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電影

電影《絕命大平台》影評:絕命大平台

絕命大平台影評

這是一部帶有極強試驗性和荒誕性的影片。一個反烏托邦的國度,有著一套屬於自己的完整的社會價值與架構。在這個寓言中的社會裡有三種人,上層人,下層人和掉落的人。 這座垂直管理的牢房裡的所有構成了我們所看到的這一部扭曲的社會寓言,他展現了人性中最飢渴和難堪的一面,在無窮的訴說著黑暗與野蠻。像是影片中的崔格瑪斯所說的。只有人吃人才能生存,這更像是一場善惡實驗實驗。 影片最弔詭的地方是這樣一種環境下所構成的完整的社會好像是我們所處的真實社會的簡寫和重現。此外,影片還帶給我們許多嶄新的視角和議題,變革的過程與意義。各種矛盾的集合。現實與理想的偏差。被賦予各種意義的形象與物像。 影片一開始,一種敲擊金屬的響聲伴著音樂有節奏地衝進大腦。在故事的推動中,類似的音樂不斷的出現,它像是一首虛無的交響樂,把每位觀眾帶入這樣一種寓言環境之中。 首先,人們或自願或被迫地來到這裡,每個人都隨身可以攜帶一樣物品。影片緩緩的呈現中,有的人帶槍帶刀,十字弓,書,錢,有的好像毫無用處。而本質上,這是每個人身份的象徵,階級的映射。主人公醒來後第一個碰見的人就是催個馬斯。"證書不是一件小事"。主人公格倫為了一張證書進入到其中,催個馬斯想獲得證書卻難以如願,證書是一個空泛且不存在的紅利。隨著兩人的交談一個清晰的監獄坑的輪廓呈現在我們眼前。 片名《絕命大平台》似乎也給了我們些許暗示。格倫不明白監獄的運行機制,不明白底層的人怎麼在沒有食物的情況下度過一個月,崔哥馬斯告訴他運行機制就是食物。慢慢的他發現,不時的有人從上層掉落,如果幸運被分到了上層。緊接著的就是明顯的壓迫和暴食。飢餓使人癲狂,在癲狂的情況下,要麼被吃,要麼吃人。哥倫第一次被麻醉,醒來後發現自己被綁在床上,等待著一個星期後的被宰割。在崔格瑪斯看來,這並沒有什麼不妥,甚至合乎情理。開始哥倫瘋狂的阻止他,無奈他的確是一個有經驗的人,一個有經驗使他在這種情況遊刃有餘的人。"感情會逐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猜忌,最終是衝突和犯罪。"他大聲的喊著這都是你的問題,在絕望底下人連怨恨都會消失。假設在沒有任何食物供給的情況下如果老人把格倫殺害,是否他應該承擔責任?像彼得.薩博所著的《洞穴奇案》一書中所探討的那種思想實驗一樣,這是一個沒有唯一答案的問題。退一步講,即使殺人者是罪犯,那頭頂的人都負有責任。 任何形態社會社會不可能存在絕對的公平。像我們常說,公平是相對的。在原始的人性面前,不平等是維護平等的唯一手段。如果將一個群體至於原始的環境中,必然會出現暴力和分級,即非公平的出現。 這讓我想起了另一部影片哈瑞.胡克的《蒼蠅王》。一群因為戰爭被迫漂流到一座與世隔絕的熱帶小島上的少年們,由無知天真最後演變成動物般野蠻,闡釋了自古至今人類潛在的野蠻特質,人類製造罪惡就像蜜蜂製造蜂蜜般自然。這兩者情形有異曲同工之意。在這個垂直監獄裡,身份高低分明。影片的穿插講述中我們知道,食物是根據配額來製作的,理論上講,每個人都可以拿到屬於自己的那一份配額。即使在現實情況中並非如此,因為處在上層的人有先享用和選擇的資格,而下層的人只能屈服,每個人都渴望著去高層,因為高層代表著更多的選擇和更多的希望,理論與實際的相斥,加之以人性的貪慾和報復是構成這種不公平的根本原因。 理想中正面維護公平措施往往在現實執行的過程中並非絕對有效,但懲罰是種例外。如何絕對的防止犯罪?那就是施以絕對的處罰。實物只有在你的樓層才是你的,如果私自留下任何不屬於自己的東西,懲罰就是冷和熱兩種極端。 清醒和模糊的界限逐漸變淡。飢餓使人癲狂,幾個月的摧殘後,格倫也漸漸變得癲狂。他出現了幻覺,並且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盤踞他的大腦,最終三個人達到了一種共生,即哥倫與死去的兩個人大腦裡的爭辯,這極富有教化意義。此外,影片中還有一處細節,那就是每個人對於這座監獄裡到底有多少層這個問題各持不同意見,然而實際上,真實的層數比他們任何人所想象的都要多,這是處在體質下的人對體制和制度的模糊。 暴力並不一定是變革,但革命卻需要暴力的支持。制度是無情的,它不會兼顧到每個人的生存與利益,當這種情況達到一種極端時,暴力就成為打破規則的最好方法。那個一直聲稱在尋找自己孩子的米哈魯,他是暴力的接受者,同時她也是另一種形式的施暴者。消除暴力的最好方法就是暴力。 改變永遠不是自發的,自發性團結永不存在, 保持一定程度的穩定會給人公平的錯覺。而在某種意義上,這座垂直監獄存在一定程度的公平,那就是每一個月會換一次牢層,這更像是一種賭博,因為你永遠不知道醒來後會在前幾層還是最後幾層,每個人都想往上爬,卻不會思考造成這種現象的原因和打破固化現實的策略。這種剝削是真實且壓抑的,上面的人可以向下面的人吐口水,甚至排泄,而下面被壓抑的人沒有能力去分辨,甚至沒有資格去憤怒。催個馬斯告訴格倫,上層人吃飽了之後就會思考,而大多數人卻仍然在底層為生存而掙扎,這是莫大的諷刺和悲劇,這實際上是一種暗示,暗示了只有在上層或偏上層的人才有變革的權利,主角在一開始便呼籲大家合理分配用度,沒有人聽從,而到了第六層,在黑人的幫助下,格倫才有了打破規則的話語權。 「要是有人問道:歸根結底,理想主義到底有什麼用處?答案已經很清楚了:可以避免人們像蛆蟲那樣在地上爬來爬去。」來自《堂吉訶德》裡的一句話。塞萬提斯的這部小說典型闡述個人理想與現實之間的矛盾與對抗。影片裡有許多典型的理想主義分子,米哈魯夢想成為亞洲的瑪麗蓮夢露,尋找了一個並不存在的孩子,同時也引出了下登場的小女孩。伊吉莫里,一個替管理局盲目賣命的女人,工作了25年,卻不知道監獄裡的內幕。他帶了一條狗,拉美西斯二世,埃及非常有名的一位法老。這是他理想主義的表達。她呼籲人們合理分配用餐,呼籲人們自發性團結。米哈魯從上而下面臨著是強姦和暴力,伊吉莫里和癌症抗爭了三年卻沒有放棄。他們都是非常勇敢的人,他們知道自己面臨的是什麼,並且能夠為理想而付出。可是米哈魯最終死在底層人的飢餓中。伊吉莫里最終死在精神世界的崩潰下。在第六層,格倫遇到了同樣有著理想追求的黑人,他們不屈服於現狀,妄圖改變監獄的規則,延續他的精神追求。 各種矛盾相集合,讓一切變得複雜和撲朔迷離。影片中有兩處位身處頂層的管家的形象,第一幕,即開頭的那一幕。表現出過分的細緻。他盲目的追求完美,卻不明實際,如果他見過底層的血汙糞尿,那麼那麼精細繁多的佈置又有什麼意義。他代表的是一切不切實際幻想的製造者。頂層按照每個人的要求將事物加到菜單中,卻沒有考慮到現實與理想的偏差。他們的觀點是無效的人道主義和公平,這是第一重現實與理想的矛盾。第二重矛盾則是信息的斷續和相斥,即反饋的失效。信息很難反向傳遞,也很難反向理解。影片中的小女孩兒並不存在,她是信息的代名詞,格倫幻想中把意大利布丁餵給了小女孩,而實際上,是他們已經將信息成功傳回頂層。可馬上出現了影片剛開始的那一幕,管家拿著布丁上的一根頭發怒氣沖沖地質問,他誤認為底層的人是嫌棄才不屑於吃。格倫理想中的效果並沒有達到。 監獄坑實際上是所主義和階級的大熔爐。格倫的第一任獄友吹個馬斯,是個典型的馬基雅維利主義者,自私自利的代表。他代表的是廣大普通民眾的形象。頭腦簡單。他的口頭禪「很明顯」,說明她很適應這種生活。他並不嫌棄所以吃過的東西,對死亡這件事情麻木不仁。甚至他自己就是因為殺人而入獄。他冷漠,野蠻且虛偽,甚至在開始時,就已經把格倫當做了潛在的獵物。對是不是有上帝這件事情也不甚在乎。他告訴格倫,上面的人不會理你,也不要理下層人。他討厭分享的大於得到的,他認為砸死人並不是自己的過錯。甚至拋出你可以殺我,但沒給我尊重的驚人之語。女人伊吉莫里代表的是理性人,她代表無知的知識分子階級,盲目無目地的工作,在社會中他可以獲得一些特權,在監獄中,她擁有挑選獄友的權利。在某種程度上也是思想的發源地。為所謂政府做事對真相一無所知。她的極端理性可以把自己的屍體當做禮物。米哈魯是一個理想主義加虛無主義的人,她的存在是以在找一個不存在的東西為目的而存在的。他是一個狂熱分子,最後死於瘋狂。而主角哥倫則是中產階級的代表,理想主義的代言人,甚至還有些共產主義的影響影子。他的理想是絕對意義的理想,不論是對事情還是對自己,他把自己也存在過度的理想化,在伊吉莫里死後,幻想出一個虛擬的場景和一段虛擬的對話,此時出現了一段新約福音中的一段話,他臆想中死去了的伊吉莫里對他說他就是彌賽亞,吃了她可以獲得重生,他虛構了一種合理的解釋,以救世主的身份,讓自己獲得合理性。他的他具備一定的知識,但是過於理想化,單純的理想導致他將會成為成功路上的墊腳石。在獄中,他經歷了一個轉化的過程,從對殘餘食物的不屑到適應再到習慣。崔格瑪斯的話在他的身上應驗。在表現轉化的過程中導演也多角度的展現了人被異化的過程。不能吃,吃,非常好吃,吃人,殺人。最終剩下的只能是徹底墮落或被救贖。除此之外還有一個人物,那就是333層的小女孩兒。她並不是真實存在的,因為在那麼低的底層不可能有人不經殺戮而存活下來,並且那麼安詳,穿著整潔,絲毫沒有飢餓的感覺。而只是格倫心中理想化的形象,她就是信息,要被傳遞的對象。 各種形象和物象被賦予了超越形象的價值和意義。比如說蛋糕,蝸牛,蘋果,布丁,333層,小女孩,還有極具宗教寓言色彩格倫和小女孩共處的一幕。蛋糕代表的是信息,一種底層被壓迫人民的訴說,拼命傳遞的請求,卻被誤認為是一種底層的抱怨。蝸牛作為一種重要的意象多次出現。首先蝸牛製作過程十分精細複雜,現實中是法餐的重要部分,而前六層竟然沒有人碰過,且蝸牛喜歡生活在潮濕雜亂的地方,並有吞食同類的現象,很容易讓人想到監獄坑中的人(像崔格瑪斯就對格倫說過我的小蝸牛)。蝸牛其實是文明的消退和野蠻的滋生的表徵。蘋果出現了兩次,第一次是格倫剛來到監獄坑時拿道一次,第二次則是在第六層哥倫仍給失落的黑人。他代表的是未泯的人格和人性,是理想之果。 我認為電影最後一段是贖罪和的過程。一束強光照射下來,從兩人的動作中可以看到哥倫在懺悔和贖罪。 然後格倫抱著小女孩隨著站台緩緩的墜落。罪惡與救贖相融合,最後一切的真實與虛假,正義與邪惡都成了一定的一道光,終於到了最底層,周圍一片黑暗,這是罪惡的修羅場,格倫在召喚下緩緩的走了進去。又或許這是一場善惡時間的結束,伴隨著全片的最後一個鏡頭,小女孩兒飛速的往上升,這座監獄裡所有的一切在沖刷下已不在清晰……

 
IT145.com E-mail:sddin#qq.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