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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出走巴黎》影評:赤裸卻不情色,荒誕卻很悲傷,它是今年柏林電影節爭議最大的電影

出走巴黎影評

今年柏林電影節的「主競賽獎項結果」爭議還是蠻大的。

由導演納達夫·拉皮德執導的《出走巴黎》獲得最佳影片金熊獎,該片在電影節放映時,因為有太多大尺度畫面,讓日報場的不少觀眾紛紛離場。媒體場的觀影反應也是呈現兩極分化。但最終卻能獲得大獎,也能看得出柏林電影節評委在走「藝術上大膽,不走保守派」的路子。

而這部由以色列、德國和法國三方合拍的片子,在幕後是佔盡了優勢。該片的製片人是歐美藝術電影界呼風喚雨的薩義德·本·薩義德,本屆柏林的評委會則是法國演員朱麗葉·比諾什,這些幕後的非藝術因素也成了最大的爭議點。

納達夫·拉皮德的這片子,對於限制級文藝電影愛好者來講是心頭好。大量的男性裸露戲,毫不忌諱的私處描寫,情慾戲溢滿屏幕。

影片開頭就是男主角約亞夫赤身裸體在屋裡洗澡,隨行的衣物和行李卻被人盜走。此刻的約亞夫一絲不掛的在黑暗中奔跑,搖動的鏡頭,赤裸的身體,他像一名舞者一樣用身體表達著自己的求助無門。

但大尺度只是表象,約亞夫的裸體象徵著「重生」。昏迷的約亞夫就像嬰兒一樣在水中赤身裸體什麼都沒有。遇難的約亞夫後來被一對法國男女艾米勒與卡羅琳發現了,當這對情侶把他從浴缸裡抬出來時,這位赤身裸體的男人就像是「基督降架」。

作為一名以色列外來者,約亞夫經受這對法國人的審視。當艾米勒說出:「他受過割禮」時,他猶太人的身份就再也藏不住了。

不過對於本片來講情色只是外衣,其中包裹的是身份上的象徵。

艾米勒與卡羅琳給與了衣服、食物與住所。他們教育他,試圖讓他成為這個城市、這個社會的一部分。這對情侶對於約亞夫來講,是他打開法國大門的一道縫隙。在平靜美好的塞納河畔,約亞夫壓抑已久的情緒終於爆發了。他用無知、下流、汙穢等十幾個粗暴的單詞向艾米勒描述他眼中的以色列。艾米勒卻從容的向約亞夫說出:沒有哪個國家能同時被這麼多出走巴黎形容。

這也就預示著生活在不同階級,不同種族的人之間有一條無法逾越的鴻溝,他們無法相互理解,這種無名且不解的 「憤怒」情緒,將劇情推向了高潮。

事實上這就是《出走巴黎》超越種族議題的套路,旁逸斜出的弦外之音。年輕的約阿夫來到巴黎產生了身份認同的焦慮,他遊走於巴黎大街小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在進行著心靈的煉獄之旅。在他心裡難以承認自己是以色列人,想要通過拒絕說希伯來語改變自己的身份,甚至不想再與父親見面,企圖用極端的方式斷絕他與以色列的所有關係,拼了命的想要逃離「以色列式的命運」。

電影自身也知道這一點,用出走巴黎為名,其實是一種荒誕反諷。以色列和法國是多麼相近的出走巴黎,它的多元化卻處處顯示出外來者的寸步難行。同時這也是一部批判主義電影,主角約阿夫的「非理性的思想」指向了以色列的民族主義和盲目愛國主義。

如果它還原為一部帶點民族色彩的救贖電影,也許《出走巴黎》會更有說服力一點。約亞夫身邊的這對法國情侶表面上是對他不斷伸出援助之手,實際上他們在利用約亞夫的異族文化背景占盡了便宜。約亞夫過往在軍中的悲慘遭遇是艾米勒筆下的絕佳創作題材,就連約亞夫媲美羅馬的身材都成了卡羅琳每日意淫的目標。但約亞夫的無止境付出使之獲得了一種荒謬之美。

導演納達夫·拉皮德是在向我們敲響警鐘:約亞夫身上的異國元素是吸引力之所在,至於語言實質根本無心問津。嚴峻的「法國與移民問題」依然存在,即使有法國人的暫時接納約亞夫也不能獨善其身。而這些問題都被導演投射到這段法式三角戀裡。

所以在《出走巴黎》里,看不到殘酷和黑暗,取而代之的是法國文化表面的欣欣向榮,約亞夫一路上很努力卻毫未改變的現狀。用荒誕的方式書寫沉重。比如:約亞夫的同事亞洪神經質的在地鐵上向乘客哼唱以色列國歌,主動地暴露自己的身份,這讓約亞夫尷尬不已。

崇尚暴力的民族主義者亞洪在辦公室大膽摔跤,而約亞夫卻在旁鼓動兩人互相毆打;這些都直指他們內心的不滿,和無端製造衝突的鬥爭情結。

後來在一場「抵抗法國新納粹主義」的行動中,亞洪暴露了自己的暴亂企圖。他死後被掛在車外拖行,以示眾人。亞洪的命運就是約亞夫想極力逃脫的「以色列式的命運」,只不過他和亞洪用了不同的方式。一個暴戾,一個逆來順受,但約亞夫自己的結局卻成了謎。

亞洪的死對約拉夫造成了很大的衝擊,他延續了亞洪的高漲情緒,任憑民族集體主義在體內復燃。回到大使館的約拉夫看到在雨中排隊等候的以色列同胞,他大喊「忘掉邊界」,想要一股腦的將他們放進大使館,可最終還是被工作人員制止,演變成了一場鬧劇。

當然,約拉夫也為此付出了失業的代價。沒有工作,沒有錢買食物的約拉夫像幽靈般地在街頭晃盪。後來他走進了一家夜店,他來到舞池擠過擁擠的人群,在地上找到了一塊麵包。為了體面的吃到這塊麵包,他佯裝是狂歡中的一份子,將麵包當成掩飾飢餓的道具。

電影裡的「沉重」大多數都以輕描淡寫的方式進行了。約拉夫的法國之行,真的像一次旅行。他當下所在的國家與身體無法和諧共處,多種因素使其難以融入其中。

他還是不得不接受埃米勒為他介紹的工作,去為一個不知名的地方做人體模特。這位情色導演變態極了,讓約拉夫做出各種難為情的動作,他甚至讓約拉夫一絲不掛的躺下用以色列語描述自己很嗨。

我想無論是被藝術家強行扒光的他,還是與卡羅琳享受歡愉的他,都毫無本質上的區別。約拉夫的身體處於極端淫穢的狀態,這幾位法國人將約拉夫物化,將約拉夫推到崩潰的邊緣。

片尾壓抑已久的約拉夫來到「女友」卡羅琳的音樂會上宣洩不滿。他面對沉默地彈奏著曲子,沒有一絲回應的巴黎人,他終於明白自始至終沒有人真正在意過他的感受。種族、階級上的差異始終無法消除,他也很難通過自己的方式融入。

最後,卡羅琳和音樂家們優雅地在舞台繼續表演著「巴黎人」才能懂得的樂章。約拉夫始終沒有被任何人接納。他空有一腔熱血但始終是一廂情願,這也更加印證了法國人虛偽的包容態度,和歐洲當下愈加殘酷的現實環境。

這樣的一種抗爭而不是示好,導演達夫·拉皮德用前衛大膽地方式去探索新疆域,金熊獎評委們注定會給予讚賞,這是柏林電影節在評選規則上的與時俱進,也是時代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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