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燃燒女子的畫像》影評:為何要說回過頭?
燃燒女子的畫像影評開年之初,竟然就沉醉在這燃燒女子的畫像中。全篇除了《四季》就沒有多餘的配樂,故事就像一幅幅油畫般安靜柔和的展開;海浪聲,風聲,畫筆聲,還有兩人對視時彷彿能聽見的動情聲,可導演不滿足,卻又偏偏在這安逸中燃出了一把火。
導演Sciamma說這是她打磨了5年的劇本,就是為阿黛爾(好了12年的前女友)而作,一封深沉的情書,一件親自對阿黛爾肖像的描摹。
結尾定格在阿黛爾臉上的長鏡頭,就像是這幅作品最終完成在導演心中。
希臘神話就是男人的成長史,其中的女性就像是這成長歷程中的點綴,只是男性主角悲劇人生的腳註。俄爾普斯Orpheus和歐律狄斯Eurydice的故事,在其後無數的詩歌,繪畫等作品中的詮釋都是圍繞著對俄爾普斯的表述:少年面容的俊美,歌唱的才情,以及對妻子如何深情,卻又被悲劇命運捉弄。(例如1959年獲得奧斯卡外語片和金棕櫚的black Orpheus,現在卻不忍卒讀。)甚至有很多分析認為Orpheus=Eurydice,他們就是兩位一體。
在二十世紀六七十年代的女權故事中,已經開始對俄爾普斯神話全新的詮釋,其中當然提及了一直被人遺忘的歐律狄斯(Wittig在1969和1973的詩歌中有出現lesbian lovers)。導演Sciamma通過電影也開始了自己女性俄爾普斯的故事,她穿越險流,爬過高山,來到歐律狄斯面前,是拯救了她麼?
至於為什麼她要說出回過頭?導演在片中給出了答案,Heloise是無法承受如此男權的世界,姐姐已經為此掙扎並死去,那麼她也必然會。在Marianne回頭的時候,Heloise的靈魂死去,這是對她來說最好的結局,這也詮釋神話中為何Eurydice會發出回頭的呼喚,是自我意識的選擇,選擇拒絕復活後回到父權的世界。事實上在最後的那一句「retourne-toi"(turn around)是全篇唯一一次用親暱稱呼的話。當我看到法國人影評中這樣說時,難以抑制的又心痛了一次。回想她們相識的第一面竟也是一個回眸,但當時是小姐回頭,在陽光下皺眉微笑。
說說自己的主觀感受,一開始比較喜歡畫家,看得多了之後更愛小姐(阿呆)。
畫家是觀眾的主觀視角,並且她英氣的劍眉,很多神態與舉止,會讓人莫名想起林青霞(啊,我的本命),比如,說話時會有些強勢,微微揚起下巴。在一開始她跳入水中救畫布,夜晚獨自坐在火爐邊赤身烤火,然後悠然的點起菸,此刻就覺得這個人,愛了~
接下來是小姐的姍姍來遲。但在這段感情中,外表強勢的畫家並不是主動的一方,第一句或最後一句的對話,都是小姐開始及主導的。觀眾一直跟著畫家的視角,但如果換位想想小姐的感受呢,一個白天對你如此深情凝視的人,卻在傍晚分開後又消失不見,若即若離。所以小姐開始推進她們的關係,先主動走進畫家的房間,又不停地說著撩人的情話(如在自由去彌撒時的「不可或缺」表白),以及定情那日的海邊親吻,畫家在忐忑一天後,傍晚發現小姐就站在自己屋內的爐火邊,那一刻她才如釋重負,將頭靠在小姐的肩上,言語中哪還有之前的英氣,只有情人間的波光流轉。
看了一些訪談視頻,阿黛爾很迷人,像個小孩子,真性情,並且輕盈靈動,但時常流露出的溫柔又能將你融化。諾米則拘謹很多,像是個一板一眼的人。諾米說她們視鏡前是沒有任何溝通的,但阿黛爾非常熱情,第一次見面就開心的一蹦一跳的衝到她面前打招呼,讓她這個第一次加入團隊的人,絲毫沒有陌生感。
PS: 彷彿有太多的話想說,卻又瑣碎的不像話。短暫的烏托邦是我們每個人都會經歷的一小段美好又悲情的體驗,也許是愛情,也許是友情。卡羅爾是一個理想的Happy Ending, 燃燒女子的畫像是大多數不算Bad的Ending。相忘於江湖。那個28是導演愛上她時的年紀。
媽媽是從米蘭一個藝術之都,遠嫁而來,她為女兒婚事的安排,也算是想下一輩得到他們覺得最好的東西,居然品到了一絲隔代關係的探討。
女僕仿照著花籃繡花,花籃中的花,看著它盛開,又看著它凋謝。那顆單純悸動心也就這麼短暫的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