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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失速夜狂奔》影評::被末日現實劫掠的狂奔人生 方漢君

失速夜狂奔影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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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薩·弗迪和約書亞·薩弗迪的《失速夜狂奔》(又譯《失速夜狂奔》2017),片名當然是一種反義或貶義。從這一夜到清晨到底發生了什麼,即便當事人康斯坦丁·科尼(羅伯特·帕丁森飾),他恐怕也難以盡述所遭遇的詭異,如同多米諾骨牌效應,盤算再好,渺小的個體也根本無法掌控這個不可一世的現實,最終,卻落得慘淡的結局。

在喧鬧的情境下,影片營造了一種刻骨的真實。夜色中模糊的場景,與時而激昂時而轟鳴的電子搖滾樂,烘托出紐約另類現實的嘈雜和亂雲飛渡。很難說這樣的電影,好或不好,它可能離藝術尚存距離,但它的表達是真誠的,甚至說這樣本真的電影不可或缺。我們看過太多拼湊的玩意,但在《失速夜狂奔》中,我們看到了不以人意志為轉移的簡單推進,也看到了一種淺薄的真情。

難道真情也有淺薄的嗎,當然有,科尼深知弟弟尼克是弱智,還要帶他去搶劫銀行,這難道不是置弟弟於不義嗎。科尼明知尼克無法與人作正常交流,且事發後必難以逃脫,他還是要帶他去,這跟當他的替罪羊差不多。而當弟弟逃跑當中撞破商場玻璃被抓入大牢,科尼一直想方設法救他出來,看得出他的萬分焦慮,這又是親情,結合起來,說是淺薄的真情並不為過。

雖然這是一部獨立製作的劇情片,但影片挑開了現實的幕簾,玩的就是心跳,讓觀者跟隨片中當事人,一路左衝右突,最終停格於那扇窗前,一個企圖逃跑的人影,從高樓上如羽毛飄下。其中的目睹者就有科尼,他迅即被警察帶上警車。但這一切,都與哥哥嘴中的弱智者康斯坦丁·尼克相關,幸而他逃過了這一劫。

影片開始,就戲謔了尼克一把。社會服務機構的心理學專家,那個老頭,詢問形似僵硬幾乎沒什麼表情的尼克。其實,這是一場心理測試。貓和老鼠,讓你想起什麼。他們相互不喜歡。剪刀與平底鍋呢。它們都會傷到我。鹽和水。在海灘上。那讓我回到剪刀和平底鍋,你為何說會傷到你。尼克顫抖地說,我奶奶說我不好,我用平底鍋扔到了牆上。

顯然,家中的奶奶對於他的苛責,讓他難受。他流著淚還想說,但家兄科尼進來了,質問老頭你想幹什麼。尼克說他記錄了我說的,我不喜歡。科尼說那就給我撕掉。看得出,科尼的靈光與強勢。讓人感到了他的犀利,絕對是弱智弟弟的主心骨。這是尼克唯一可依靠的親人。他對於科尼的絕對服從,也就變得理所當然了,且不要說他有沒有辨識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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逗逼的是,科尼竟然要帶著這個弱智弟弟去幹一件大事。蒙上了扮作黑人厚膠的鬼臉殼,他們來到銀行櫃台前,給黑人女營業員字條「不要觸發警報,搶劫,往包裡放6.5萬」。女人接過字條,老老實實接過包放入錢,寫下「我只有這些,我報警了」。「我們有武器,把剩下的錢拿來」。女人無奈只得再接過包,進裡屋拿錢。似乎一切都在科尼的掌控之中。要知道銀行營業廳還有其它客戶。

女營業員拿著包,小心的從袋口取出一沓錢給他們看,意思是按他們的辦了。科尼接過錢,帶著早就不耐煩的弟弟出來,讓他別跑。但尼克忍受不了讓他喘不過氣的鬼臉殼。科尼厲聲地讓他忍忍。等科尼覺得安全了,撕下鬼臉殼,就好像初生嬰兒終於可好好呼吸人間的第一口氣。約好的車也來了,他們一起上車,似乎皆大歡喜。

但銀行的女人玩了詭計,當科尼打開包,「砰」的紅色粉末噴濺了他們一臉,嗆得他們只得停車,慌不擇路地逃跑。尼克跟著科尼跑向一家大型商場的洗手間。外面人在嚷嚷。他們在清洗。尼克低著身子對著抽水馬桶清洗。科尼說不,是在這兒洗。科尼連忙把錢藏到洗手間的天花板上。這樣,別人就不會發現。

果然,他們一出來,就遇到了警察,結果,科尼跑了,尼克被逮起來了。影片對於大牢的場景一如他們前輩那樣不惜凜冽鏡像。尼克被毆是注定的。科尼拿到錢,其實那包裡只有1.6萬多。他現在就是請人想法贖他弟弟出來。中間人說通過法官假釋的話,這1.6萬不夠,還得1萬。他無奈找到情人勞倫。勞倫跟母親吵得不可開交,但跟科尼在一起就想著出去玩。

對於科尼來說哥斯達黎加或巴拿馬的美景,都不及他弟弟重要。問題是,勞倫答應幫他,信用卡卻被刷卡機吃住了。但中間人說這些錢進了我保險箱就不會給你。科尼傻眼。而他的弟弟,今晚也不會放出來,因為法官不上班。且他的弟弟被人打傷,住進了醫院。真是喝涼水都塞牙。搶來的錢被中間人吞了。弟弟還在醫院不省人事。他現在要麼湊齊這1萬,要麼去救弟弟出來,沒有其它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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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尼到底是科尼,自覺一個無所不能的人。他假扮家屬避開了警察,推了滿臉繃帶的弟弟出來,手上還帶著銬子,送上了醫護車。途中下來,卻進不了家,只得敲隔壁家的門。這是一個黑人老太太。她答應借他打電話,並好心安排一間房安頓他弟弟。女老人生活一般,晚上還要去上夜班,留下一個16歲的孫女。影片順及帶我們進入了一個普通人家的清苦生活。

這個孫女克里斯托對於尼科大感興趣,自曝談過販毒的男友,她也常吸大麻。孤男寡女,何況電視上正在播放銀行搶劫案新聞,科尼立馬抱著她親親。其實,小姑娘壓根兒不在乎他是不是搶劫犯,她孤獨,她只想有個人抱抱。正當他們愛愛時,樓下的弟弟不省心了,醒過來的他嚷嚷。科尼趕緊下來。

擼起一看,不是弟弟,是另外一個滿臉傷痕累累的傢伙。完了。退回原處,還得再去救弟弟。但這傢伙不省心,鬧騰的厲害。原來這小子剛坐了兩年牢假釋出來,第一天就跟一幫狐朋狗友,到遊樂園找迷藥嗨,結果不好彩,被警察發現,逃跑中,撞車了,於是送他到了醫院。但他不想再回醫院。尼科所想的是他落在遊樂園的迷藥。於是帶著黑妞一起出來。

到處都是警察。來到遊樂園,找到迷藥,但被值夜的工作人員發現。尼科打昏他後,假扮他的身份,躲過了警察的追捕。但在外等待的黑妞被警察帶走。尼科拿著鑰匙帶著假弟弟,一起來到那位工作人員住處。尼科所想的是要把這包迷藥變成錢。假弟弟答應讓他的同夥卡科夫過來。但卡科夫並沒有帶錢過來,只是來看看。

尼科讓他去湊錢,才能拿到迷藥。卡科夫只得出去。這時天已大亮,尼科覺得有必要跟著卡科夫一起才能安心拿到錢。結果,他一下去,就被警察抓了。假弟弟這傢伙在樓上看得清清楚楚。他居然異想天開的想爬窗跑到隔壁一家。結果,摔了下去。這種呼嘯聲從空中劃過,只是生命的一聲啼叫而已。看似一夜的狂奔,其實命中早已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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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科尼真的能逃出生天嗎。我所詫異的是,片中無論男女,一開口幾乎都是吼,沒人能好好說話,沒人能安心傾聽別人的說話。男人之間對吼,母親對女兒吼,奶奶對孫女吼。一切都在狂吼的狀態,這個世道又如何不癲狂。唯一只有可憐的黑妞克里斯托,對尼科的一往情深,她一直追隨他,不在乎他是一個被追捕的人。這可能說不上愛情,只是她年幼無知的空虛和寂寞,或者她崇拜這樣的「英雄」。

可笑的是,這個世界上,似乎只有弱智者才能生存下來。片尾,從牢裏出來的尼克,在奶奶帶領下,再次來到社會服務機構,仍是片頭的那個心理醫生。當尼克來到這群陌生弱智者當中,他們鼓掌歡迎他的到來,一起玩「跨越房間」的心理遊戲。帶隊的女人說,如果新來的,你就可以跨越房間,如果你做過傻事的,可以跨越房間,如果你沒去過理想國的,就可以跨過房間。

這是說如同尼克這樣的人,可以通過這樣的培訓,告別過去,就能迎向新生。我實在懷疑。這只不過是說,尼克有個地方呆下來,讓他不再執迷於哥哥科尼,不再窮途末路的跟隨一個影子晃動或狂奔。從此意義上講,影片最後賦予一個弱智者靈性與希望的光芒,當然無可非議。我所想的是,科尼如何走上了這條萬劫不復的人生末路。

顯然,影片的紐約這一夜,實際是給我們聚現了他之前20多年紛亂生活的光景,如同片名,好像他們的失速夜狂奔,都被這個末日的現實社會劫掠了。想想,這對兄弟的父母親在哪裡,他們自小到大是如何與奶奶相依為命的。奶奶的嘮叨,弟弟的弱智,科尼的心性在那種嘈雜的環境中,如何的野蠻的生長,又如何修成了那一夜自以為無所不能的身手。但積重難返的病根社會,卻需要個體去承擔。這正是影片暗藏的玄機與耐人尋味之處。

2017、1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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