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艾莉塔：戰鬥天使》影評：賽朋少女的成長筆記

有原著漫畫《銃夢》和詹姆斯·卡梅隆作擔保，加上頂級視覺特效製作，大眾很難降低對電影《艾莉塔：戰鬥天使》的體驗預期值。這其實是一個較高的刻度，儘管比起之前的《流浪地球》，《艾莉塔》無論在幻想空間、背景設定還是特效製作等層面，均明顯高出不少，但卻難以獲得觀者更多的肯定。

除了技術水準本身的差異，本片顯然還承載了人們對卡梅隆的過度期待，從低沉硬朗的《終結者》、浪漫纏綿的《泰坦尼克號》到絢麗驚豔的《阿凡達》，卡梅隆一次次開創和重新定義了愛情、科幻等類型電影的美學體系，並以此封神。而他的「慢工出細活」也堪稱業界老梗，經歷了對《阿凡達2》十年漫長的等待，影迷們卻先看到了這部由他監製並極力推崇的電影。

忽略掉這些外部標籤，平心而論，《艾莉塔》算是一部合格的科幻電影，從場景、配樂到情節都被注入了極為強烈的賽博朋克風格。主角艾莉塔勇敢率性，具備新新人類少女的典型特徵，將其安放在陽剛粗糲的男性群體和生猛激烈的球類運動中，就像是佩戴「海洋之心」的露絲誤入《終結者》的機械人現場，充滿著混搭風格的衝突美感。作為幕後監製，卡梅隆還是將自己鍾愛的漫畫和對電影的美學要求傳遞給了創作團隊。而導演羅伯特·羅德里格茲也全力打造出了與原作漫畫十分吻合的場景，其中的酒吧打鬥一場具備最顯著的賽博朋克風格。它將科幻世界的機械與科技感，混雜進具備朋克氣質的反叛精神與破壞氣質，佐以富有節奏感的搖滾音樂，打鬥場面精彩激烈，彪悍生硬的改造敵人被擊打成碎片，科技質感減弱了視覺上的恐怖感，更與已經被人性化的少女風格形成鮮明對比，令觀者心情澎湃，傾情投入。

還有影片多次呈現的天空城，畫風高朗簡潔，與鋼鐵城的廢棄工業金屬風格對比鮮明，這也有效烘托出連接管道的重要性，賦予了其承載的幾次衝鋒和打鬥更深遠的意義。而鐵球運動則融合了滑板、賽車和籃球等項目的疾速與衝撞，同樣製造出極為緊張投入的觀影體驗。

然而視覺特效層面的優秀，並不能填補影片在故事層面的缺陷。因為在視覺表面用力和投入過多，劇情鋪展也主要以少女在戰鬥力方面的成長為主，還要將不斷進階濃縮在一部影片中，以至於少女自身的人性完備，與男友的情感推進，以及其他角色的背景交代都顯得草率而單薄。這削弱了人物本身的共情性，觀者很難在快速閃跳的情節中捕捉到角色自身的豐沛情感，不少細節僅僅為交代劇情而一筆帶過，包括天空城、連接管道在內的關鍵設置也並沒有詳盡地交代，這也許可以歸咎於改編方式的侷限性。但是作為講故事的時間藝術，突兀轉換和生硬成長已經成為劇情的硬傷。

在原作漫畫中，艾莉塔從被順利改造成長為賞金獵人，從情緒消沉到被鐵球運動所激勵，她經歷了每位少女都將面對的成長煩惱和自我磨礪，以柔弱少女身份打敗高傲魯莽的男性對手，繼而勇敢嘗試對天空城幕後主宰諾瓦的逆襲，不斷挑戰不合理的既定秩序所彰顯出的人性光輝和強大個體，才是故事最吸引觀者的氣質所在，也是朋克精神最本質的核心。從此角度來看，也許電影續作還需要在故事和精神層面展示得更為深刻，方可回應並平復影迷的期待和失落。

發表於《每日新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