

心煩意亂的中尉聽到琴聲後粗暴地打斷了小兵的演奏。這是中尉和小兵的第二次互動

故事進行到了一半,開始對之前的【秘密警察】鋪墊進行解釋:原來怪物是那個死去的秘密警察召喚而來的。

中尉翻閱了秘密警察的記錄本,回答了副官的疑問:秘密警察是因為召喚了怪物而死

看來怪物的肆虐還是個歷史遺留問題

副官想把怪物肆虐的原因報告給上級,但紅鬍子士兵對上級看來是沒有什麼信心

雖然紅鬍子士兵覺得他們是被上級當槍使了,但中尉仍然堅持要完成剿滅怪物的任務。

最終還是追蹤到了怪物的老巢。原來怪物的學名叫食屍鬼

伏筆一:【單獨行動的小隊】與伏筆二:【秘密警察】,在這個承接部分得到了解釋:蘇俄內戰期間,紅軍為了取得勝利,派遣秘密警察進行召喚邪惡生物的巫術活動,想通過控制邪物來增強戰鬥力;結果偷雞不成蝕把米,任務失敗不說,被召喚而來的怪物反而開始在民間肆虐。

既然怪物的肆虐是一個歷史遺留問題,是「政策錯誤」,這就就留給觀眾/讀者以想象空間:他們的上級要求他們分開行動,是真的信任他們的能力,想擴大範圍好將怪物一股一股的消滅,還是說分頭行動是為了分散各小隊的戰鬥力,好讓他們遇到怪物時剛好能戰鬥至與怪物同歸於盡,這樣就無人能指出上級曾經的錯誤指令?

【轉】

找到了怪物的老巢,大家原本想把巢穴炸塌,將洞口封住。

中尉派遣偵察兵和另一位士兵去洞口設置炸彈。兩人趕在怪物出現之前設置好了炸彈,也順利引爆了。

任務完成,兩人輕鬆地調笑著撤退。中尉看到引爆的洞口和撤出的隊友,鬆了一口氣

但是,情況急轉直下——整個山體都塌陷了。不僅隊友犧牲了,整個怪物巢穴都暴露出來了。

面對眼前的意外,中尉的表情再次凝重

這是此部分的第一個轉折——現在,小隊的所有人將要面對真正的生死時刻

中尉似乎一瞬間就明瞭自己將戰鬥至死的命運。當即表明:「我們必須堅守住這裡。」

很快開始了戰略部署

在此時,一直被中尉嚴厲對待的那個小兵,是唯一沒被安排到的人。此處過渡,不僅承接了之前中尉與小兵的多次互動,也銜接了即將到來的最後一個轉折。

中尉將唯一的生還機會留給了小兵

展現中尉部署安排的過程,鏡頭是晃動的,游離的,給觀眾/讀者以急迫、緊促感。但在中尉和馬上的小兵對話的一刻,鏡頭些微平緩下來了,並且慢慢拉近,因為即將給觀眾/讀者呈現的,是全片最後一處轉折。

逐漸拉近的鏡頭

小兵哀求的姿態,猝不及防的一聲「父親」,便是最後一處轉折。

中尉是小兵的父親,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也是對【愛】的主題的解釋。

這個小小的轉折可以讓觀眾/讀者對之前中尉與小兵的所有互動進行再回憶,令那些細節瞬時就有了更多的回味空間。此時點明這對父子的關係,使觀眾對接下來馬上要展現的中尉的殊死搏鬥會更多一分感慨。

這是中尉與小兵的第三次互動,也是這對父子唯一的,最後一次的言語交流。

【合】

既然做好了犧牲的準備,那就拼死一搏,誓死戰鬥到最後一刻吧。

副官已經先行倒下

最後這一部分,雖然只有短短幾分鐘,但展現了戰鬥之慘烈,戰士之痛苦,有幾個鏡頭是相當可取的。

不能同歸於盡,那就自殺吧

紅鬍子也倒下了。中尉苦苦支撐著

在最後一刻,只剩下主角中尉一人,此時仍然在對這個人物進行著刻畫,進行著最後的描寫。

中尉摸到了炸彈伐手。在死亡前的最後一刻,卻露出了釋然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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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秘密戰爭》,在短短的15分鐘之內結束了。但要仔細再看它的設定,其實還有很多值得展開的點:哈迪斯計劃到底是如何進行的、神秘的巫術儀式、內戰時就召喚出來的怪物,到二戰時還在清剿,之中有沒有發生別的事件........ 或許可以從角色身上展開故事,比如通古斯人是如何加入紅軍的、講義氣的紅鬍子、謹慎的副官........... 或許有觀眾會覺得它有點模式化的平庸,但在我個人看來,能在短小的篇幅內講好、講明白這麼一個故事,還能兼有許多可供深挖的設定,已然是非常優秀,值得稱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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