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寂寞離航中》影評:她第一次演戲就拿柏林影后,演技不知甩了韓雪幾條街
寂寞離航中影評
拉美電影總給人驚喜
我們知道,這一季《我就是演員》總冠軍韓雪的爭議很大。
不管大家是不是認可她的演技,但她證明自己還可以有提高的空間。
今天講的電影裡,女主不是科班出身,也沒有演過電影,年紀大了韓雪至少3輪。
頭一次大銀幕亮相,就拿到了今年柏林電影節的影后。
《寂寞離航中》
女主角安娜·布倫用表演征服了評審團。
電影也征服了在柏林看片的影評人,獲得了費比西獎-競賽單元最佳影片。
柏林電影節歷來都是拉美國家的福地。
經常會出現一些要是不看美洲盃,可能都忘了的國家。
像2015年的入圍作品《火山下的人生》來自危地馬拉。
《寂寞離航中》同樣來自一個電影小國——巴拉圭,除了足球,我對於這個國家的認知度幾乎為零。
本片是導演馬塞洛·馬蒂內斯的處女作,如果不是他的作品入圍了今年的主競賽單元,我甚至不知道有這麼一位導演的存在。
本片同樣是女主角安娜·布倫的銀幕處女作,在此之前,她只是一個懷揣電影夢多年的律師。
導演在採訪說過,巴拉圭已經有很多年沒有自己的電影工業了,巴拉圭廣電這種機構更是無從談起。
而在過去的十年中,越來越多巴拉圭人有了想拍電影的慾望,現在巴拉圭已經有了四所電影學校。
《寂寞離航中》是第一部出現在柏林電影節主競賽單元的巴拉圭電影。
以往這些電影小國出品的電影,大多會遵循幾種套路,其中之一就是奇觀展示。
把本國的文化當做一種文化輸出的手段,來滿足西方的觀眾對於其他第三世界國家的固有想象。
別說巴拉圭,就連張藝謀都都頂了多少年「消費國民苦難」的罵名。
但是《寂寞離航中》顯然沒有走上面所說的「套路」,它更具有普適性,它講的是人,以及人的慾望。
它的故事可以發生在任何一個國家。
01
就算變賣家當,也要體面
女主角切拉和奇吉塔一對相伴多年的拉拉,她倆是巴拉圭的上層階級。
家裡的酒杯都是水晶的,而且還是一套,一套共有48件。
家裡擺設的家具,就連其他的上層階級的富婆都心生艷羨。
就像片名《寂寞離航中》一樣,倆字「有錢」。
住著大房子,出門開大奔,富N代的生活。
她倆過去很有錢。
如今,她倆沒有錢,靠變賣家產維持日常開銷。
切拉的伴侶奇吉塔因為銀行追債被判詐騙,即將入獄。
就算如此,也要打腫臉充胖子。
體(虛)面(榮),比什麼都重要
就像《藍色茉莉》裡的茉莉,虛榮才是她活下去的原動力。
朋友們開的爬梯,要盛裝出席。
自己家裡正在變賣家產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而且還不能找朋友圈裡的人。
一旦這些人知道了切拉沒有錢的事,就會可憐她,受人嗟來之食這件事是不可以接受的。
即便她的事已經變成了眾人皆知的秘密。
在有錢的時候,切拉經常幫助朋友;現在落難了,朋友們就籌集了些錢,想幫助切拉。
她拒絕了。
開車送朋友,朋友要給她車錢。
她還是拒絕。
因為這麼做就不體面了,曾經是朋友圈裡的慈善家的她,不想被慈善到了自己身上。
曾國藩他老人家曾說過。
凡仕宦之家,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爾尚年幼,切不可貪愛奢華。
享受了大半輩子奢侈的切拉,想一下子改掉奢侈是不可能的。
家裡沒有保姆了,就再請一個。
生活質量是不能變的。
健怡可樂,多加冰;水不加冰;水壺要在冰箱裡涼著;汽水一定要買健怡可樂,不要無糖;一定要買小瓶,這樣氣泡不容易流失;
就連餐盤裡面的擺放位置,都是有講究的。
水杯、咖啡杯、藥盒都有特定的位置。
這樣她喝咖啡才能舒服。
反正就是「奢」,對於她來說,「奢」已經成為了她的生活習慣。
02
自我解放的開始
切拉並不快樂,不單單因為家道淪落,也來自於心裡層面。
就是我們所說的「中年危機」。
在她這個年紀,應該到了頤養天年,開啟第二段人生的時候,而切拉卻要面對著自己的祖產被變賣、奇吉塔入獄無人照顧她的窘境。
而她與奇吉塔之間的關係,變得愈加糟糕,住在一起變成了義務。
她倆要維持著富有、彼此恩愛的形象。
說奇吉塔是切拉的伴侶,不如說是切拉的管家更形象。
這些都使得切拉變得焦慮、若有所失。
歸根結底,就是空虛了。
為了解決家裡的開銷,切拉當起了那些上層階級富婆們的專車司機。
這時候,安琪出現了。
安琪,是切拉的反面,自信、有活力,從不避諱自己對於肉體的渴望,甚至會跟切拉說起自己年輕時候的性經歷。
發現了男友出軌,立即分手。
安琪很直接,也知道自己要什麼,反觀切拉卻總是唯唯諾諾,想活得不一樣,卻又放不下舒適的生活。
這樣的反差注定產生了吸引。
切拉主動打電話。
開車的時候,偷看。
見面的時候,精心打扮。
大多LGBT題材的電影,都會涉及到身份認知這一話題。
在《寂寞離航中》裡,在遇到了安琪之後,顯然切拉的這一意識慢慢甦醒了。
她開始慢慢直面自己的慾望。
在白天的時候,安琪教她吸菸,晚上回家,她就坐在床邊做了些不便描述的動作。
一天入夜,切拉與安琪開車回到了自己家,安琪向切拉聊起了自己的初戀,以及那些美好的回憶。
這時,切拉的慾望達到了頂點,而安琪都看在了眼裡。
安琪突然之間的示好,讓切拉手足無措,切拉躲進了廁所。
人到中年,戀愛成本實在太高,切拉滿足於對安琪的遠觀,或者說是偷窺。
縱使有慾望,切拉只想把它藏在桌子下面,因為慾望後面的危險,她懂。
就像朋友對朋友表白,如果失敗,可能連普通朋友都沒的做。
「這是你想要的,不是麼?」,廁所外的安琪問道。
這一句話徹底打碎了切拉的防禦,她只能用頭抵著門,才能讓自己保持著理智。
打開門的切拉,已經做好了面對的準備,而安琪卻不見了蹤影……
03
開門/關門,兩個世界
在影片中,門無處不在。
就像影片一開場,切拉的主觀鏡頭,她躲在門後偷窺著一個買家在一件件檢查著家具。
買家身邊只跟著奇吉拉,向買家講解著所賣物品的質地、背景。
切拉只敢打開一道門縫,不敢走到人前,她變賣著家產,又羞於與賣家面對面。
她還想維持著最後的自尊,這時的她羞愧,卻又無能為力。
這道門代表著遮羞布。
她第一次從門後,走到了買家的面前的時候,正好是在遇到了安琪以後。
她鼓起了勇氣,介紹著家具背後的歷史。
這時她的樣子,不再是背後的偷窺著,終於像房子的女主人。
這是影片中一個重要的時間節點,之後,她就主動接近了安琪。
門後就是她的comfort zone,她習慣了躲在門後,就像她此前不愛出門,躲在家裡畫畫一樣。
門是她保護機制的具象化象徵物,同時也是她自我封閉的囚籠。
這道門代表著逃避。
當安琪向她示好,她躲在門後的時候,這道門代表著她對於自己慾望的手足無措。
表明著,此時在她的內心裡理智與欲望之間的角力,以及在面對新生活時的躊躇。
而安琪的那句話,幫她做出了最後的決定。
最後敞開的大門,從獄中回來的奇吉拉站在門邊。
這道門代表著希望。
切拉從自我的囚籠裡掙脫出來,準備迎接新生活。
中年,想想都很可怕,你再不能說自己是「寶寶」。
因為你已經變成了別人嘴裡的「大叔」、「大媽」。
在這個年紀要扛起家庭的重擔。
在這個年紀,你應該是事業有成,家庭美滿的。
就像許鞍華拍的《女人四十》、《男人四十》一樣。
40+的年紀,注定是家庭、工作兩頭跑。
開啟新人生?算了吧,身邊的瑣事,都還應付不來。
愛情?代價有點太大。
想活得不一樣,就要走出自己的框架,擺脫自己的預設。
就像切拉那樣,一切都不晚。
- FI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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