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一鳴卸任位元組跳動CEO 將聚焦遠景戰略、企業文化和社會責任

繼拼多多黃錚之後， 又一位網際網路大佬退出一線了。

5月20日，位元組跳動創始人張一鳴釋出內部全員信，宣佈卸任CEO一職，位元組跳動聯合創始人樑汝波將接任成為新CEO。

在內部信中，張一鳴表示：我決定放下公司日常管理，聚焦遠景戰略、企業文化和社會責任等長期重要事項，計劃「相對專注學習知識，系統思考，研究新事物，動手嘗試和體驗，以十年為期，為公司創造更多可能」。

張一鳴退居幕後

張一鳴1983年出生在福建龍巖，與美團創始人王興，雪球創始人方三文同鄉，被稱為「龍巖三傑」。

在今年胡潤研究院釋出的《2021胡潤全球富豪榜》裡，年僅38歲的張一鳴，以3500億元人民幣的財富首次進入中國前五，排在全球第26位，比去年上升89位。

這樣一位年輕的網際網路大佬為何如此早卸任CEO？

在內部信中，對於卸任原因，張一鳴表示，創業以來，位元組跳動有幸抓住了時代發展的機遇，基於機器學習技術在移動端和視訊上進行創新與實踐，取得了一些成績。雖然公司業務發展良好，但希望公司還能持續有更大的創新突破，變得更有創造力和富有意義。

張一鳴感覺，過去幾年很大程度都在「吃老本」。比如，在2017年之前自己還能保持關注機器學習技術的新進展，近三年已經沒有太多學習。「我在頭條、西瓜上收藏了很多專業視訊和文章，但是斷斷續續的閱讀，進展非常緩慢，在技術討論會上也難以跟上進展。」

張一鳴卸任CEO角色後，將聚焦遠景戰略、企業文化、社會責任等。他在公開信中提到：「公司在社會責任和公益上已經有一些進展，其中教育公益、腦疾病、古籍數字化整理等新項目也持續探索中，我個人也有些投入，我還有更多想法，希望能更深度參與。」

退出一線的網際網路大佬，也不止張一鳴一人。就在2個月前，拼多多創始人黃崢對外宣佈卸任董事長職位。辭任拼多多董事長後，黃崢選擇結合個人終身興趣，致力於食品科學和生命科學領域的研究。農業領域的研究也有助於拼多多更好承擔社會責任。《2021胡潤慈善榜》顯示，黃崢在過去一年共捐贈120億元，成為中國首善。

和黃錚關注食品一樣，張一鳴也表示之後會將更多精力放在公益方面。在張一鳴看來，科技公司面臨的外部環境正在變化：虛擬現實、生命科學、科學計算對人類生活的影響都已逐步顯現，科技對社會的影響也越來越大，因此位元組跳動「需要突破業務的慣性去探索，並持續學習企業如何更好地承擔社會責任」。

據瞭解，位元組跳動正在探索教育公益、腦疾病、古籍數字化整理等新的公益項目。「我個人也有些投入，我還有更多想法，希望能更深度參與。」張一鳴在全員信中說。

接任者樑汝波

位元組跳動成立於2012年，業務板塊涉及資訊、視訊、醫療、娛樂等眾多賽道，旗下擁有今日頭條、西瓜、抖音，以及TIKTOK等爆款APP。

啟信寶顯示，2012年至今，位元組跳動共完成了8輪融資，累計完成超70億美元融資。其中，紅杉資本中國、軟銀願景基金、雲峰基金、KKR、老虎環球基金等均是其重要股東。截至目前，有媒體報道稱，位元組跳動市場估值已經達千億美元。

張一鳴打造的這一千億企業，接下去將由誰來掌舵？

接任位元組跳動CEO的是樑汝波，公開資料顯示，樑汝波是張一鳴的大學同學，兩人自2009年共同創辦垂直房產搜尋引擎「九九房」起，即成為長期創業夥伴。2012年，樑汝波與張一鳴共同創辦位元組跳動。

此後至2016年，樑汝波一直擔任位元組跳動產品研發負責人，負責早期多個重要產品和業務，包括今日頭條、頭條號、廣告系統和使用者增長系統等。2016年起，樑汝波負責飛書和效率工程，飛書作為一個企業溝通與協作平臺，先應用於位元組跳動內部，後對外開放。2020年起，樑汝波負責集團人力資源和管理等工作，推動了位元組跳動的組織建設和人才發展。過去一年，位元組跳動全球員工數從6萬人增長至10萬人。

張一鳴表示，樑汝波是改進公司日常管理、帶領公司健康發展的最佳人選。「汝波是公司的聯合創始人，位元組跳動是我和他一起創立的第二家公司了。他在位元組跳動陸續承擔了產品研發負責人，飛書和效率工程負責人，集團人力資源和管理負責人等工作。公司創立以來，從採購安裝伺服器，接手我寫了一半的系統，重要招聘、企業制度和管理系統建設，很多事情是他協助我做的。」

對此，樑汝波亦隨後在公開信表示：「過去這些年，我從做使用者產品，到後來打造企業產品，再到負責人力與管理工作，一直覺得很幸運能紮根技術、產品和管理，因為有一鳴在前面處理很多困難、突發的工作。現在為了公司更長遠的發展，需要一鳴從日常管理裡抽身出來，專注在對公司發展不緊急但很重要的工作上，創造更大可能，所以由我來接替他承擔CEO的職責。這對我來說是一個巨大的挑戰，壓力很大。過去幾年，公司業務發展勢頭良好，也組建了優秀的團隊。我有信心，通過大家的合作努力，我們能不斷突破，再上臺階。」

不過，即便張一鳴卸任位元組跳動CEO，其目前仍擔任數家位元組系公司法定代表人、高管，包括北京位元組跳動網路技術有限公司、北京字跳網路技術有限公司、北京石貝科技有限公司、天津位元組跳動管理諮詢有限公司等，而樑汝波擔任法人的多數公司也由位元組跳動有限公司間接或直接全資控股。

附錄《張一鳴內部全員信》全文：

這幾個月，有不少同學問我怎麼從今年開始沒有更新雙月OKR。實話說，對去年關於探索遠景新戰略、研究組織和管理、提升社會責任的三個年度OKR，我覺得都挺不滿意的。所以從新年假期，我就在思考雙月的，一年的，更長期的OKR，如何不僅僅是線性延伸。我有一個不一樣的想法。我決定卸任CEO的角色，放下日常的管理工作，作為公司創始人，聚焦到遠景戰略、企業文化、社會責任等長期重要的事情上去。

我們有幸抓住了時代發展的機遇，基於機器學習技術在移動端和視訊上進行創新與實踐，取得了一些成績。在畢業之後到位元組成立之初，我自學了很多東西和思考了許多的問題，比如如何更有效的分發資訊，如何把產品和技術結合，如何把公司當作一個產品來改進等。這些思考對位元組跳動的創立發展都有幫助，而創業的經歷又豐富和驗證了思考。雖然現在公司業務發展良好，但未來更長時間，我們是否能不停留於此，能夠不只是業務變大，而且變得更有創造力和富有意義，踐行「激發創造，豐富生活」的使命。

持續的深度思考和大膽的想象是創新成果得以實現的基礎。但大家更容易關注商業模式的變化和品牌渠道的更新，很少注意到技術變革已經在醞釀中。只有少數人能夠洞察未來，創造趨勢。現在電動車行業如火如荼，多數人可能記不起來特斯拉18年前就創立了，當時用筆記本電池來做原型嘗試。

很多人知道Mac的軟體包管理工具是HomeBrew，但是比較少人知道上世紀70年代，極客們就在HomeBrew Club展示和討論Apple I和其它一些個人電腦原型。虛擬現實、生命科學、科學計算對人類生活的影響都已現黎明之曙光，這些需要我們突破業務的慣性去探索。同時科技對社會的影響也越來越大，我們要持續學習企業如何更好地承擔社會責任。

7週年年會的時候，我和大家分享了《愛麗絲夢遊仙境》中的一個句子——「有時候早餐前，我已經相信六件看似不可能的事會發生了」。我很喜歡思考理論上可能存在，但是現實中尚未發生的事情。我的簽名檔一直是喜歡發呆，我所說的發呆，不是放空，是自己思考一些非常無邊無際和少有人討論的點子。但在忙碌的工作中，越來越多的情況是，很多事情在現實中已經發生，但我並不知道。我感覺過去幾年很大程度都在「吃老本」，比如，在17年之前我還能保持關注機器學習技術的新進展，近三年已經沒有太多學習了，我在頭條、西瓜上收藏了很多專業視訊和文章，但是斷斷續續的閱讀，進展非常緩慢，在技術討論會上也難以跟上進展。

三年前，我跟一些創業者做了一個分享，核心是說CEO要避免一個普遍的負規模效應——當業務和組織變複雜規模變大的時候，作為中心節點的CEO容易陷入被動：每天要聽很多彙報總結，做很多審批和決策，容易導致內部視角，知識結構更新緩慢。所以最近半年，我逐漸形成這個想法，對自己的狀態做一個調整，脫離開CEO的工作，能夠相對專注學習知識，系統思考，研究新事物，動手嘗試和體驗，以十年為期，為公司創造更多可能。同時，公司在社會責任和公益上已經有一些進展，其中教育公益、腦疾病、古籍數字化整理等新項目也持續探索中，我個人也有些投入，我還有更多想法，希望能更深度參與。

與此同時，公司當下還有很多重要的事情需要做到更好，我希望有比我更合適的人來改進日常管理，保障公司的健康發展。我不是傳統意義上的成熟管理者，我也不是很擅長社交，我更喜歡研究組織和市場原理來減少管理，喜歡自己上網、看書、聽歌、發呆。 3月份的時候，我在小範圍討論了這個想法，並提議讓汝波來接手CEO的工作，大家都非常理解和支援，同意了我的提議。

汝波是公司的聯合創始人，位元組跳動是我和他一起創立的第二家公司了。他在位元組跳動陸續承擔了產品研發負責人，飛書和效率工程負責人，集團人力資源和管理負責人等工作。公司創立以來，從採購安裝伺服器，接手我寫了一半的系統，重要招聘、企業制度和管理系統建設，很多事情是他協助我做的。未來半年，我們兩個會一起工作，確保在年底時把交接工作做好。請大家支援好新CEO汝波的工作！

幾年前在一次旅途中，我發了個朋友圈說：旅行的部分意義在於時空切換，更容易把主體當作客體， 審視自己和生活本身。卸任CEO之後，在聚焦遠景戰略、企業文化、社會責任等長期的事情之外，我也能更容易從外部視角來觀察公司。在公司2012年的商業計劃書中，我對團隊說，希望大家把創業的過程當作同行去欣賞風景的旅行。希望大家支援我在這旅行中的「旅行」。

一鳴

閩商雜誌綜合自央廣網、億歐網、澎湃新聞、中國新聞週刊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