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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希泰:雙迴圈的底牌——科技與消費

2021-05-24 11:30:49

來源:王璞管理諮詢

盛希泰,生於1970年,洪泰基金創始人。本文為2021年5月10日分享。

雙迴圈

是邁向高質量發展新格局的必由之路

自2020年5月14日中央政治局首次提出「深化供給側結構性改革,充分發揮我國超大規模市場優勢和內需潛力,構建國內國際雙迴圈相互促進的新發展格局」以來,雙迴圈已成為我國未來一階段新發展格局中最重要、最關鍵、最核心的主題詞,並在隨後的多次重要會議中屢被提及。中央提出雙迴圈的時點正值我國疫情防控取得階段性勝利,經濟復甦和發展逐步重回正軌之際,彼時的主流觀點傾向於認為雙迴圈是在內部需求復甦及外部全球化格局重塑的壓力下選擇的發展路徑。時下,重新回望梳理雙迴圈的脈絡,其立意更加深遠。

從國家經濟對外貿的依存度來看,中國的對外貿易佔GDP的比例在2006 年達到峰值,進出口總額佔GDP的63.97%,而後便逐步降低,到2019年和2020年,進出口總額佔GDP的比例已分別降至31.92%和31.67%。相比之下,2019年全球貿易總額佔全球GDP 的比例為57.04%,中國經濟對外貿的依存程度已經遠低於世界平均水平。

中國的「外迴圈」變遷過程大致可以劃分為三個階段。

第一階段是2001年中國加入WTO之前,我國的勞動力資源在改革開放後逐漸豐厚,並形成了人口紅利持續釋放,但同期資本、研發投入等其他生產要素均處於較低水平。在此情形下,巨大的人口紅利與相對匱乏的資本和技術一定程度上造成了國內生產要素構成失衡的局面,通過擴大「外迴圈」來均衡生產要素構成成為當時環境下必然的選擇。所以在上世紀80年代後,我國的主要戰略是對外開放,融入全球生產鏈、價值鏈和貿易鏈,可以看到,在這個階段我國對外貿的依存程度呈逐步提高的趨勢。

第二階段是2002年我國正式加入WTO,充分融入全球貿易,由此開啟了我國「外迴圈」的第二個階段。如圖1所示,中國在加入WTO後,外貿依存度快速達到63.97%峰值,成為了全球化最大的貢獻者,也帶動了全球的外貿活躍度達到了頂峰。中國也在這個階段積累了資本,並逐步形成了基礎技術的突破,重構了國內的生產要素,龐大的人口基數形成的人口紅利進一步釋放,並已逐步轉化為內需動力。

第三階段始於2008年國際金融危機,全球化程序出現拐點,中國在全球化程序中發揮了重要的作用,也成為最大的受益者。以國民財富變化為例,根據瑞信全球財富的資料,中國的財富總量在過去的20年間增長了14倍,總財富量已超過美國的60%,超過日本的2倍以上,與日本、英國、法國、德國的財富總和相當。如圖2所示,這種財富增長在2008年後開始變得愈加顯著。國內資本形成總額的變化趨勢也類似,如圖3所示,在2007年末中國的資本形成總額在世界範圍的佔比約為10%,這一數值隨後進一步飆升至2019年的27%。受益於全球化程序,中國完成了內部的全面工業化,所積累的資本、技術和國民財富,已成為了比勞動力資源更為重要的生產要素,至此中國雙迴圈的基礎已經基本完備。

在回顧中國「外迴圈」過往變遷後,結論是雙迴圈的基礎早已具備,雙迴圈不能簡單認為是因全球化的重塑和外部環境不確定性增加而提出的發展規劃或者被動調整,而是順應國家經濟發展階段的必然需求,是發展過程中的「水到渠成」的主動選擇和必然之舉。

中國是世界第二大經濟體,2020年中國GDP更是超過100萬億元大關,已具備超大規模的經濟基礎,資本形成總額佔世界的比例也從1975年的3%上升至2019年的27%。從產業體系看,我國是世界唯一擁有聯合國產業分類中全部工業門類的國家,具備超長、超大、超全的產業鏈體系。從消費需求看,我國是全球第二大市場,中等收入群體超過4億人,人均GDP邁過1萬美元,可以提供國內產業所需要的各類市場。從科技能力看,我們的科技水平不斷提升,研發規模達世界第二位。綜合各方面條件,我國經濟發展已從「兩頭在外,大進大出」的外貿主導驅動模式逐步轉向依靠「優進優出」和「內迴圈」主導的內生驅動模式,這既是過去幾年的現實變化,也是符合經濟發展的內在規律,更是大國崛起在這個發展階段的必由之路。

雙迴圈

是發展階段轉化過程中的一劑「良方」

雙迴圈視國內市場為主體,旨在打造以安全為主的國內市場,即便在未來經受無法預見的衝擊時,也仍能保持生產力的開放、穩定和安全,供應鏈、產業鏈的穩定和順暢,這一要求從供給端出發就是對關鍵核心技術的把控,從需求端出發就是通過激發內需發支撐經濟迴圈。

2020年,新冠疫情暴發以來,全球主要經濟體均出現了「停擺」,經濟負增長,但中國最早走出疫情影響,經濟最先恢復正增長,呈「深V」反彈,並以全年2.3%的經濟增速、突破百萬億元的GDP實現了全球矚目的逆勢上揚。但疫情這面「放大鏡」也暴露出一些我們不容忽視的短板和問題,比如中國對海外晶片需求的依賴仍展現出極強的剛性,即便在是在疫情期間經濟活動驟減的情形下亦是如此。2020 年我國貨物進口規模為14.22 萬億元,同比下降0.66%,而積體電路進口規模卻逆勢增長14.56%(圖4)。

中國雖是唯一擁有聯合國所有工業門類的國家,但核心技術「卡脖子」的狀況依舊存在,近年的中美博弈讓我們認識到供應鏈安全成為了不得不引起高度重視的問題。

但「危」與「機」向來相伴相生,克服問題就是機遇。近年來我國的研發支出逐年上升,截至2020 年研發支出已佔GDP 的2.4%(圖5),雖然較美國、日本、德國等科技強國的2.84%、3.26%、3.09%尚有一定差距,但實際研發支出金額已穩居世界第二,僅次於美國。同時,2020年,我國基礎科學研發比例首次突破6%,達到了6.16%。在雙迴圈大格局下,「卡脖子」問題將愈加受到重視,在某些核心領域有望取得關鍵突破,科技實力增長預期加強。

除供應鏈安全問題以外,另一個值得注意的現象是自2008年後,我國的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增長便出現了失速現象,同比增速從2008年的21.8%下降至2019年的8.0%,而受疫情影響2020 年更是下降至-3.9%(圖6)。如上圖2所示,2008—2019年正是國民財富增長最為迅速的時段,其背後折射出的是收入不均所帶來的對消費能力抑制問題。我們擁有世界上最大的人口基數,以及與美國相當的消費市場規模,但在人均消費能力上我們僅是美國的1/4。

中國龐大的人口基數和快速積累的居民財富造就了巨大的消費潛力,但低收入人群的消費能力事實上尚未被有效激發。中國具有充分激發內需構建雙迴圈格局的消費潛力,而國家也多措並舉大力提高低收入人群的收入,2019年提高個稅起徵點,2020年近1億農村貧困人口全部脫貧,這不僅解決了社會問題,也為有效提高內需創造了更為有力的基礎條件。中國龐大的消費能力完全釋放可能還需要一定時間,但其潛力巨大,也必將成為中國經濟行穩致遠的「壓艙石」。

雙迴圈發展格局指向的是結果,同時也是當前發展階段轉變下的一劑「良方」,應對中國經濟發展現狀,雙迴圈指出了內、外兩個迴圈優勢互補、相互疊加的關係,作為「良方」也進而明確了發展科技和促進消費是補短板、保內需,暢通雙迴圈走好高質量發展之路的關鍵。雖然建設雙迴圈格局的路徑上仍可能面對重重挑戰,但我們已積攢了足夠的底氣和底牌。

雙迴圈的科技和消費底牌

雙迴圈的科技底牌之一:數字經濟下的雙迴圈與中國的主導性在數字經濟發展中,我國產業處於有力的競爭地位。數字經濟的規模效應和範圍效應極為顯著,這源於許多數字產品和服務的初始成本很高而邊際成本很低,大市場有明顯優勢。我國人口數量最多,接入網際網路的絕對人數和相對比例都很高,根據2021年2月3日中國網際網路絡資訊中心釋出的第47次《中國網際網路絡發展狀況統計報告》,截至2020年12月底,我國網民規模、手機網民規模和網路購物使用者分別為9.89億、9.86億和7.82億,遠遠超過任何一個國家,也超過美國和歐洲相加的數字,滋養培育出了許多全球極具競爭力的數字企業。同時,中國擁有世界上最大的資料規模,據英特爾的預測,全球資料總量在2020年達到了約44ZB,而單單中國產生的資料量達到了8ZB,大約佔據全球總資料量的五分之一。到2025年中國將坐擁48.6ZB的資料規模。這是任何一個國家都無法比擬的優勢。

過去20年,從大中型企業的科研經費支出看,我國硬科技經費支出65%集中在通訊裝置領域(圖7),在全球5G 企業中,華為、中興等中國企業的必要專利持有數量已經佔據了超過全球總量的1/4,中國在5G領域、資訊科技領域已經取得了先機(圖8)。

2020年新冠疫情暴發,百姓居家隔離減少外出,以往的線下消費模式被打斷。線上應用場景卻迎來加速發展,將原本3-5年的規模增量提前到一年內發生,過去需要花費大量時間及資本滲透教育的消費者在疫情之下不得不對線上場景有了基礎認知,成了線上場景使用者。疫情也向企業數字轉型提出了挑戰,讓企業強烈地意識到數字化轉型的重要性和迫切性,加快了各項數字化轉型。

數字化、資訊化本來就是趨勢,而這個趨勢現在被疫情加速,硬體為引擎、資料為燃料,疫情的有效控制將危機轉化為中國數字經濟的機遇。我相信未來十年會看到數字化、資訊化滲透到生活的每個角落,而數字經濟浪潮的引領者很可能是中國。

雙迴圈的科技底牌之二:資本加速下的硬科技培育2019年科創板註冊制開板,支援硬科技企業上市,其效果不可謂不顯著,在2021年2月底已經有232 家企業在科創板上市,其中新一代資訊科技、生物醫藥及高階裝備製造是佔比最高的行業。2020年的創業板註冊制及新三板精選層推行,更是豐富了資本市場的多樣性,初步構建了多層次的資本市場。

註冊制加強了一二級市場的聯動,2019 年我國境內外上市企業的VC/PE 滲透率為66.9%,而註冊制全面推開後的2020年,科創板企業的VC/PE滲透率提高到了84.7%。VC/PE等私募股權投資對市場機會有更高的敏感性,早在2015年硬科技投資已經逐漸成為股權投資的熱門領域,投資金額和投資數量逐年上漲,而相對的,此前熱度高的網際網路行業投資開始減退(圖9)。科創板對私募股權投資的帶動,進一步刺激了資本對硬科技的支援。

多層次的資本市場不僅為科技企業進一步成長提供了舞臺,也間接帶動了私募股權投資對科技企業的支援,為科技企業的培育提供環境。

雙迴圈的消費底牌中國的消費底牌主要有兩項,一是人口的圈層,中國的14億人口,每個收入層級都可以創造足以匹敵一個歐洲大國甚至整個歐盟的人口數量。根據《中國統計年鑑2019》,月收入低於1000元收入有5.6億人,超過歐盟總人口。月收入在2000-5000元範圍內的人群有3.8億人,相當於歐洲前四大人口國之和。收入在1萬-50萬元範圍內的人群有6500萬人,超過義大利人口。收入在100萬元以上人群有110萬人,接近盧森堡國家人口的2倍。每個圈層不同的需求給各種類型的產品及服務都提供了足夠龐大的生長空間。

二是正在崛起的新一代年輕人對消費的重塑,我們看到潮玩經濟、顏值經濟、養生經濟、驚喜經濟無一不是代表了年輕人的興趣,在重塑消費觀同時也為市場提供了更多機遇,為內迴圈中的生產要素適配提供了更多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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