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燃燒女子的畫像》影評:殺死歐律狄刻的凝視
燃燒女子的畫像影評《燃燒女子的畫像中》兩位女主的對話中又提到「俄耳甫斯在冥府」的故事,並解讀他轉身回望而失去歐律狄刻的緣故是「故意失去她,為了讓她成為詩意的永恆」,瑪麗安對此評論道「做這個選擇的時候,他不是愛人而是詩人」。
電影這裡明顯借用了克勞斯·斯維萊特的說法。不過我忍不住再惡趣味地多想一點:所謂的男性凝視的真諦不就在於抹去女性的實體存在而將其轉換為映像嗎?俄爾普斯的回眸便是典型來自男性的死亡之吻,使原本作為主體的女性淪為客體、歸於死寂。因此瑪麗安對於艾洛伊茲的「女性」凝視就始終差了點意思,這樣一種「對視」(而非「凝視」)中,少了些主客體的權力落差,而代之以主體間性。原本危險的死亡驅力消失了,剩下的僅是一種同病相憐。所以分別後的艾洛伊茲並沒有成為瑪麗安的靈感客體,而是從鮮活的對象退化為隱秘的創傷,這也是那面翻開的28頁中最哀婉的地方。但如果《泰坦尼克號》中的傑克沒有死,那麼記憶中的蘿絲大概就會成為歐律狄刻式的客體,這就是作為當然「權力主體」的男性自戀之處。
《燃燒女子的畫像》雖然說被譽為一部少有的「女性凝視」的電影,但我想如果換成男同性戀者應該也能得到差不多的感覺。說到底,問題並不真正在於男女性別本身,而在於權力的分配。這樣一種有別於「男性凝視」的「對視」注定是要在兩個畸零者間才能得到的。所以在艾洛伊茲被偷窺時,她才能擲地有聲的質問同為女性的瑪麗安「當你在看著我的時候,我在看著誰?」匱乏權力的女性極類於去勢的男性。在沒有突破現有父權結構下的「女性凝視」,不過是一種「去勢者的對視」。要想推翻父權,重點大概不是顛覆父而是攫取權。
那麼,你要問我真正的女權鬥士應該是什麼樣的形象?我會說,也許麥克白夫人才是正解。