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城女人VS致命女人，誰是今年美劇最佳大女主？

近日，童瑤憑藉《三十而已》中的顧佳一角，獲封白玉蘭視後。不得不說，「十項全能」的完美太太顧佳「生逢其時」，在市場的需求之下，劇集熱播期間，顧佳一度被部分網友稱為「真正的都市劇大女主」。

而盛產「大女主」的美劇也不閒著，最近的兩部美劇《東城夢魘》與《致命女人》第二季都獲得了極高的關注度。前者「喪」，後者「爽」，都以某種極致的情緒對觀眾構成了特別的吸引力。

警探梅爾、家庭主婦阿爾瑪、富太太麗塔，三個中年女人在今年六月初，為「她故事」帶來了新的流行範本。

去年的《三十而已》是「大女主」的夢——獨立夢、自由夢與愛情夢，《後翼棄兵》與《致命女人》第一季等爽劇寫了「逆襲」，那麼，《東城夢魘》與《致命女人》第二季帶來的是「反抗」。

致命女人的「愚」與「欲」

《了不起的麥瑟爾夫人》裡有一句話，「當女人的生活由男人的一時興起決定時，它是多麼的不確定。」

《致命女人》第二季的女人們不準備悉心維護「男人一時興起」的禮物了，還準備從男人們手中搶禮物。這時候，還沒從第一季「復仇殺夫」大快人心的故事結局中走出來的觀眾，開始懵了：這群女人這不自找的嗎？

沒錯，跟精明灑脫的西蒙妮、思想前衛的泰勒，以及被逼無奈的貝茲·安相比，這季的阿爾瑪與麗塔兩個中年女人多少有些自討苦吃，用一個字形容就是「愚」。

麗塔是貴婦社交圈的佼佼者，園藝俱樂部的管理者，性感美豔的她看起來應該無憂無慮。而這樣的生活表象下，卻暗藏隱患——與《三十而已》中嫁入豪門的於太太一樣，麗塔的地位是不牢靠的。

麗塔年輕時只是個十八線演員，後來嫁給了心臟不好的富老頭，但老頭沒遵循「十年就死」的約定，一活就是二十年，覬覦遺產的麗塔起了殺心。

同樣是「弒夫」，麗塔的動機「不正當」得多，手段也不夠高明。麗塔趁著丈夫喝醉，帶著年輕情人在客廳明目張膽地滾床單，結果丈夫氣急滾下樓梯；麗塔欲把失去行動能力的丈夫淹死，結果繼女臨時趕回來，行動失敗。

「愚」是種侷限。美國19世紀40年代末，女權意識剛剛覺醒，但婦女並未大範圍進入專業領域工作，時代侷限導致她們「報復」的方式也極為有限。

麗塔明知或許有風險，卻硬要帶情人來家裡。麗塔的丈夫在眾人面前炫耀自己與一群貴婦的私人關係，她得到的羞辱也要同等力度還回去。

「愚」的另一端是「欲」。《致命女人》第一季的女人們就沒有那麼多的慾望，西蒙妮被「同妻」了那麼多年，最後不過是「各玩各的」相安無事。貝茲·安被「出軌」了那麼多次，最開始期盼的也就是丈夫能回家。

《致命女人》第二季開始正視這些女人的慾望了。或者說，在侷限的時代下，為了滿足同等的慾望而進行了反抗。於是，她們才不夠精明，才拖泥帶水，才讓故事少了些爽感。

第二季中的另一個主角阿爾瑪是相貌平平、總被人忽略的家庭婦女，外表樸素的她內心極度虛榮。她最開始想要加入花園俱樂部，但這只是開端，她想要地位、金錢、愛情，她想獲得尊重，不再做「獸醫的太太」。

這份野心悄然滋生，甚至當她知道丈夫是個「幫人安樂死的殺人魔」後，仍舊為了獲得花園俱樂部的名額沒有舉報丈夫。一次聯手「埋屍」後，原本走到婚姻盡頭的夫妻倆，再次恩愛了起來。

因絕望「弒夫」、因彌補過錯復仇的「致命女人們」，開始向為自我而鬥爭，為慾望而擁抱家庭的「致命女人們」轉場。前者是規訓下的女性需求，後者是正視慾望後的自我反抗。只不過這種反抗，還不夠悲壯。

東城女人的「鬱」與「愈」

「喪爽劇」在近幾年的歐美劇中正流行，大多是題材內容喪，敘事手法爽。但《東城夢魘》倒沒有刻意安排兩極情緒，而是折中採取了從「鬱」與「愈」的情緒，前面冷冽，後面療傷，整體的基調並不高昂。

凱特·溫斯萊特飾演的梅爾是賓夕法尼亞州一個小鎮的警探。作為女人，她已年近半百，不施粉黛，體型稍有臃腫，並不符合觀眾對「大女主」劇的女主期待。作為警探，她有花費了一年時間調查，但遲遲看不到進展的案件。而在生活中，她和丈夫離婚，兒子曾經自殺……家庭困境、職業難關一擁而上，消磨著一箇中年女人的意志。

《致命女人》第二季的敘事地圖圍繞著家庭轉，《東城夢魘》的故事則發生在一個小鎮，而這對於中國觀眾來說，大概比較能共情。

信用，以及公義等是陌生人社會的聯接紐帶，而在人際關係緊密的小鎮，人情則成了最好用的通行證。一個未成年母親被殺慘案的發生，讓梅爾與小鎮的每個人產生了對話。謊言與利用包裝著每個家庭的庸常生活，案件就在這個過程中，屢次陷入僵局。

梅爾始終是疲憊的，她正一個人堅守著小鎮上的公平正義，她也是有色彩的，否則沒辦法在一團亂麻的證據鏈裡向真相一步步靠近。她的生活始終在隨時轟然倒塌的錯覺中，被及時掰回正軌。

但這種色彩是屬於普通人的，那些在事業上呼風喚雨的大女主們沒有，那些憑藉著美貌在社交圈裡得心應手的大女主們也沒有，它只有在一箇中年女人掙扎在日常生活裡，與創傷作抗爭時才能浮現出來。

梅爾的抗爭越到後面越覺得震撼，當地理環境、人情環境都將她的生活變成了一潭死水，但她仍舊能夠找到值得繼續的源頭活水。而最終，這個中年女性自我救贖的故事，有個溫情的結局，原來，謊言是為了庇護，作惡一時的人也能夠回頭。

這兩部劇的中年女人們都有一把槍，只不過這次對準的不再是男人。《致命女人》有了自我，《東城夢魘》有了「普通人」，她們不必白璧無瑕，不必睚眥必報，無論是女性的困境還是抗爭，便都有了新鮮的視角。

【文/申兌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