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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欲罷不能》到 《娛樂至死》

2021-05-23 13:00:37

一切行業都是娛樂業,而娛樂讓人們欲罷不能。

01

這是一個娛樂之城,在這裡,一切公眾話語都日漸以娛樂的方式出現,併成為一種文化精神。我們的政治、宗教、新聞、體育、教育和商業都心甘情願地成為娛樂的附庸,毫無怨言,甚至無聲無息,其結果是我們成了一個娛樂至死的物種。

劉易斯·芒福德就是這些偉大觀察者中的一個。他不是那種為了看時間才看鐘錶的人,這並不是因為他對大家關心的鐘表本身的分分秒秒不感興趣,而是他對鐘錶怎樣表現「分分秒秒」這個概念更感興趣。他思考鐘錶的哲學意義和隱喻象徵,而這些正是我們的教育不甚了了的地方,鐘錶匠們對此更是一無所知。

芒福德總結說:「鐘錶是一種動力機械,其產品是分和秒。」在製造分秒的時候,鐘錶把時間從人類的活動中分離開來,並且使人們相信時間是可以以精確而可計量的單位獨立存在的。

分分秒秒的存在不是上帝的意圖,也不是大自然的產物,而是人類運用自己創造出來的機械和自己對話的結果。

02

電視等大眾媒介,依託從各種破碎的新聞裡抽選出的引人入勝的爆點, 編織著虛假的真實 ——即媒體所營造出的「擬態環境」—— 即提供給受眾的「部分真實」 。媒體追求的基本是受眾對傳播內容有個大致的瞭解 ,而不負責提供深刻的引導性思考。

而把各種類型的各種領域中「值得報道的」重大新聞粘合到一起的「聯播快訊」 ,也因其每條訊息過於簡短、類型跳躍太大,而進一步造成了受眾觀看時無法連續保持同一語境,因此只能得到淺性的認知,滿足於媒體所投擲的碎片化「真實」中。

我必須指出,掩藏在電視新聞節目超現實外殼下的是反交流的理論,這種理論以一種拋棄邏輯、理性和秩序的話語為特點。在美學中,這種理論被稱為「達達主義」;在哲學中,它被稱為「虛無主義」;在精神病學中,它被稱為「精神分裂症」;如果用舞臺術語來說,它可以被稱為「雜耍」。

奧爾德斯·赫胥黎對這樣的情況不會感到吃驚,他早就預見了它的到來。他相信,西方民主社會將鶯歌燕舞、醉生夢死的消亡,而不是戴著鐐銬一路哀歌。赫胥黎看清了這一點,而奧威爾則沒有。

公眾沉醉於現代科技帶來的種種娛樂消遣中,對於自相矛盾這種東西早已失去了感知能力,為了這樣的公眾,處心積慮掩蓋事實顯然是多此一舉。

雖然赫胥黎沒有明確指出電視在這當中起的作用,但他肯定會很贊成羅伯特·麥克尼爾的話:電視就是奧爾德斯·赫胥黎《美麗新世界》中的「解憂丸」。控制人們的不是「老大哥」,而是電視上的「好迪都迪」。

03

摘錄《華氏451》裡面消防隊隊長比提對蒙塔格說的話:

「但是大眾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他們欣然隨波逐流,讓漫畫書存活下去。當然還有立體色情雜誌。就是這麼回事,蒙塔格。這並不是政府規定的。」

「沒有所謂的正式公告、宣佈,也沒什麼檢查制度,沒有!科技,大量剝削,還有少數族群的壓力,才是始作俑者。如今,多虧這些東西,人可以時時刻刻保持快快樂樂,可以看漫畫書,也可以看商業期刊。」

「蓋房子不能沒有釘子和木板。要是你不希望房子蓋起來,那就藏起釘子和木板。要是你不希望某個人在政治上有所不滿,那就別讓他看見問題的兩面,窮操心;只讓他看見單面。最好是一面也別給他瞧見,讓他忘記有戰爭這玩意。」

「就算政府沒效率,機構臃腫,瘋狂課稅,但寧可如此也別讓人們為它操心。安心點,蒙塔格。讓人們比賽誰記得最多流行歌曲的歌詞,或是州首府的名字,或是衣阿華州去年出產了多少玉米。給他們填滿不易燃的資訊,拿‘事實’餵飽他們,讓他們覺得胃脹,但絕對是資訊專家。」

「這麼一來,他們就會覺得自己在思考,明明停滯著卻有一種動感,他們就會快樂,因為這類事實不會變化。別給他們哲學、社會學這類狡猾易變的玩意,往那方面思考就會憂鬱。」

「這年頭,能把電視牆拆了又裝合的人——多數人都有這本事——要比那些試圖分析、探討、抗衡宇宙的人快樂,想要探討、抗衡宇宙,必會讓人自覺獸性而寂寞。」

04

叔本華在他著名的文章《作為意志和表象的世界》裡指出,當你活到某個年齡,回頭看看你的一生,似乎是有秩序與有計劃地,彷彿由小說家創作出來一樣。那些當時看起來只是偶然發生的事,不久卻成為你整個人生情節中不可或缺的要素。是誰創作了這個劇情呢?

叔本華認為,正如同你的夢,是由你某部分潛意識所創作的,所以你的人生也是你內在意志的傑作。正如同你不期而遇的人,後來變成你生命中不可或缺的部分一樣。你也不自覺地扮演著賦予他人生命意義的角色。這整個事件就像是一首大型交響樂曲一般,每個環節都不自覺地緊扣其他環節。

叔本華的結論是,我的人生好像是宇宙中做夢者夢境裡的情節,夢中不同的做夢者也做著不同的夢。所以每件事物都與其他事物相聯絡,而由宇宙求生的意志推動著。

在印度神話中,有個偉大的形象——因陀羅網。它是由寶石組合成的網路,每一個絲絨交會處的寶石,都會反照出其他所有寶石的影像。每件事物都是互為緣起的,所以沒有人絕對錯誤。

這個景象使人覺得背後彷彿有個意志存在,不斷地賦予現象界意義,但卻沒有人瞭解是何意義。也不知道自己是否照著這個意義而活。

但我這裡想要說的不是電視的娛樂性,而是電視把娛樂本身變成了表現一切經歷的形式。我們的電視使我們和這個世界保持著交流,但在這個過程中,電視一直保持著一成不變的笑臉。

我們的問題不在於電視為我們展示具有娛樂性的內容,而在於所有的內容都以娛樂的方式表現出來,這就完全是另一回事了。

05

想起了國內的綜藝,比如《女兒們的戀愛》、《我們結婚了》之類的,還有韓國最近新出的《我們離婚了》…想來也是可笑,無論是戀愛、結婚甚至離婚,全部拿來用作電視節目,真的是流量時代唉。

我覺得這和小紅書(或者各種社交媒體)現在在我的生活上作用是一樣的,我好像是按照這些媒體上怎麼說來怎麼過我自己的生活,博主說這個店有意思,那週末就去,博主說……我的大腦成了別人思想的跑馬場。

我有時候很恐懼這樣,就像黑客帝國或者什麼別的科幻電影,如果他想要讓我死去,就可以從我的瀏覽記錄,從我的購物車看我最可能想吃什麼,週末最有可能去哪然後藉此安排妥當我的死去,而我無知無覺,甚至覺得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選擇。

在高中的時候沒有手機、學校是封閉式管理、每天有空的時候就和同學們討論歷史、大家一同去辯論歷史中的人物和戰役。而到了大學以後、有了手機、大家每天不在交流,聊天時都是在追星、購物、刷劇……只有靠這些才能稍微維持點人情味!交流思想不再有了、更多的是娛樂交流。

記得之前一個朋友說送我4個視訊會員、說看電影看劇都可以隨便看、年底才到期、我當時就婉拒了、心裡想、雖然這視訊會員能夠看很多劇、我看似賺到了!

但實則是我陷進去了,每天浪費時間和精力去刷視訊、如果我一旦有會員,我就想著怎麼都要看10部電影幾部電視劇才對得起會員,正是這種想法讓我沉迷電視。所以我才從開始拒絕、避免沉淪。

06

行為上癮由6種要素構成:可望而不可即的誘人目標;無法抵擋、無法預知的積極反饋;漸進式進步和改善的感覺;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困難的任務;需要解決卻又暫未解決的緊張感;強大的社會聯絡。

上癮總是與焦慮聯絡在一起,容易上癮的人也更容易患上焦慮症。其焦慮感只有在做自己上癮事情地過程中才能得到有效緩解。脫離上癮載體過長時間後,從心理到身體都會逐漸出現焦灼難受的感受,同時上癮和焦慮都是比較容易被患者隱藏的特質。

易上癮體質一般來說也是易焦慮體質,認識到了這一點之後,想要逐漸擺脫慢性或急性焦慮症,需要從源頭上也就是癮頭著手,多瞭解自己,嘗試脫敏、戒癮.......

網際網路不像電視臺,定格了人們獲取固態資訊的時間。瀏覽者是不自律的,但提供商業化碎片資訊的創造者們卻是自律的。人們對瀏覽網際網路上的資訊上癮,就像是「偷窺」上癮,都在假想虛擬與現實中真實性的重疊。

「平行宇宙」自網際網路出現的那一天起就已經存在了,只是人類還沒有那麼普遍和清晰地意識到,或是這一點被故意模糊了,網路人格的生命週期肯定會比它們的創造者要更漫長或多元,因為獲取資訊的每個單體人類的大腦對資訊的拆解是不同的。

「虛擬偶像」從不存在於現實中,但它們同樣可以牽制人類的情感,令人類「上癮」,初音未來、洛天依、絆愛、集元美(抖音)、imma(抖音)、lilmiauela(ins)、Shudu(ins),都是女性,類人生物形態的物種對人類更具吸引力,「虛擬偶像」是永遠無法實現現實宇宙中真實性校對的重疊活動的。玩偶,人類最原始的慾望。

07

2010年1月,在蘋果公司舉辦的一場活動上,史蒂夫·喬布斯推出了iPad。

這臺裝置能幹的事情了不起……它是瀏覽網頁的最佳途徑;比膝上型電腦更好,也比智慧手機更好……它的體驗超出想象……用它寫郵件,棒極了;用它輸入文字,妙不可言。

喬布斯用了90分鐘解釋了為什麼iPad是看照片、聽音樂、上iTunes U課程、瀏覽Facebook、玩遊戲、使用數以千計應用程式的最佳方式。他認為人人都應該擁有一臺iPad。

但他從來不讓自己的孩子用這臺裝置。

2010年底,喬布斯對《紐約時報》的記者尼克·比爾頓說,他的孩子從沒用過iPad。「孩子們在家裡能用多少技術,我們做了限制。」比爾頓發現,其他科技巨頭也都設定了類似的限制舉措。

《連線》雜誌的前主編克里斯·安德森對家裡每一臺裝置都設定了嚴格的時間限制,「因為我們最先見證了技術的危險性。」他的5個孩子從不準在臥室裡使用螢幕。

Blogger、Twitter和Medium三大平臺的創辦人之一,埃文·威廉姆斯給兩個年幼的兒子買了數百本書,卻不給他們買iPad。創辦了一家分析公司的萊斯利·戈爾德給孩子們訂立了一套「本週不得使用螢幕」的嚴厲規矩。除非孩子們需要用電腦完成功課,她才會稍微放寬要求。

沃爾特·艾薩克森在為喬布斯傳記做調查期間,曾和喬布斯一家人共進晚餐。他告訴比爾頓說:「沒有誰拿出iPad或者電腦。孩子們對這些裝置似乎完全沒有癮。」生產高科技產品的人,彷彿遵守著毒品交易的頭號規則:自己絕不能上癮。

這真叫人不安。為什麼全世界最大的公共技術專家,私下裡也最害怕技術?這就好比宗教領袖不讓孩子參加宗教活動,你能想象嗎?許多專家,不管他們是否來自科技領域,都跟我有著類似的看法。

08

好幾個電子遊戲設計師對我說,他們對「魔獸世界」這款上癮性極強的遊戲避之不及;

一位專攻健身上癮的心理學家說,運動手錶很危險,「是全世界最愚蠢的東西」,她發誓說,自己絕不會買;

一位網癮診所的創辦人告訴我,她不會去碰那些問世不超過3年的新鮮電子玩意兒。她的手機總是處在靜音模式,她還故意把手機「放錯」地方,以免抵擋不了去檢查電子郵件的誘惑。

Instagram的創始工程師之一,格雷格·哈奇馬斯察覺自己設計了一臺上癮發動機。「總有新的熱點標籤可以點選,」他說,「很快,它就像有機體一樣,有了生命,人們對它迷戀不已。」和其他各種社交媒體平臺一樣,Instagram深不見底。Facebook擁有無盡的訊息源;Netflix自動播放電視劇集的下一集;Tinder(國外版「陌陌」)鼓勵使用者不停瀏覽,尋找更合適人選。

使用者從這些應用程式和網站上受益,但為了保持適度使用時間,也得大費周章。按照「設計倫理學家」特里斯坦·哈里斯的說法,問題並不出在人缺乏意志力上,而在於「螢幕那邊有數千人在努力工作,為的就是破壞你的自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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