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遊牧人生》影評:資本棄兒老無所依——
遊牧人生影評
今天聊聊電影《遊牧人生》。
片名Nomadland (2020),別名遊牧人生(台) / 遊牧之地。
在2020年第77屆威尼斯電影節,《遊牧人生》一舉多得最高獎主競賽單元金獅獎。導演趙婷也憑藉此片成為繼侯孝賢、蔡明亮、張藝謀、李安、賈樟柯之後第六位奪得金獅獎的華人導演,也是首位華人女性導演。
《遊牧人生》在其他大大小小電影節上更是收獲無數,拿了一大堆最佳影片、最佳導演、觀眾選擇獎、最佳女主角、最佳攝影等獎項。
不出意外的話,本片將是是衝擊今年奧斯卡的強有力選手,但估計最多會止步於提名獎,畢竟這只是一部獨立電影,除了影片本身的原因還有政治原因,政治原因放到後面說。
《遊牧人生》根據美國女記者Jessica Brauder的紀實文學《遊牧人生:生存在21世紀的美國》(Nomadland: Surviving America in the Twenty-first Century)。
女記者深入新時代的遊牧民之中,探究他們在種種因素下成為住在房車、貨車上的遊牧民生活。這些遊牧民原本也是工人,他們勤勤懇懇努力工作,可是沒想到在工廠倒閉關門、抵押貸款的衝擊、社保金虧空養老金嚴重不足等多重因素下,他們在一把年紀頭髮花白的情況下被迫背井離鄉,依託房車、貨車開始了新時代遊牧民生活。
紀實文學《Nomadland: Surviving America in the Twenty-first Century》
影片《遊牧人生》女主角是我們觀眾們熟悉的「科恩嫂」弗蘭西斯·麥克多蒙德 Frances McDormand,她扮演一名年過花甲的老年婦女弗恩Fern。
弗恩原本和丈夫坡Po居住在美國西部內華達州的礦鎮Empire,但隨著經濟大衰退,礦產公司效益不行,於2011年關閉運行了88年的礦鎮工廠,甚至小鎮的郵編都被抹去。弗恩和坡從此變為失業人員,沒過多久坡生病去世,留下費恩一人。
費恩只能離開被遺棄的小鎮,駕著一輛房車踏上四處遊牧的生活。一邊到處結交其他遊牧民,學習生存技巧,一邊到處打打零工,賺點錢補貼生活。
《遊牧人生》是一部非典型性西部片兼公路片。
以往西部片都是由男性主導,這次換成了女性視角,讓人們看到了另一種韻味的西部電影。
以往美國西部電影都是男性勇闖天涯開疆拓土,充滿希望和力量,現在西部電影只剩下一群老弱病殘,四處流浪苟延殘喘。
曾經輝煌燦爛讓人嚮往西部的西部片,被一群新時代遊牧民變成一曲淒慘輓歌。曾經人人嚮往的美國夢被資本主義鐵拳無情粉碎,只剩下一片廢墟。
費恩開著房車,載著記憶,在公路上一路行駛。公路片常有,而這麼悽慘的公路片卻不多。
一路上她遇到了許許多多和她一樣無依無靠的苦命人兒,也需要了對她示好的人。
費恩有過很多次機會重新回到屋簷下居住,但她都拒絕了這些人。一方面她從未忘記亡夫,愛情的羈絆讓她無論如何都不能再接受另外的人,另一方面她也不願意向摧毀她原本生活的資本低頭,廉者不受嗟來之食,哪怕住在陰冷潮濕的車廂,也不和最鄙夷的人同流合汙。
原著《遊牧人生:生存在21世紀的美國》是一部力求真實的紀實文學,電影《遊牧人生》也一樣在追求真實感。
除了幾名主要角色是演員外,影片中很多演員都有著原始淳樸的素人感。這也增強了影片的感染力,給人的感覺就像發生在自己身邊一樣。
為什麼要做遊牧民?因為喜歡自由嗎?
費恩只是新時代遊牧民的一個縮影,他們看似自由自在,實則充滿了辛酸和無奈。
他們並沒有做錯什麼,只是按部就班的工作生活,可到頭來卻一無所有,甚至在生命即將走向盡頭的時候,變得老無所依、居無定所。
他們代表著老一輩從事實體製造業的普通人,勤勞堅韌,不會向命運低頭,對生活充滿熱愛和希望。他們辛勞一輩子,迎來的並不是美國夢,而是被新一代資本家割了韭菜。以往資本家割韭菜還知道把網眼做大,留點兒種子給後人收割,現在資本家就像羊吃草一樣,直接斬草除根,不留活路。
誰都想在住了一輩子的房子裡安度晚年,誰也不願意滿頭白髮還要四處流浪討生活。正是因為如此,這些人才是支持懂王的主力軍,可惜他們沒有錢沒有權,難得上個網還被限流封號。
《遊牧人生》讓大家從紙醉金迷的資本幻想中暫時解脫,觀眾們可以看到平時看不到的底層人士生活狀況。這也是獨立電影最大的存在意義。話說回來,這樣一部反美國夢的獨立電影想要在美國奧斯卡獲獎,那就真有點難了。
資本棄兒老無所依,
車輪上的遊牧民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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