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小時集資130多萬換「奶票」的粉絲：選秀打投不缺錢，缺人

西西 口述

果子 撰文

2018年，《偶像練習生》《創造101》這兩檔綜藝在國內取得了空前成功。不僅捧紅了蔡徐坤、孟美岐、吳宣儀等多名藝人，也讓選秀之風在國內興起，「練習生」「秀粉」「打投」「奶票」等詞成了網際網路上的高頻詞彙。這波熱潮讓國內的偶像文化快速發展，也吸引了西西這樣之前從來不追星的人進了飯圈。

從不打算花錢的普通粉絲到能組織粉圈一次集資幾十萬的站姐，西西完成了一個粉絲在飯圈的「升級之路」。她本希望能通過自己的努力打破圈子裡的一些固有規則，一切美好願景隨著對選秀節目的嚴控戛然而止。她也意識到，哪怕再理性，也會不自覺地被整個圈子的氛圍影響，做一些不得已甚至是違背本意的事情。

以下為西西的講述——

「為了寫畢業論文，我才開始追星」

我之前是混NBA圈的，有一個喜歡了7年多的NBA球員，在籃球圈和蔡徐坤粉絲大戰的時候還跟風黑過蔡徐坤，對當紅藝人不是很關心。

開始追星的原因比較特殊——為了學術研究。我讀研時的專業是傳播學，在思考畢業論文選題時想到《創造101》裡王菊靠著自嘲和網友們的集體惡搞成功出圈，這種全民狂歡的現象讓我覺得很有趣。我就想著可以用類似田野調查的方式去親自嘗試和體會做粉絲的感受，想從本專業的角度研究清楚「飯圈邊界」「情感狂歡」等概念，於是把《青春有你1》這檔節目作為了論文的研究物件。

2019年是我進入飯圈的起始點，現在回看一下，我的人生多少也因為這次實驗性的追星體驗發生了很大的轉折。我是一個不愛旅行不愛出門的人，但是2019年我飛了好多城市、出了好多趟門，還一個人跑到北京實習，都是因為追星驅動和給到的勇氣。

我曾對朋友說：「如果我沒有點開《青春有你》，可能現在已經拿到了某個國企的offer安穩等畢業，不會為之前從不關心的明星花錢出力做這麼多事情。」

剛開始追星時不太熟悉飯圈那些複雜的規則，也沒怎麼參與打榜投票，做得比較多的還是在各種平臺上刷節目和選手相關的動態。一方面是覺得花太多時間打投很機械，另一方面我當時對「飯圈集資」這件事不怎麼信任，不放心把錢交給陌生人處理，所以都是自己買奶和奶卡，看心情投票。

當時我們學校沒有什麼人看選秀，超市也都是把奶拆了擺出來賣，奶卡對他們來說沒有用。我就跟超市老闆說：「三塊錢一張，你有的話就留著，我一起給你錢。」

「真情實感追星後，有一種親手開啟奇蹟的感覺」

本來我看節目的心態就是要搞研究，抱著看熱鬧的心態在看他們比賽，所以那些選手我都挺喜歡的，不會因為喜歡上一個選手就不關注其他人，是一個非常「博愛」的節目粉。

第一眼喜歡的練習生是胡春楊。當時節目組在快過年的時候給練習生們做了一個整蠱採訪，場景是讓工作人員採訪練習生時假裝因為想家哭，觀察練習生們會有什麼反應。練習生們基本都被騙了，大部分都一臉懵地過去安慰那個工作人員，只有胡春楊在安慰完後因為也想家就坐那裡默默抹了幾下眼淚，那個瞬間很觸動我。

後來覺得嘉羿挺搞笑沙雕的，各種行為特別像我當時在追的日劇《我是大哥大》裡的男主，看到他就很快樂，很符合我的取向。到了35進20的淘汰賽時，我看到胡文煊和丁飛俊被淘汰後對著站姐鞠躬的圖被虐到了。我記得很清楚，那天我什麼都沒做在家哭了一天，覺得他們不該這麼早就被淘汰，他們的實力不該止步在這裡。因此我決定從單純有好感的路人轉為粉絲，開始對這些選手真情實感了。

比較好玩的是，被淘汰第二天胡文煊、丁飛俊、谷藍帝、徐炳超、師銘澤這五個人一起被節目組送去沙漠了種樹，粉絲就戲稱他們是「沙漠五子」。他們幾人之前不是很熟，但人氣都很高，粉絲對他們的淘汰很「意難平」，所以大家就自娛自樂地聚集起來，開始在微博、豆瓣等各個平臺發起話題讓他們出道。不僅給他們取了團名叫「D5」（沙漠的英文翻譯是Desert），還P了專輯封面圖，連團綜概念都想了。

不過大家當時在呼籲的時候並沒有對出道這件事抱太大希望，畢竟他們五個分別屬於樂華、黑金、海蝶等不同的經紀公司，沒出道的選手跨公司組「限定團」在國內史無前例。萬萬沒想到，因為粉絲呼聲太高，這件事真的成了。正式官宣那天，我們都還覺得是假的，直到他們五個都轉發微博確認後才敢相信。

雖然只有短暫的200天，但也算是內娛第一個真正意義上被民間選出來的組合，他們能出道真的給我一種親手開啟奇蹟的感覺。之後我就加了很多微信群、豆瓣小組，微博互粉粉絲也逐漸增多，這才算真正進入飯圈了。

「集資是鑑粉籍的方式，和找工作時看簡歷一樣」

加完各種群后第一印象是：熱鬧。

特別吵，一會兒功夫就能一千多條訊息不停的那種。比起一個人追，資訊源明顯變多了，最重要的是，這麼多人一起追星比一個人追的時候更能夠實現共情的狀態，也更開心。我微信好友現在有2000人左右，現實生活中認識的不到一半，基本都是追星認識的粉絲、黃牛、代拍還有其他各種應援資源對接人等。

可能也是因為深入飯圈後被「洗腦」了吧，一向不認可集資行為的我也開始參與集資了，主要是用於愛豆的生日應援、線下應援佈置等。畢竟一個人在資金有限的情況下買不了什麼，但是大家把錢集中在一處就可以做更多的事，可以包更大的屏做更多的應援。其實比賽期間集資也是為了能集中力量買奶卡、奶蓋，能更有效率地投票。

第一次只給胡春楊打了20.5元，因為他生日在2月5號。本來沒想花太多錢，但想融入飯圈的話花錢是不可避免的。之後我就開始幾百幾百地打錢，也買了很多商務代言產品、電子刊和專輯，看了很多次演唱會，不知不覺已經花了五位數。今年給我喜歡的練習生包了兩輛LED車、買了英國星星命名權、做了個花牆，算了算也花了一萬多。

還有個讓我決定參與集資的原因是，參加線下活動領取應援物時需要看你的集資記錄。畢竟應援的手幅、海報、貼紙等都是粉絲自己找人設計自己花錢做的，肯定想送給粉絲而不是完全不相干只是來湊熱鬧的人，直接看集資記錄、超話等級會比較方便。

錢、時間和精力的投入都是衡量的維度，除了錢之外其他很難短期直觀界定，這就和跟hr篩選簡歷的時候直接看學歷一樣。再加上粉絲之間也會在加好友時看你的集資記錄，所以也就不得不打了。後來我自己掏錢做一些應援物帶去發放時，也定了需要集資金額大於X元的領取條件。

不打錢也沒什麼，一個人自己默默追星沒什麼問題。只是在現在的大環境下，你想融入粉圈、去線下活動領到更多的東西的話，「白嫖」肯定不行。

之前看過有人說「粉絲的愛是世界上最沒有理由的愛」，不追星的人可能覺得粉絲花錢花得不值。但對我們這些追星的人來說花錢不僅花得心甘情願，自己也挺開心的。就跟喜歡收集球鞋、模型、手辦等愛好一樣，都是花錢買快樂。

「開站子才有更多話語權、有更高階的玩法」

我第一次開站子是一個雙人cp（couple，飯圈指配對情侶）站。

當時純粹是因為實習工作的需要，開站子能更方便地聯絡站姐做活動。雙人站的話語空間也更自由、更豐富，入場相對簡單，有物料和少量cp圖文就可以做。我就和幾個關係好的朋友一起搞了站子，之後這個cp沒什麼互動了就關了。

今年開站子主要是因為去年和一個女選手的後援會撕過。他們在比賽期間找了一些理由撕走了很多花錢和做事的散粉，包括我和我朋友，粉圈內部吵得不可開交。最後這個女選手沒能成功出道，賽後覆盤時發現後援會的賬目和實際票數對不上，大概吞了40多萬。這件事讓我意識到散粉在飯圈沒什麼話語權，大粉、站子和後援會說話才會有人願意聽，所以我就決定一定要自己開站子，掌握更多的話語權，才能更好地支援自己喜歡的選手。

當然最根本的動因還是因為真的很喜歡和想嘗試做一點有影響力的事情。當你習慣了一種狀態和擁有更多的能力後，就想要有更高階的玩法，類似遊戲升級一樣，希望自己可以完成和實現更多的事。

一般站子的人員構成最精簡至少要兩個人，一個人負責前線拍圖，另一個人負責運營和產出。後援會的話初期需要5-6個人，隨著業務的增加需要不斷吸納新的人員。

目前我的站子管理決策組有8人，其他各個職能組的人員加起來有40+人。我會根據不同的業務拆分成不同的項目和職責，並讓內部成員各自認領。大家都是為愛發電，沒有任何酬勞。

雙人站子裡做得比較好的是「宇宙鴻荒」的後援會（《明日之子》選手胡宇桐和田鴻傑的雙人站），所以我今年開站在規劃時就對標了他們家。上次他們後援會換屆選舉的時候我看了一下候選人的公開簡歷，有英國top10高校的海歸碩士，也有讀金融數學兼統計學雙學位的，一個比一個厲害。他們家的粉絲也都很有錢，單次集資可以達到300多萬。

站子和後援會的管理者基本都要能夠快速理出日常工作的思路和發展規劃，能做好財務監督、運營對接、粉圈管理和應援規劃等多項事務，還要接受粉絲們的監督不能出差錯，運營起來真的沒有想象中容易。

「今年選秀打投的普遍情況是不缺錢只缺人」

今年選秀內卷還挺嚴重的，兩檔節目同期播，但是全網粉絲就那麼些人，所以各家都為了刺激集資想了很多玩法。

除了和其他選手battle外，各家後援會還會在粉圈內部舉行搖搖樂、扭蛋、直播連麥等活動。比如抽抽樂就是會設定獎池，讓大家集資後根據相應的中獎條件兌換獎品，獎品一般是設計好的各種周邊。中獎一般是隨機看訂單號排列組合，所以很多人就會為了獎品無限集資直到抽中。

今年是我第一次組織集資battle活動，從預熱、官宣到執行都耗費了很多精力。不過最後效果很好，幾個站子5個小時加一起的集資總額超過了130萬，我們美工做的圖還出圈了。

這幾個月為了比賽投票，我們這個小站子一共集資了90多萬，大部分平攤打給了兩家唯粉後援會，我們自己大概是用了20多萬買號買奶卡來打投，還有一部分錢用於公益應援和線下應援。

堅持做公益這一點也算是我做得最正確的一件事，今年主要是讓大家把一部分買的奶捐給福利院，另一部分是和其他站子一起參與各種公益活動。比如在重要的節日和有突發事件的時候，給警察、護士、環衛工、貧困兒童和學校捐贈物資。

說實話，今年各家的集資總額都很高，都不缺錢，缺的是有時間、有耐心去投票的「打投女工」。打投真的非常累，因為用集資到的錢去號販子那裡換賬號和奶卡只是第一步，得有人去幹活才能轉換為實質的票數和排名。

打投組需要不停地切號和掃奶卡來投票，每個人基本上每天都要投幾百票，有的一天甚至可以切1000多個號來投票。投多了還會顯示風險異常，所以投幾個號之後就需要開飛航模式清理快取，還要下很多個瀏覽器，這樣才能順利投上票。

每個打投組和奶卡組還有發號的小組長，打投的人需要每天結合實際的時間去申請領號，每天晚上還要填問卷登記自己今日領號投票情況，最後資料組會彙總這一天的票數並且收集風險號和搶投號。

風險號就是賬號不行投不了票，要統一反饋給賣號的商家換新的。搶投號就是這個號可能之前被賣過，別人家也在用，這種號販子不會給你換，所以就要趕在第二天零點時趕緊投掉，誰先投了就是誰的。因為太累，很多後援會就會給打投貢獻多的人發禮包或者優先給他們分公演票來激勵她們。

「搞選秀的站姐這兩年沒有幾個賺錢的」

很多人都覺得開站子很賺錢，其實這兩年搞選秀的沒幾個能賺到錢，賺錢的都是代拍和黃牛。《偶像練習生》和《創造101》的時候比較賺，因為是第一屆，後來就越來越卷，節目沒有第一屆那麼火，打投壓力反而越來越大。

開站子需要用很長時間去積累粉絲量和信任度才可以去販售周邊，周邊價格也不會特別貴，只能賺個成本和差價，所以百分之七八十的站子都賺不到什麼錢。

代拍倒是一直很賺。一般來說代拍的初始成本就是裝置加資訊，裝置好點的一臺機子加鏡頭一兩萬吧，資訊就是一些藝人的拍攝地點、航班資訊，各種代拍群裡每天都有打包賣的，很便宜。

一般一場活動或者每天上下班都可以拍個大幾百張，拆成圖包賣就可以賣很多份。代拍也不止拍一個人，所以這個係數要乘以明星的人頭數。收益公式就是：上班天數*圖包個數（圖量） * 人頭數 - 初始裝置成本 - 活動參與成本。一般賣幾個火的大包，就賺回來成本了，剩下的只要你不帶感情只拍火的，就是純賺。

我認識的代拍主要分為兩類：一類門檻比較低，主要在機場、外景、大廠門口等地方蹲上下班然後出圖。這種會累一些，但是成本低。出圖價格根據咖位定，一般圖包分為小中大包，最低50張圖起售，價格從一元一張到五百元一張不等，最貴的我聽過肖戰一套圖賣了好幾萬。視訊貴一些，按秒算錢，我愛豆一秒的視訊可以賣到300塊。

另一類門檻稍微高點，比如演唱會、大型公演活動等，因為入場要買票，這種相應出的圖價格也很貴。去年春晚我問了一下王一博的價格，50張圖要兩萬塊。

「塌房不會讓我脫粉，不快樂才會」

選秀飯圈現在最明顯的亂象有兩個。一是「互撕」，因為選秀本質是競技比賽，大家會有利益衝突，所以各家粉絲會經常撕逼。撕逼同時也是另一種畸形的團建形式，能提高群體的凝聚力，也能順便虐粉多集一點資。二是「虛榮」，集資會鼓勵讓大家拼盡全力或者曬單，太容易受催集資話術影響的人可能會拼命打很多錢，我朋友就給《創造營》的選手一口氣打了八千多。其他的一些行為和事件，本質都是因為這兩個衍生出來的。

我覺得飯圈的發展狀態就是：初始階段好友圈人越來越多很開心；到了中間階段，大家各有觀點、吵來吵去；最終階段（也是常態）的話，呼吸都是錯，幹啥都會有人罵。所以很多人追星追到最後會發現完全背離了初衷，且投入越多沉沒成本越高，就很難脫粉。

這個現象我覺得和現在「脂粉」（職業粉絲）越來越多也有關係。脂粉會因為各種原因下場，通過各種方式引導輿論。有的可能是為了賣安利、糾偏、駁回負向言論，有的則可能是為了爆黑料帶節奏，激化內部矛盾去和其他粉圈撕逼。如果沒有這麼多的脂粉，大多數粉絲還是會比較喜歡安安靜靜追星。

我第一次經歷塌房是因為嘉羿。他被前女友爆料戀愛出軌，還疑似讓前女友打胎，一下就塌上了熱搜第一。一開始我沒有馬上脫粉，因為我覺得證據不充分。而且我覺得我在喜歡他的時候沒有犧牲過什麼，也沒有耽誤過什麼，還因為他去學了PS做了手幅，去考了經紀人資格證，甚至做公益也是因為他經常做公益。在追星的過程中他作為我的偶像給我帶來的都是正向的影響，所以我沒辦法去全盤否定他的閃光特質和積極的一面，也恨不起來他。

但幾乎全網都在罵他，飯圈的爭吵讓我覺得疲憊，太累了。本來喜歡他就是因為他能給我帶來快樂，現在這個快樂沒辦法獲取了，也懶得爭辯就慢慢脫粉了。

挺無語的是，我喜歡的那幾個選手都陸續被曝出來「塌房」：有的和富婆同遊歐洲，有的睡粉絲還讓粉絲吃避孕藥，還有的不停地戀愛不停地被曝光。今年追《青3》連決賽都沒了，喜歡的那個選手到現在都不知道是什麼情況，也不知道能不能繼續出來活動。為了決賽準備的應援花牆現在還擺在我家客廳，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夠送出去，七千多塊相當於打了水漂。

遇到這麼多次，我也算是「塌房專業戶」了。但我還是覺得，喜歡某個偶像的過程是珍貴的，也從來不是原罪。只是作為粉絲的確會對偶像進行理想化的塑造，塌房實際上就是讓粉絲見到另一部分真實，把偶像身上的光環剝離。至於脫不脫粉，就是個人選擇了。

「追星認識的朋友，關係其實很脆弱」

追星這幾年，要說完全對現實生活沒有影響是不可能的，最明顯的就是追星會耽誤戀愛。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可支配時間就那麼多。我每天下班後處理完站子裡的事情也沒剩多少時間，這也就意味著我和我其他朋友交流時間變少了。偶爾會放棄接收飯圈相關的資訊，和現實中的朋友出去吃個飯喝個酒。

雖然在飯圈認識了很多人，但其實追星認識的朋友本質還是網友，和我之前看NBA認識的朋友類似，只是因為各個興趣圈子不一樣，會在屬性和表現特徵上有區別。因為某一位明星結緣的網友，看似聊得來很投緣，其實關係很脆弱，哪天不追了脫粉了就沒有共同話題，也就不太會頻繁交流了。再加上網路有一定的隱匿性，你不清楚網線對面和你交流的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呈現出來的可能只是一個人設。比如之前我和微博上認識好久的一個朋友一起追線下，本來以為是個成熟有工作的同齡人，見面了才發現人家是個初三的妹妹。

也會有和網友成了現實中朋友的情況，但是太少了，我到現在只有一個這樣的朋友。她和我在同一家公司，是《創造營》的練習生來我們公司掃樓時認識的。那天我們見面後就非常合得來，都沒咋看那個選手，一邊走路一邊聊天聊了兩個多小時，現在每天也都聊天。確實是因為有追星的經歷，才讓我收穫到一個非常好的朋友。

目前因為選秀節目被整改，我已經決定把重心迴歸工作和現實生活了。可能站子裡的成員也會慢慢地淡圈脫粉，這都是不可避免的。我安慰自己至少我一直堅持做公益了，也算是做了一些可以被普世價值認可的有意義的事情。

至於其他的，開心過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