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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遊牧人生》影評:邁向的無依,或許便是自由 ——評

遊牧人生影評

人生最大的貴人,是你自己。

——佚名

沉溺於現實,遊走於幻夢。

世間何人,誰未曾有過在曠袤的野前大吼一聲,然後永遠逃離的衝動?

《遊牧人生》對我而言,是常規的,亦是特殊的,每年都會有至少一部能將我完全代入的電影,2018年是《波西米亞狂想曲》,2019年是《極速車王》,2020年則是《遊牧人生》。說它常規,是因為其不曾在觀影過程中讓我有將它列入這類影片的感覺;說它特殊,是因為它在看後幾天裡時常在腦海中浮現,揮之不去,最終讓我將其列入了這類電影。

影片中的Fern是個孤獨的人,也是個快樂的人,孤獨是在於他人的眼光中,快樂是對於她自己。放棄與人相聚的生活,獨自游離於荒涼西部的勇氣,並不是誰都有的。看著Fern孤身一人驅車於公路,頓時想起蘇子之絕唱「寄蜉蝣於天地間,渺滄海之一粟」——對於一片土地,我們何其渺小,更何況世間。

自2020年拿下威尼斯金獅獎之後,趙婷的身份早就從宋丹丹繼女轉變成了今年的奧斯卡大熱門。她走了一條與前輩李安相反的道路,後者於人間煙火氣中見真情,前者於世外奔走路上引共鳴。

而弗朗西斯·麥克德莫特無疑又貢獻了絕佳的一次表演。初次出場,這個女人就帶回了曾經那種刺刀般的感覺,只是相比早年的《冰血暴》,前些年的《三塊廣告牌》,這柄刺刀已經顯露出鏽鈍的痕跡。正如她片中所言,自己不是「homeless」(沒有家),只是「houseless」(有家但沒有房子)。但一直到字幕出現,真正屬於Fern的家在哪兒呢?她一直都是獨身一人,身邊不過是來來往往的那些「在路上」的老人,和個別挽留她的但又被她拒絕的「輕熟人」。

Fern並不是一無是處的人,她放棄安穩的生活而上路,是她自己的選擇,在她看來或許為亞馬遜裝快遞、在餐廳做服務員、在公園做廁所清潔工比穩居一生要更讓她嚮往。但這是一種危險指數極高的「自由」,也是不少現代人想選又不敢選擇的「自由」。片中角色們的這些經歷固然有資本主義的冷酷無情在作崇,但許多時候所有人的「自由」與「無依」都是相通的,即源於自身。

另一個讓人印象深刻的人物是Swanky。

「如果我死在那一刻,那將十分完美」。人的一生很難遇上能讓自己說出這樣話的場景吧?Swanky是個頗有經驗的「流浪者」,見過很多,身患絕症,在生命的最後時光中做完所有自己想做的事情,但只是對著孵化後的燕子寶寶蛋殼說出這樣的話,無疑是一名浪子對於生命終結的坦然。

「無依」並不真正指代「homeless」或是「houseless」,所有有共鳴的觀影者,都明白大部分的無依在心靈。當片中那些「OntheRoad」的「現代遊牧者」在大雪紛飛裡圍在篝火邊,講著故事唱著歌,狂歡而自由,沒有未來地享受著當下,恰好正直擊著他們內心的「無依」。

及時行樂,最終不過回歸本然——將死之人才會明白的道理,不如現在早點明白得好。

影片後半段,當Fern漫步於海岸的狂風中,抬頭、閉眼,相比真實場景,這更像是Fern和每一個上路的人的心境刻畫。而當耳邊響起影片的主基調曲《Oltremare》,這個泰倫斯·馬力克式的畫面便永遠定格了:這是她對自己人生軌跡的默認。在2020年,《遊牧人生》之所以引起共鳴,新冠疫情「功不可沒」,許多人得到機會,但更多人因此失去了生活與未來,變得迷茫,不知下一步該邁向何處。《遊牧人生》則用溫柔詩意卻又直白冰冷的描繪,道出了這些人內心的更深層次:

不管發生什麼,人總該上路,哪怕獨自一人,不是嗎?

最後Fern隻身一人回到曾經生活的原點,影片結束,我們也看到了她,其實也有我們自己,不得不上路的理由與藉口。

前路漫漫,未來恍惚,做屬於自己一個人的朝聖者。

好嗎?

MarkZoo

2020.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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