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燃燒女子的畫像》影評:不止於女同的愛
燃燒女子的畫像影評文/夢裡詩書
宛若油畫般的電影質地,在《燃燒女子的畫像》中是如此的賞心悅目。而在這個帶有西方古典美學的優雅氛圍中,女性導演瑟琳·席安瑪對同性之愛的聚焦,兩位女主間謹小慎微且又纏綿悱惻的愛意流露,則使電影之美不僅源於外,更修於內。
《燃燒女子的畫像》獨出機杼的美,不在於它有多麼驚艷的華服,也並不在於它有多少讓人眼花繚亂的特效,而在於電影在攝影上對構圖的深諳,在於電影將一景一物都巧變成了去表達人物內心和生活環境的介質,這種借用自然與光所形成的油畫質感,使電影的每一幀都散發著迷人的古典主義底蘊。
電影故事發生的背景是1760年的法國,諾米·梅蘭特飾演的年輕女畫家瑪莉安收到委託,希望她能在富家小姐艾洛伊茲不知情的情況下偷偷為其完成一幅肖像畫,讓她素未謀面的未婚夫能看到她的樣子,於是瑪莉安以友情的名義接近認識了阿黛拉·哈內爾飾演的艾洛伊茲。
兩人在交往中,「凝視」成為了電影貫穿始終的一個重要節點。從最初瑪莉安為了完成委託畫作對艾洛伊茲的凝視,這一階段的凝視其實是帶有功利和男性視角的,而當埃洛伊絲發現了瑪莉安的作畫,並惱火於這幅畫根本不像自己,瑪莉安再次承諾畫一幅新肖像畫時,這個時候凝視」則是一種平等的狀態,而在這一狀態下兩人也因此擦出了愛的火花。
在相識到相愛的這一過程裡,導演瑟琳·席安瑪一面完全摒棄了男性角色,除了必須出現的功能性角色之外,全片沒有男性人物,電影也將所有精力都聚焦於女畫家和富家小姐兩人的關係演變上,冷靜克制的情感表露既與電影所展現的古典美學形成了高度的統一,也淋漓盡致的將一種微妙的愛情關係呼之欲出。而另一面從艾洛伊茲被包辦的婚姻到瑪莉安要用父親的名字才能參加畫展,男權至上的社會狀態其實如同一隻無形的手,束縛著那個時代的每一個女性。
於此中《燃燒女子的畫像》借用古希臘神話俄耳甫斯的尋妻故事,來展現兩位女主的命運,則使電影並沒有將自身格局限於女權的愛情電影,而是使電影具有了更高層次的普世價值,在原本的神話中,歷經千險追回亡妻的俄耳甫斯,因為回頭失去了最後的機會,而電影裡在兩位女主的結局上,電影則賦予了這一悲劇以新的意思,如果兩個人不能相守一生,「回頭」將彼此留存在記憶裡同樣也是一種選擇。
為什麼《燃燒女子的畫像》看似平淡的故事,卻能給人帶來一種「修於內」的美?這在於大多數的同性電影都在更為渴望表達自身的同性觀念,但一部電影能否讓人共情,其實更在於電影能否真正觸動觀眾的心弦。艾洛伊茲和埃洛伊的戀情有著時代的不容,她們就此作別再也沒有見過對方。但電影卻並沒有藉此煽情,而是在不動聲色的克制中,用細膩的情感傾述以愛與離別的情感內核,讓觀眾在得與失的兩個階段裡,找到了愛的共鳴。
《燃燒女子的畫像》是一部深諳電影美學的作品,是一部旗幟鮮明的女性電影,而這部電影讓我喜歡的更在於它是一部不止於女同,用女性視角真正去解讀愛的佳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