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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黑吃黑》影評::一場硬漢與貪念的戰鬥

黑吃黑影評


文/陳令孤

大雨滂沱,一隻蜘蛛趴在十四層高樓的玻璃窗外,它為什麼要爬這麼高,是想到達頂樓呢,還是它根本沒有頂部這個概念,只是無休止地往上爬?《黑吃黑》中,布魯斯?威利斯的這句自問自答,恰好揭露了人類的貪念本質——沒有目標,只想擁有更多。不過,慾望只是罪惡的裡子,反映在面子上就是暴力的施加,人心叵測和血腥殺戮相交織,構建出了影片陰沉冷峻的氣質。



對於犯罪片來說,突發事件是將人物帶入困境的引子,並在破案過程中改變人物的命運。而在《黑吃黑》中,其實有兩個突發情節:一是四個蒙面劫匪以極為專業的武器和方式,搶劫了銀行,並有意識地殺害了經理;一是FBI新來了一位退伍軍人,在測試中表現量好,並得到了探員蒙哥馬利的信任。疑點是,劫匪在現場留下的唯一線索,是一位已經死去的特種兵的指紋。因此,《黑吃黑》的懸疑營造是引入式的,當劫匪用故佈疑雲的方式將警察帶入遊戲中後,背後自然隱藏著更大的秘密。不過,蒙哥馬利在破案中,首先遭遇的障礙並非來自於劫匪,而是當地的警察局,他們搶先拿走了指紋和現金。於是,警匪矛盾暫時轉向了警察之間的矛盾,就像黑色電影中的主人公一樣,他們徘徊在道德的灰色地段,看不出正邪分明的面目。



之後,搶劫案還在發生,再次把影片的敘事拉入到主線之中,為探員提供了更清晰的思考邏輯。當觀眾在梳理片中的人物關係時,警察也在梳理死人之間的關係,並最終指向了國家銀行總裁。而經濟問題的出現自然逃不脫與政治的瓜葛,所以背後還有更大的牽扯。從表面上看,《黑吃黑》是按常規的懸疑套路在結構情節,壞人的面貌也呼之欲出,但實際上一切都是疑雲,因為罪惡的動機才是影片的核心與高潮所在。一直到結尾之處,我們才看清楚所有連環搶劫案的發生都與一個殘忍的「黑吃黑」故事有關。人為了錢財的慾念,不惜借助政治權力,屠殺無辜,甚至也異化了自己的性取向。《黑吃黑》所要探討的也是法律與暴力的關係,當法律的條文無法為罪惡套上一個牢籠的時候,直接的暴力到底應不應該出來維護正義。因此,正像人性是複雜的一樣,正義也是複雜的。



《黑吃黑》的警察一方面要處理職能範圍的工作,一方面也要處理各自內心的創傷。FBI探員蒙哥馬利的妻子在做臥底時被毒販挖掉雙眼,他很想手刃毒販,但後者已被關進監獄。警察局幹警米姆斯的愛妻身患絕症,需要大量錢來治療,逼著他走向邪路。如果說罪犯是出於原始的貪念,為了自己的利益不惜殘害他人,那麼同樣作為人的警察也會因為某種慾望在善惡之間進行艱難抉擇。



向來以硬漢形象示人的布魯斯?威利斯在《黑吃黑》中扮演神秘莫測的銀行總裁,西裝革履,銀色鬍渣,散發出一種陰沉邪惡的魅力,儘管戲份不多,依然撐起了做惡者的氣場。曾獲艾美獎提名的克里斯托弗·米洛尼飾演蒙哥馬利,一出場便用一個慢鏡頭展現出他的威嚴,而在此後破案過程中展現出的雷厲風行和機警幹練氣質,也讓銀幕充滿一股雄性的感染力。何況還有戴夫·巴蒂斯塔這樣的壯漢加盟,並且在他的完美身材中藏著不少黑色幽默的基因,協調了影片的緊張氣氛。



蜘蛛是否在大雨天爬到了樓頂,我們不得而知,但是在《黑吃黑》的結尾,關鍵人物離開了陰沉如地獄的美國現代大都市,來到了蠻荒的墨西哥高原。蒙哥馬利有自己的道義選擇,作惡者也有自己的下場。當慢鏡頭中,帥氣冷酷的新探員起身離去,一邊將手槍插入腰間,消失在未知的遠方,我們彷若看到了西部片中的英雄牛仔,這也是影片最動人的一處。《黑吃黑》並不算是超級動作大片,但是通過懸念叢生的劇情架構和複雜性格的人物塑造,依然將人代入了濃厚的情景中,在加上乾淨利落的鏡頭處理和硬漢們霸氣十足的表演,讓我們看到了一場男人之間的戰爭,也是一場男人與自我的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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