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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佳禾》:在青春的影子下總會埋藏一絲悲哀

2021-07-11 03:31:15

電影《少女佳禾》,是一部有點特別的青春片,儘管是青年導演處女作,但履歷優秀:


該影片講述了少女李佳禾在14歲生日前夕偶遇工讀學校教育改造歸來的少年於鐳,她在接近對方的同時也令自己陷入一個前所未有的困境的故事。這個故事關於青春,關於救贖,關於原諒,關於少女時代的倔強。


近年來國產影視作品中對於青春片的選擇變得多了起來,而青春片也不再同於最早的狗血與癲狂,開始從平靜之中深挖真摯情感,說是真摯,不如說是某種疼痛,而這疼痛,恰好是成長的底色。


青春片也逐漸突破了以往單純講述個人成長或者家庭關係的溫情敘事方式,懸疑、犯罪的元素開始出現在其中,如《少年的你》《隱祕的角落》,都讓青春片的表達變得更為精彩。



《少女佳禾》同樣也是一部將二者相結合的電影,不同於前兩者的驚心動魄與峰迴路轉,它更為小心與內化,輕輕揭起沉重的一角,逡巡於記憶與現實,最終不知在何時,時間的指針已經指向了人生的下一段旅程。


在所有影片之中我獨愛青春片,或許是因為在青春的影子下總會埋藏一絲悲哀,這悲哀來自於第一次被世界的磨損,或者是沉重的搖擺與選擇。或許是青春本就如履薄冰,脆弱又清澈的少男少女凝視深淵,殊不知深淵也在凝視他們,而這凝視之中的思考與撼動,恰好是命定的結局。因而時間不斷往前,如同永不回頭的河流,在這之中,不諳世事的少男少女變得遍體鱗傷,但當上岸之時,站在陽光之下,他們也終將痊癒。



影片整體的影調清淺偏藍,呈現出一種尖銳的真實生活質感,藍色更是頻繁出現的顏色,這種清淺與動盪的心境形成反差。它最冰冷,也最溫暖。空曠的泳池是孤寂,寂靜的房間是孤寂。而那些重要的物件也無外都是藍色,這些藍構建出無言的悲傷。而現實的尖銳與痛苦又與柔和的過去形成對比。


這種對比實則是一種割裂,沉默的女孩心思縝密,內心深處的念頭是拉住溺水之人的水草,一絲絲一縷縷將人捲入窒息的水底。而手持的鏡頭所造成的晃動感,也讓人時刻感到一絲不安,看似平靜的女孩注視著男孩的後頸,人最脆弱與最無可防備的地方,鏡頭隨著女孩的呼吸不斷逼近,甚至有了一絲顫抖,最終她放棄,水草沒有纏死溺水的人,一絲空氣在掙扎之中洩入。過去的故事不再重演,這一刻的選擇讓命運的齒輪扣在了另一種可能性之上。宛如過山車,到底是從哪一刻開始,一切急轉直下,眼前的事物飛速變化了形狀。



作為導演的處女作長片電影,其中許多細節構建都讓人印象深刻,而這些細節裡,不乏詩意。像是開頭的詩歌:


「這世界為什麼會有牆這種東西?」


「有誰會想要知道一頭牛的想法?」


配上手持鏡頭的晃動感,隱隱作痛的不安與無奈,不禁想起剝落的紅色指甲油與不斷被修剪的指甲,這些默默生長的,被覆蓋又被磨損的,剝落之後呈現斑駁,而斑駁之下又是自然的色澤,或許就是長大成人的過程裡無可回頭的瞬間。


車內和飯桌戲都拍的十分的精彩,導演對於狹窄空間的運用必然是費了許多的心血,才能非常精準的對於空間進行切割,在這些失衡的構圖裡,隨著對話的戛然而止抑或層層深入建立或者打破隔閡,父親和女兒彆扭的心思,話不投機的交流,無法迴應的情感,都交織在狹窄的空間裡,所有的這些難以言說的情愫形成了某種液體一般的物質,於每次沉默之中不斷累積,就像是洗手間中的水滴,最終水管破裂,所有的情感也傾瀉而出,不堪的、痛苦的、潮溼的、無助的混雜在一起。




被牆圈起來的小牛是否逃出高牆,冷色調的現實裡那些隱蔽的心事是否得到回答,尖銳的刀片可以輕易劃破後頸也可以修理髮梢。影片中的每個人都有著自己困境,有的人困而不自知,有的人享受這困境,有的人想要衝破卻遍體鱗傷。


再堅強的少女也會擁有脆弱的眼神,這是年齡的限定品,生活像是猜火車,謀殺的臆想裡殘酷堅決,清淺的現實無奈悲傷,在剎那間的幻象裡,洞悉人生的千萬種弔詭可能性。追求潔淨是少男少女最本質的渴望,所以能吸收有毒物質的銀皇后靜默無聲佇立在窗臺,所以水流不斷沖刷,在逼近十四歲節點時要做出的選擇與對生命的洞察結合,枕頭裡的煙成為生命最後存在的痕跡,或許長大並不是老氣橫秋的理解,而是一瞬間的心軟與釋懷。要越過圍牆,去看山與海,不被當下困住,要讓不諳世事的眼睛注視遠方。


一面牆就是一面牆,有些人在質疑牆的存在,而有些人需要牆給他實感。最終二人凝望著的路,奔跑時是否能逃脫所謂宿命結局?也或許命運是既定的。但人性之光的存在,一瞬間的抉擇與溫柔,在得到與失去之後,也會讓荒原閃閃發光。



處女作的電影總是會存在或大或小的問題,但突然想起在映後談的時候,年輕的導演說,拍電影是一個不斷減分的過程。


誠然如此,或許是因為我也是導演專業的學生,所以在知道本片是導演的處女作長片時免不了多一絲敬佩與溫和。從未參加過影片製作過程的影評人免不了尖酸刻薄,任何一個細小的失誤都可能被誇大成無法挽救的審美與能力,可實際上年輕的導演們在片場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的妥協與堅持,腦內的希冀與眼前發生的一切要如何融為一體,這個過程可稱之為折磨,而遠遠的坐在電影院的暗處裡的人是不會經歷熱情的磨損這一痛苦過程,因而我敬佩每一位堅持到底的真誠的創作者。至於審判,那並不是我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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