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兔嘲男孩》影評:反戰童話:不那麼悲傷的悲劇,看起來還會有趣嗎?
兔嘲男孩影評《兔嘲男孩》是我和朋友一起看的,看完後朋友評價在故事情節上有的地方「有點突兀」, 我個人倒覺得從劇情來講,這部電影問題不大,至少能入圍今年奧斯卡最佳影片和最佳剪輯,在整個故事的完整性上沒有太多可質疑。比起故事,我更在意的是,一部好的電影是不是能傳遞更多的情緒和信息。《兔嘲男孩》確實給我造成了一些情緒上的衝擊,最直觀的感受就是:在戰爭背景下,這部電影看起來不太一樣。
這種不太一樣的感覺我自己梳理了一下,我想這也是這部電影被我定義為「反戰童話」的原因,大概是幾個部分決定的:
孩童視角敘事。《兔嘲男孩》是以一個小男孩的角度,用詼諧歡快的方式來講述二戰時期納粹與猶太人的故事。從小朋友的視角來看當時社會的偏見與歧視會顯得尤為諷刺,畢竟孩子的視角是單純的,孩子們的是非觀都需要大人來引導。因此,喬喬作為整個故事的主人公,他一心想為法西斯部隊效力,想成長為一名戰士,擊敗猶太人那些魔鬼們。而銀幕前的觀眾是了解歷史的,真實世界是法西斯是邪惡勢力,猶太人才是被迫害的人群,這種反差造成了在電影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觀眾與主人公「不在一條戰線上」,我們會更多以上帝視角來看主人公的行為,並非是代入感,而後期當喬喬意識到法西斯的邪惡之後,我們和主人公的思維變得一致,這樣的感官在很多電影中是不多見的,也是造成我感受特別的原因之一。
虛構的誇張人物。電影裡還有一個不得不說的是喬喬幻想出來的希特勒,這個由導演塔伊加·維迪提親自飾演的人物可謂將「荒誕」的特徵貫徹始終。幻想出來的希特勒是喬喬腦子裡獨有的人物,因為時刻想加入法西斯部隊,從未見過希特勒的喬喬認為那就是自己的精神指引,每當他有一些苦惱或糾結的時候,這個由他自己虛構的希特勒就會冒出來和他對話,當然,結果都是引導喬喬要殺光猶太人,效忠希特勒。我想這也是一種視覺化的自我鬥爭,每個人都有善惡兩面,這兩種特性時常會在腦中打架,在電影中,幻想出來的希特勒行為舉止都很誇張,與單純的喬喬發生強烈對比,讓人看了之後不禁為小主人公捏一把汗,還好他最終把「希特勒」從心中驅逐出去,善良戰勝了邪惡。
反諷的故事基調。《兔嘲男孩》發生的故事背景是在反法西斯戰爭期間,一提到「法西斯」「希特勒」,人們不難主觀地聯想一些殘忍不堪的畫面和歷史,這樣的故事題材第一反應也會是沉重的、深刻的。然而這部電影卻和這種情緒逆勢而行,從故事的開頭到結尾總是貫穿著幽默與溫馨。比如故事開頭喬喬被炸彈炸傷、和媽媽的對話、與好朋友約克的聊天,一直讓觀眾聞不到戰爭的味道。當然,看多了電影的我們還是能意識到,越是這樣的詼諧的時刻,往往醞釀的是更大的殘酷。果然,故事的後面,喬喬媽媽因反納粹身份被殺害,一直保護喬喬的教官被行槍刑,戰爭全面爆發,生活突然改變,我們終於看到了電影中殘忍的一幕幕。我想,這種波折巨大的落差感也是電影造成我感官有所不同的因素,喜劇的內核是悲劇,而這部電影貫徹了這一核心,更在形式上用喜劇的形式表述出來。
別緻的視覺呈現。這部電影還入圍了今年奧斯卡的最佳服裝獎項,在服裝顏色上,薑黃色、孔雀藍、淺草綠的混搭時刻能保證視覺上的突出,色彩具有一定的象徵意義,而且經過社會約定俗成形成的意義是相對穩定的。觀眾可以憑藉現實生活中的認知對服裝的色彩進行解讀,顏色運用鮮明的電影像《布達佩斯大飯店》,大量的「千禧粉」的運用讓觀眾不得不感嘆畫面之美,而粉色的場景並不多見,因此也突出了整個故事的特別。《兔嘲男孩》也有驚人的相似之處,在服裝上,就拿喬喬來說,剛開始加入納粹黨時每天不脫的軍裝,反映小喬喬對心中成為希特勒的執拗:
和媽媽一起生活的場景,換上了更加溫馨柔和的外套:
後隨著媽媽的離開、一直追求「成為納粹」的信念崩塌,以及戰爭讓生活全部改變,著裝更偏向暗色調,深色的大衣和夾克都讓單純活潑的喬喬逐漸承受社會變遷帶來的成長。
而諸如像媽媽、猶太女孩的角色,都有不同的造型打扮在電影中呈現,可視化的展現人物的心理變化,看起來很賞心悅目。
《兔嘲男孩》給我自己造成的情緒偏差我覺得是奇妙的,用微笑訴說一個苦難,這部電影注定會是一部特別的反戰童話。在我記憶裡,用喜劇的形式加孩童視角來表現一齣悲劇,這樣的搭配還是少見的,但卻產生了很奇妙的反應,當尖刀與槍砲化作幽默與溫暖,雖然改變不了它們傷人的本質,但至少我們可以瞥見殘酷背後的美好,和平真好,活著真好,就像結尾說的那樣,「要跳舞,不要戰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