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荒野之心》影評:救助機構無權讓男主融入社會,男主也無權讓女兒離開社會。
荒野之心影評有的人他可能有PTSD,或者他乾脆就不屬於現代文明,而我們自大狂妄的人類,為什麼又去給他們提供所謂的「幫助」呢,他們根本就不需要,更不用你來允許不允許,尊重同種生物的多樣性,這是我看完這個電影最大的感受
在不影響其他人的前提下,每個人都有選擇自己生活方式的權力。救助機構無權讓男主融入社會,男主也無權讓女兒離開社會。
這是一部非常豐富的影片。其內容除了邊緣人群的生活狀態,戰爭後創傷老兵重新融入社會問題和子女教育問題等,這個影片還做了一個很好的思想實驗,那就是,在當今社會,在完全不合群的狀態下,你能逃多遠。
影片的主人公可能是一個比較極端的例子,一個因創傷後遺症而從心理和生理上都無法融入社會的老兵。與很多無家可歸的流浪漢不同,遠離人群,逃避社會是他主動的也是唯一的選擇。並且由於他當兵時的訓練,他有著強大的野外生存技巧,使得這個選擇成為可能。若只是他一人在林間生存倒也沒什麼。可他還還是個單親爸爸。在創傷後遺症把他逼上絕境的同時他還必須承擔照顧女兒的責任,這無異於雪上加霜。
然而神奇的是,他做到了。女兒健康快樂的在叢林間長大,出落得好似大自然的精靈。然而,社會工作者們帶著獵犬找到了他們的藏身處,用鏟車摧毀他們的小家園,逼迫他們重新回歸社會開始合群的生活。
社會工作者們心地善良地為他們找到了免費的住處,為父親找到了一份暫時在林場的工作並為女兒安排入學。女兒對這一切感到新奇並很快的融入社群生活。可父親卻在被迫合群的過程中重新喚起創傷,日日受著煎熬。雖然他嘗試著為了女兒的幸福而堅持,最後還是因為無法與內心的恐懼抗衡,帶著女兒再次開始逃離人群的征程。
你說他不愛他的女兒麼?他比誰都愛。在艱難的叢林環境除了要自己生存還要照顧一個孩子是非常困難的,但他咬著牙做到了。除此之外他還教女兒讀書寫字,甚至讓她在知識上比在學校正常上學的孩子還要優秀(也側面說明了父親從前必定也是接受過良好教育的優秀人才)。在女兒抱怨被雨水泡的雙腳冰涼時他捧起女兒的雙腳放在自己的肚皮上暖熱。毫無疑問在遇到生死考驗時他可以毫不猶豫的犧牲自己去救女兒。然而可惜的是不管一起經歷了多少生死攸關的時刻,人群的溫暖卻像涓涓細流一樣沖開了父女間堅實的紐帶。蜂群是一個很好的隱喻。女兒感受到了蜂群的溫暖。當她驕傲的給父親看的,父親表情複雜。他又何嘗不知合群的好處,而他別無選擇。在無法忍受的心理疾病和照顧女兒的責任之間,他只能選擇放棄責任。
回歸開頭的話題。在完全脫離社會的情況下,你能逃多遠?本片中的父親為了逃離人群不得不像通緝犯一樣東躲西藏,並且要忍受骨肉分離之苦。大多數人可能沒有這位父親如此嚴重的問題以至於要完全脫離人群。可我們或許或多或少都有過這樣的想法-真希望我可以逃避一段時間,躲到深山老林裡去。當我們生活不順或者壓力太大時,這樣的念頭或許能讓我們得到暫時的解脫,因為"這是我想做就可以做到的事情"。然而,本片用這樣一個極端的例子告訴你,你做不到。長期進化的人類社會已經像一張蛛網一樣將你牢牢困住。如果你試圖逃離社會,人們會千方百計把你抓回來,因為你的異常心裡而像審問罪犯一樣審問你,逼你去教會(逼你接受社會主流價值觀),自以為"為你好"地為你提供社會人的"標配"(房子,工作,車子等)。直到你像一隻忙碌的工蜂一樣重新開始為蜂巢的建設而努力,最終變得友善而合群。"不去做"和"做不到"是兩個不同的概念。絕望的男主還在為掙脫社群之網而努力,讓普通觀影者對創傷後遺症的老兵有共情可能不太可能。但最起碼當意識到我們的自由是有邊界的時候,你是否還能再做一隻快樂的工蜂呢?
當然,就目前「千軍萬馬過獨木橋」的教育現狀來說,很多時候我們沒得選,那些敢於做出另類選擇的人,往往也會付出不小的代價。
由黛布拉·格蘭尼克執導,本·福斯特主演的影片《荒野之心》,就探討了在現代社會,普通人對於子女教育乃至生活方式的選擇權。
影片的主人公是一對父女,他們像「荒野求生」類節目一樣,長期生活在森林公園的帳篷裡,靠採摘野菜、收集雨水為食,只有在萬不得已的時候,他們才會走到鎮上採購生活必需品。
父親的身份是一名退役士兵,他不僅教會女兒野外生存的能力,還教她如何隱藏蹤跡,因為他們不想被外界打破隱居避世的生活,這也正是片名「荒野之心」的來源。
影片並沒有明示這對父女隱居的原因,不過隨著劇情的發展,我們可以推測父親是在服役期間患上了創傷後應激障礙( PTSD),這導致他無法正常融入社會,並且厭惡一切現代化產品。
隱居的生活雖然艱苦,但是靜謐祥和。直到有一天,這份靜謐被森林裡的伐木工人打破,隨後警察和志願者搜索到他們的露營點,並且把這對父女帶回了救助站。
救助組織發現女兒正是上學的年紀,於是對父親進行了心理測試,以確定他是否有虐待子女或者反社會傾向。不過這些心理測試給人的感覺非常寬泛,恐怕正常人作答也會得出心裡不健康的結論,這也是對主觀偏見的一種諷刺吧。
志願者還對女兒的受教育水平進行了測試,發現她的讀寫能力甚至強於同齡人。原來在隱居期間,父親經常和女兒一起下棋、閱讀,還會督促她做功課。
不過根據法律規定,女兒還是要到正規學校上學。於是志願者把這對父女安頓在一個願意提供住所的農場裡,並且幫他們辦理入學手續,以期待他們能夠回歸社會。
這對父女的事蹟被媒體報道後,社會各界給予了他們很多幫助,這些幫助雖然是善意的,卻不是父親想要的。
那個農場主對父親說:很多人都幻想有你們這種生活方式,但是我很高興能有現在的結果(指他們回歸社會)。
本質上,農場主和志願者們是慷慨的,他們不僅提供物質傷幫助,還帶這對父女去教堂禮拜。女兒很快喜歡上了這個花花世界,還和不少同齡人交上朋友,而父親依然厭惡現代社會。
有一次女兒離家晚歸,她對父親說:「如果我們有電話,我就可以打給你了。」
父親則回答:「永遠都有方法不通過手機聯繫。」
在農場生活的這段時間,父親需要幫農場幹活作為回報。這個農場的主營業務是種植聖誕樹,就是將杉樹修剪成整齊劃一的造型,然後用機器打包運往各地售賣。
這份工作對父親來說有著某種象徵意義:在森林隱居期間,他周圍的樹木都是形態各異的,自由生長;回到文明社會後,他就和聖誕樹一樣,被迫與主流保持一致。
其實對於隱居者來說,他們避世的最大原因可能就是不想工作、不想參與經濟活動、不想應付社交場合,而主流社會顯然無法理解和尊重這一點。
農場裡的生活當然不是父親想要的,於是在一個早上,他和女兒偷偷溜走了,逃到了更遠的北方森林。
父親的計劃並沒有徵求女兒的意見,女兒雖然繼續和父親流浪,卻漸漸對這種艱苦的生活方式產生厭倦。
北方的森林更加寒冷,露營的條件更艱苦了,女兒差點被凍感冒,父親也在一條小溪邊扭傷腳,差點被凍死在森林裡。
幸虧得到了森林附近一家好心人的幫助,於是他們就在好心人的房車裡借住了一段時間。
等到父親的腳傷痊癒後,父親又想再一次的逃離,女兒則決定留下。
在以前的日子中,父親從沒有徵求過女兒的意見,這一次,他終於明白:如果救助機構無權讓自己重返社會,那麼他也無權讓女兒離開社會。
收留女兒的女人說,森林裡有很多像父親一樣的隱居者,每隔一段時間,她都會採購一些生活必需品掛在森林裡,讓那些隱居者們自行取用。
和父親分開後,女兒接手了這項工作,這成為她與父親保持聯繫的唯一方式。
其實像父親這樣的消極避世者,在生活中有很多例子。
意大利文學家卡爾維諾寫過一部《樹上的男爵》,主人公因為與家人的矛盾選擇在樹上生活,他搭建了樹屋,還學會了在樹上打獵和取水,此生再也沒有回到過地面。
根據真人真實遊戲的電影《荒野生存》,主人公放棄了優渥的生活,跑到阿拉斯加隱居,最終因為吃了一種有毒的植物,死於食物中毒。
有人說,這種生活方式很自由,返璞歸真。
也有人說,這是一種斷絕自身經濟屬性的「消極抵抗」。
其實怎樣去看待他們不重要,重要的是尊重每個人對生活方式的選擇,畢竟敢於對社會主流說「不」,就是一件很需要勇氣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