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水漾的女人》影評：戀人絮語

最近看完提名今年柏林電影節的《水漾的女人》，這是一部讓人很有沉浸感的片子，看完後時常還會回想起電影裡的鋼琴曲，以及戀人之間親暱浪漫的甜蜜感。

水漾的女人，又稱水女神，歐洲古代傳說中掌管四大元素的「四精靈」之一（火、風、地、水）。故事的女主角就叫「水漾的女人」，她是一名歷史學家，在柏林的一所博物館裡做著講解員的工作。有一日，她的男友移情別戀，提出分手，在被拋棄的咖啡館裡，她被一隻水族箱吸引，視線落在一個潛水員人偶的身上，進而聽到有人呼喚她的名字——他叫克里斯托弗，是一名潛水作業者。咖啡館的水族箱此時意外碎裂，流水與玻璃片將兩個年輕人擊倒在地，他們意外地墜入愛河。

水漾的女人與克里斯托弗的相遇與結緣帶著一些童話的色彩，又有些許宿命之感。克里斯托弗在柏林城郊工作，倆人只能藉由火車，一次次完成相見。這一段情節可謂是我最愛的部分，火車在柏林城市和郊區飛馳，車窗外是轉瞬即逝的自然景色，車內坐著的是心繫對方的愛人。

「相見時難別亦難」，在乾淨的鏡頭中，在巴赫《Concerto in D minor, BWV 974:II. Adagio》的伴奏下，湧動著只屬於戀人之間的絮語、愛意、不捨，那份愛意是流動著的，不僅流進了水漾的女人與克里斯托弗的心田，也流進了觀者的心中。

水漾的女人之所以是水漾的女人，也因了她與水女神有著不解的聯結。首次與克里斯托弗在城郊潛水，那湖底居然刻著她的名字，而她又莫名被大魚帶走；她的前一段戀情，似乎受著某種詛咒，她對著拋棄她的男友說，「你說過永遠愛我，就不能反悔。如果你離開我，我只能殺了你。」某一日，水族箱中那隻潛水員人偶意外斷了一隻腳，爾後克里斯托弗質問她是否心裡還有別人，繼而在潛水作業中發生意外事故，被醫生判斷為腦死亡。

在一些歐洲民間傳說中，如果水漾的女人不能與一名凡人男子結緣的話，她們是不可能獲得實質靈魂的。可是如果跟水漾的女人結合的男性出現外遇，背叛了水漾的女人的愛情，水漾的女人便會殺死她的丈夫，再次回到水中生活。

命運需要水漾的女人做一個決定，她選擇親手了結前男友，永遠歸沉湖底，只為換回克里斯托弗。

幾年之後，重新獲得生命的克里斯托弗再次進行了水下作業，在同一片湖底，他見到了已經幻化為水精靈的水漾的女人。此時他已經有了懷胎的妻子，是夜他再次潛入湖底，妻子在岸邊無望地哭喊，以為他要隨水漾的女人而去。然而在水下，水漾的女人將潛水員人偶歸還給克里斯托弗，是在對這段戀情做告別，也是在祝福克里斯托弗新的生活。 水漾的女人和克里斯托弗的愛如初戀一般天真浪漫，如童話一般美好神奇，卻又處處透露著神秘氣息。讓人看到宿命，看到救贖，看到勇氣。

水漾的女人的傳說，也是安徒生童話故事「美人魚」的啟發來源。也許因為從小特別喜歡「美人魚」的緣故，對人魚意象的作品總是很感興趣。看到許多人將《水形物語》和《水漾的女人》作比，它們雖然都有著童話故事一般的質感，然而內核是如此地不同——《水形物語》偏重的是不同物種之間基於孤獨和了解之上的愛，而《水漾的女人》講述的是愛的純粹，以及由愛生出的力量。

「美人魚」的故事之所以流傳許多世代，也是在於這份愛的勇氣吧。

人會逝去，惟愛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