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子中的我》第十五章第二節

《鏡子中的我》第十五章第二節

蔣稚雅坐在我對面，我倆相對無言。諸葛凱沒來，我感到失望之極。說好的事，他怎會爽約哪？他會不會是騙子，把我的錢騙走後，便人間蒸發，不再與我見面？可是又不像，把銀行卡交給他的時候，我沒說密碼，他也沒問。

我感覺事出蹊蹺，既然諸葛凱沒來，那蔣稚雅為什麼要給我發見面的訊號哪？說不定這裡面有文章，很有可能她知道諸葛凱的去向，兩人之間有祕密，卻瞞著我，為什麼？

「他沒來，你怎麼還閃燈？」面對我的質問，蔣稚雅顯得有幾分緊張。

「讓你來是告訴你，他明後天一定會來。我拿人格擔保，他不是那種言而無信的人。」

「可是他已經兩天沒來了——這又怎麼解釋？」

「他最近很忙。他跟我說，等忙完了，一定會來。」

「他很忙，可我是付了錢的。難道他還有別的案子？」

「他沒有別的案子，手頭只有你的事。」

「那就對了，那他為什麼避而不見哪？」

她不再與我爭論，臉卻憋得通紅，扭向一側，似乎有意避開我的目光。我知道，她不是那種城府很深的人，心裡有事，必定會在臉上表現出來。不難看出，她和諸葛凱一直有聯絡，卻說不出諸葛凱的去向，怎不令人生疑。

「你倆之間是不是有事瞞著我？」我的話一出口，她如坐鍼氈，更加忐忑。見此景，我又問道，「那具屍體找到了沒有？」

不再糾纏諸葛凱的去向，問起那具屍體的事，她反而如釋重負似的。

「據說是找到了。離你說的地方東北一百多米的溝裡，警察發現有新鮮的土層，屍體就藏在下面。」

我舒了一口氣，找到屍體，便有機會證明我的清白，因為我不是凶手，沒有藏匿屍體的必要。然而，我還想知道更多細節，以此判斷與我的關聯究竟有多大。畢竟那個女人是和我約會時遇到不測，而我身旁又有一把帶血的匕首······很多事情我必須搞清楚。

「那警察怎麼說？」

「我怎麼會知道？」她不清楚倒罷了，反而說了一句令我很不爽的話。

「諸葛凱沒跟你說？」

「他只說按照慣例，案件處於偵破階段，不能透露細節——他只說了這些。」

「那就是說，他也參與了······哦，解剖屍體？」不知何故，說到這裡，我的胃裡湧上一股酸水，難受的想嘔吐。

「我想不會，他又不是警察，不會讓他參與。就算他有門路，充其量也僅僅看看驗屍報告。」

我感到一陣失望，我想要的東西一點沒得到，再談下去簡直就是浪費時間。我站起身，準備離開。沒想到看到我要離開，蔣稚雅張張嘴，欲言又止。我猜想諸葛凱一定給她講了一些細節，而她卻不願說。我只好又耐著性子坐了下來。

然而，當我坐下後，她又沒想說的意思。女人真是奇怪，想說又顧慮重重，我必須拿話激激她，「撬出」我想要的細節。

「難道說，警察發現了對我不利的證據？」

「我也說不清楚。不，是諸葛凱沒說清楚。他說這個案子很奇怪，好像案中還有案。」

我詫異地哼了一聲，感到頭暈目眩，連忙把身子靠在沙發背上，閉上眼睛。過了有半分鐘的樣子，我才緩過神來。

「案中有案？指的是什麼？」

「我也不知道指的是什麼。你還是等他來吧。」

我感到憤懣，透露的一點案情使我更加彷徨：案中有案指的是什麼？諸葛凱怎麼遲遲不露面？他去了哪裡？蔣稚雅說不定這幾天一直和諸葛凱在一起，要是這樣，她應該知道諸葛凱去那裡了，可為什麼隻字不提哪？

「你能不能如實告訴我，他去了哪裡？」

在昏黃的燈光下，蔣稚雅的臉上顯現猶豫不決的神色，也許是有些事不便讓我知道吧。

「他可能和辦案的警察在一起，也可能······他沒告訴我，我猜測是吧。」她吞吞吐吐閃爍其詞。

猜測？依我看不像。蔣稚雅剛才還說案件處於偵破階段，對外保密。現在又說諸葛凱可能和辦案的警察在一起，這不是自相矛盾嗎？我斷定，蔣稚雅一定有事瞞著我。

既然問不出來，我準備一走了之。然而，既然來了，不得到一點我需要的資訊，空手而歸我又於心不忍。

「他和辦案的警察在一起，那就一定知道許多細節，怎麼會一點都不知道呢？」我以為我抓到了她話中的漏洞，沒想到她隨後的話把我的期望擊得片甲不留。

「那是一定，只是他沒對我說。」她看著我，莞爾一笑，又說，「你是委託人，對我保密，對你就不會。當你見到他，他一定會說的。」說完她起身走到北窗前，似乎暗示我該走了。

北窗的窗簾沒有完全拉上，留下一個很小的縫隙，可以看見夜空中閃爍的星星。

窗戶在呼呼作響，外面還是狂風怒吼。我知道今晚不會有結果，於是和蔣稚雅告別。

在回走的路上，我戴上羽絨服上的帽子，還是感到寒氣逼人。當走到離我的住所還有二三十米的時候，猛然看到一個黑乎乎的東西，以極快的速度鑽進路邊的樹叢中。我大驚失色，天太黑看不清那是什麼東西，僅僅聽見樹枝折斷的啪啪聲。

我驚恐不已，不由奔跑起來。離住所還有四五米時，才放緩腳步，卻已是氣喘吁吁。我不敢馬上攀登鐵柵欄，氣息還沒平復，加上又受到驚嚇，容易弄出響聲。然而那個黑影是什麼東西，猶如夢魘一般烙在了我的心裡。

到此已經有兩個多月了，沒有聽說山裡有什麼大型動物。也不像黃鼠狼之類的小型動物，因為體形太大。倒更像是狗熊之類的動物，乍看見時離我有十幾米的樣子，直著身子。當這個東西看到我後，貓下身子，以不可思議的速度鑽進路邊的樹林裡。

我想，雖沒有聽到此處有大型動物的傳聞，可說不定隱藏在山裡的什麼地方吧。

我有點後怕，以後夜間再出來，千萬要小心。

回到房間，我又是一陣驚憟，空氣中彷彿有股異樣的氣味。我一般不喝酒，煙也很少抽，嗅覺異常靈敏。房間裡似乎有人來過，空氣中似有若無飄蕩著一股淡淡的煙味。當然，如果有人潛入房間，不會在裡面吸菸，那是平日吸菸後呼氣時帶出來的那種味道。

來到床頭，開啟床頭櫃，裡面的物品雖說一件不少，卻有移動過位置的跡象。來到客廳赫然發現，電腦主機上的待機顯示燈在閃爍，猶如潛伏在深海里的獨眼怪獸，忽明忽暗。

電腦由於沒有連線網際網路，基本上成為擺設。裡面存有百餘部電影，無聊時開啟看看，籍以排解孤獨。近來困擾我的憂愁太多，我已經有段時間沒有開過電腦，上面的指示燈怎麼會顯示待機狀態哪？

開啟電腦，找到CPU（處理器），點開，頓時驚出我一身冷汗。上面顯示，晚間十一點半，到凌晨一點間，有人用過電腦。而這段時間，我正在蔣稚雅那裡。換言之，有人在我外出的這段時間，開過電腦。

再檢索來人瀏覽過什麼，令我意外，是在瀏覽電腦中儲存的電視劇，特別是那部外國電視《我們的父輩們》，CPU顯示看了有三四分鐘。

我怎麼也想不明白，電腦裡沒有祕密可言，潛入者為什麼要看這部電視劇，而且僅僅看了三四分鐘哪？這個疑問久久徘徊在我的大腦中，怎麼也想不出一個所以然。

再檢查房門，又出現一個令我百思不解的疑問——每次外出我都會把房門從裡面鎖死，即便有鑰匙，也無法從外面開啟。門鎖還是我走時的樣子，那麼，來人是怎麼進入我的房間哪？難道······

急忙來到窗戶前——如果來人不是正常進入我的房間，窗戶便是唯一的通道。房門既然完好無損，那來人一定是從窗戶爬進來的。檢查之後，我還是迷惑不解，看不出有人進出的跡象。

我可能會出現記憶混亂，然而CPU是不會出現錯誤的。在我外出的這段時間，有人進過我的房間，而且開啟電腦，看了那部外國電視劇《我們的父輩們》三四分鐘。來人為什麼要看這部電視？他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